第12章 珍妃小產
- 花開自在
- 居里夫人
- 3336字
- 2020-10-24 00:48:47
張公公聲音此時聽來很是小心,似是怕惹怒了孤偃,
不料這一聲叫喚還是激怒了孤偃,只見他剛才還深情款款的那雙眸子此時卻肅然如寒星,令人望之生畏。
“皇上--”殿外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時我亦為殿外的張公公捏了把汗。
“什么事?”孤偃低沉著嗓音,似是忍了極大的怒意。
只聽殿外小心翼翼道:“回皇上,珍妃小產了。”
“珍妃小產理當傳詔太醫,何來煩朕,張懷安你不想活了么?”
殿外撲通一聲似是下跪的聲響,卻聽張懷安顫巍巍道:“奴才該死!稟皇上,是太后的意思,太后讓您即刻至珍妃宮中,太后已在那兒等著了。”
整座瑤月宮燈火通明,明亮似白晝。
驚鴻殿外一列站了太醫院的王太醫、李太醫、鄧太醫、杜太醫,此時見了孤偃整齊跪拜。
孤偃面色難看,也不命人起來,只道:“珍妃確實小產嗎?”
為首的王太醫道:“回皇上,珍妃娘娘確實已小產,可惜是個男胎。”
孤偃聞言臉色更加難看,清冷的面上隱隱似有青筋突起,眾太醫跪在地上皆嚇得瑟縮不已。
我見孤偃隱忍不發,只好奇道:“原因可查出來了么?”
眾太醫聽問連連叩首,只道:“臣等無能。”
孤偃怒極反笑,道:“此等庸臣,朕留來何用,來人,脫下去砍了!”
眾侍衛聽命上前,也不管幾位太醫求饒,只一味往外死脫,亂聲之中卻聽太后自殿內喝道:“慢著--”
此語一出,殿外頓時一片寂靜,只見姜太后華服艷容,威嚴而出。
孤偃與我急忙叩拜,卻聽太后高高在上道:“這幾位太醫都是服侍過先皇的老人了,珍妃小產之前全無征兆,幾位太醫已是連夜進宮,勞心診治,現在沒了皇子怎可遷怒于他們?”
孤偃聞言只得軟了語氣,“兒臣糊涂,不該拿他們出氣,只是連個原因都未能查出,未免白白擔負了這個職務。”
“你做的好事,難道自個兒還不清楚么?還不進去好好寬慰寬慰珍妃。唉,也真是苦了這個孩子,不知道會不會落下這滑胎的毛病。”
孤偃聽罷只得依言進了殿內。
此時我卻仍跪在一旁,直跪得我一雙腿又麻又痛。
“起來吧!”太后一聲令下,我急忙謝恩,強忍著不適慢慢起身,卻見姜太后將我深深打量了一翻,才冷冷道:“你現在是罪臣之女,皇上雖沒有治你的罪,但也不配做我大榮國母,你可要好自為之。”
姜太后語氣冷漠,與先前竭力保我時的親密截然不同。
我心中頓覺寒意,只好恭恭敬敬答道:“謝太后教誨之恩,臣妾定當日日自省,安守本分。”
姜太后“恩”了一聲,看也不看道:“你知道就好,現今珍妃小產,后宮之事暫由哀家主持,你可有異議?”
我忙道:“后宮由太后掌管實是臣妾與后宮之福氣,臣妾與眾姐妹心悅臣服,后宮也定當一團和氣,早日為皇室綿延子嗣。”
我一席話說得姜太后心里很是受用,面上也和緩了不少,此時看了看我道:“珍妃雖說與你有些誤會,但畢竟還是一家人,你作為皇后還是該多關心關心。”
我忙答應,“是,臣妾定當盡心修好,不給太后、皇上添亂。”
“恩,哀家也累了,皇后就替哀家好生照管吧!”姜太后陣勢浩蕩而去,望著那長長的鸞鳳儀仗,我內心隱隱不安,如此陣勢哪里還是那吃齋念佛的姜太后?
如此看來,珍妃小產倒是姜太后重掌大權的好時機了。
我待拾腳入殿,見那幾位太醫正惶惶拭汗,便向為首的王太醫道:“珍妃小產一事,太醫院罪無可恕,雖說今日太后仁慈保住了眾位太醫的性命,可皇上的性子咱們可是知道的,王太醫還是要小心為上。”
王太醫剛拭過的額上瞬間又是一頭大汗,再看其他幾位太醫也是面色惶恐,一旁的杜太醫搖頭嘆息,很是無奈道:“后宮本是是非之地,何苦偏要陪上老朽一家老小呢!”
王太醫聽罷,急忙示意阻止,卻被我止住道:“王太醫無需驚慌,本宮也只是好心提醒,并非有意打探。只是這后宮之事,諸位太醫還是沒有本宮熟悉,有些事情如若因一時失誤鑄成大錯,倘若再牽連家人便真是因小失大了。”
王太醫聞言面上憂慮,似是猶豫不決,倒是那杜太醫性子爽快些,心里裝不得事,絮絮道:“皇后娘娘,這事兒也怨不得老臣幾個,為后宮妃嬪看病本就存著些忌諱,況且有些病癥也并非只是憑了號脈便能知曉的。”
不待杜太醫說完,他身旁較為年輕的鄧太醫急道:“珍妃娘娘小產一事,之前毫無征兆,一切飲食更是嚴格按了太醫院開的單子來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與娘娘頻頻侍寢有關了。”
我忍不住道:“這點常識想必珍妃還是懂得的,難道真就沒有其它原因么?”
