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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月劍 風波定(三)

  • 封天劍訣
  • 浙生
  • 3419字
  • 2020-10-24 02:19:10

{四}波瀾四起

看來他在秋風城引起的波瀾還不夠洶涌,若否為何還有人看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又讓他如此輕松的得手。而這些浮于表面的假象之下,到底又潛藏怎樣的真實,誰又會是最后的贏家?

一天,一個孩子。那么這是,第五個孩子了。并且這一個,就是他一直放線欲釣到的大魚。

屋檐行走,以他的輕功,十丈距離太過輕易。從被開口的屋頂跳入鋪子,而后點燃燈盞中的燭,意欲將被推開的屋瓦重新歸位之時,卻有一道身影帶著凌厲的劍氣,破瓦而入。他猜到,但是他未想到會如此之快,并且,伴有猛烈的勢氣,瞬間淹沒這一方靜謐的房間。

來者,林淵。被擄走的寒兒是他放出的餌,如果這是一場似可用垂釣作喻的博弈,那么是他,釣到了最后的魚。

清角帶著寒兒在街上似在閑逛,清角假裝被街上琳瑯吸引,寒兒又假裝頑皮自顧跑開沒有跟上步子,從而給暗中的歹人留下絕好的機會。而林淵便在距寒兒不遠處將歹人的舉動收歸眼底,跟隨前來,促成如今的局面。

這是一場艱苦的局,他們并不知何時會吸引歹人的視線,故而清角與寒兒在街上兜轉已幾近半天。而此般做餌,稍有差池,必將萬劫不復。

風雨之前,歸寂的房間,靜立的二人,有殺氣默默流轉。

寒兒跑到林淵身后,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他,反而平靜無比。他,未見過大世面,但他只知道,父親會護他周全。

鑄成一日一案的歹人著紫衫,有淡淡的笑,浮起在嘴角。

“前段時間,被吾廢去武功的二人,同閣下有何關系?”林淵出言,這一身淡紫衣衫,同那一日毆打寒兒的二人幾乎一致,并且,他們三人,腰間的束帶,有著相同的帶鉤——奇異獨特,竟以兩朵相依的花朵作為圖案。

“被先生廢去武功,玄鐵與玄冰并不冤枉。在下玄真,連犯數案,終于將先生引了出來。”自稱玄真的男子,依舊微微帶笑。

林淵不明,想起前幾日被他廢去的二人之間,關乎寒兒的奇怪對話,那時紫衫青年曾說——“如果我們把這小孩活捉而歸,主人是不是會額外賞賜我們?”——如今想來,他似乎已處身在一場陰謀之中,而對方欲擒之人,竟是他的寒兒。

“如此說來,閣下連犯五案,竟是在造勢。”林淵說道,而眼前之人布下如此“恢弘”的一局棋,滿城風雨,竟就是為了引他出來。

“是的。能一式之間,廢去玄冰與玄鐵的武功,先生定是這秋風城中的隱世高人。只要在下做得足夠大,待到官府無力之時,先生自會出現。”玄真的眼中閃過鋒芒,興奮,反而使他冷靜。

“那么如今,閣下無疑是成功了。吾便站在閣下眼前,有何目的,不妨將一切明說。”如果不知覺間已處身在陰謀漩渦的中央,那么林淵只想知道,隱居了八年,他為何又會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明說?這個在下可真不知曉。在下只是在執行主人的命令,主人給了線索,在尋一顆水珠般寶石。憑主人描述,寶石質地與形貌,皆與那孩子頸上紅繩所系的寶石無疑。所以,帶走那個孩子,實為不得已。”

“唔?那在下可否會一會閣下口中的‘主人’?”林淵疑惑,藏在背后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這顆寶石,是他亡逝妻子留給寒兒的唯一物什,他,絕然不會交出。

“放肆,主人豈是你說見便見。”紫衫玄真斂住笑容,主人曾說,莫要打草驚蛇,然若不憑此手段,一座城尋一個人實屬不易。并且,在帶回寶石的同時,他很想殺掉眼前廢去了玄鐵與玄冰武功的男子。

“在下并無興致,但請閣下放了被擄走的五位孩子。”鋪中并無其他孩子的氣息,五個孩子落在玄真手中,生死未卜。

“放人?在下若不放呢?”玄真劍已出鞘,雖屬同一組織,但是玄鐵玄冰的武功與他比較,相差太多