杜太醫又是一陣長嘆,恨道:“老臣幾個竭力為娘娘保胎,此等細節之事,老臣們雖不好詳問卻也曾委婉言之,只是娘娘未加重視,事已至此,老臣幾個也無能為力了。”
我頷首道:“如此看來倒真是錯怪幾位太醫了,想必太后也已明白其中原委,本宮也會在皇上面前為幾位澄清此事。”
幾位太醫聞言皆感激跪拜,我忙示意他們起來,看著已近暮年的幾位太醫,不禁心生感慨,真是“伴君如伴虎!”
不管珍妃到底是何種原因小產,我這個皇后都要表現得當,多一分少一分都有可能落了話柄。
我心里想著慢慢踱至驚鴻殿內,遙遙望著這個曾十分熟悉的地方,一桌一案皆是載了歡笑的回憶,此刻看來竟如前生般泛著熟悉的陌生。
床榻之上,孤偃懷中摟的珍妃一臉蒼白,此刻正蛾眉緊蹙,想是疼痛難忍。
我不由想起三年前的場景,當時她可是反應劇烈,邊撫著小腹邊中氣十足地指證我,遠沒有今日這般的嬌弱無力。
我籌劃著正不知該如何開口,床上坐著的孤偃卻開口道:“珍妃需要靜養,皇后還是先回宮吧!”
我聽罷便順勢道:“那臣妾便不打擾了。”說完又向他懷中的珍妃道:“妹妹小心調養著,待身子好些了,姐姐再來看你。”
珍妃虛弱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道:“多謝娘娘關心,妹妹定當好生休養。”
我復望向孤偃,恭敬道:“臣妾告退。”
孤偃無言,只是多看了我一眼,才道:“退下吧!”
我款款退下,心想著剛才他還在我的床榻之上與我耳鬢廝磨,此刻卻又摟著珍妃密語甜言了。想罷,自己不禁又被這想法唬了一跳,何苦為這些個傷神呢!
如此折騰了一翻,回至中宮已是四更天,躺在床上想著珍妃小產一事,越想便越發覺得可疑。
孤偃大婚至今仍未有子嗣,之前雖也有過幾個妃嬪先后懷孕,可卻都未能保住,珍妃此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孤偃的第一個孩子,倘若再是個皇子,那榮耀尊貴更是無人可比,珍妃在后宮的地位便也更加不可動搖。
如此淺顯的道理,珍妃不會不明,她又何苦非在此時期頻頻侍寢呢?我想起那日中宮發現的紅花,會不會。。。
可又總覺得珍妃不應是故意打胎的,必竟生下皇子才是后宮妃嬪的最終保障。
如此思前想后,再聯想著之前原本侍寢之事,心里更是亂如繁絮。若不是珍妃小產,真不知道今夜我能否過了自己這一關,倘若一時情急,激怒了孤偃后果真是無法預知了。
想到后面,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便也睡意全無了,又躺了一會兒,天已漸明,索性起身下床,披了件妝緞狐肷褶子大氅,踱至殿外,看那幫奴才打掃、澆花。
此時已值初冬,殿前的兩株梧桐業已枝葉凋零,見那黃葉寥落,枝椏光禿,更覺可憐。想著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也不知蕓兒可有過冬的棉衣棉被,被貶為庶民的爹爹又能否安然過了這個寒冬,一時心里苦悶。
呆呆立了半日,只待可娘上前催著梳洗才覺出已站得腿酸,便由可娘扶著入了殿內。只見夏蘭、碧萱早已端水執帕立在那里,并不見香竹的影子,我便也不說話,一時盥洗梳妝過后,仍未見香竹上來,便只淡淡道:“今兒早上怎不見香竹的人影兒?”
夏蘭、碧萱二人一向較他人親密,做事也常二人相伴,見問皆不知香竹的行蹤,可娘一心服侍我便更不曾留意了,便請示道:“奴婢下去傳她上來。”
我便攔住道:“不妨,有你們就行了,只是沒見著她隨口問問。”
一時球琳領著個內監送了早飯上來,聽見我們說話便答道,“回娘娘,奴婢早上起來打水的時候見著香竹姐姐了,似是往宮外西邊去了。”
我微微點頭,笑道:“昨個忙了一夜,早上起來倒覺得餓了,今兒都有些什么吃的?”
球琳見問忙開口道:“回娘娘,今兒有冰糖燕窩、銀耳蓮子羹、小米湯,還有棗糕、茯苓糕、山藥糕、丹桂花糕、春卷、蝦餅、灌湯肉包。”
球琳一口氣說完,憋得小臉兒通紅,倒把我給逗樂了。
眾人也跟著笑了一場,我才道:“真是難為了你這張小嘴兒,等下那些個糕點便賞你吧!”
球琳忙跪下謝恩,我嘗了口那冰糖燕窩,不禁道:“這燕窩很是細膩潤滑,可是今年新上貢的官燕么?”
球琳忙點頭道:“回娘娘,正是才上貢的上等官燕。”
我嘗著那燕窩對身旁的可娘道:“珍妃小產,你晚點親自給她送去些,記住先讓太醫驗過,免生事端。”
可娘道了聲“是。”
我又道:“再給四王爺送去點,就說。。。”
我一句話未說完,就聽外面內監傳報“太后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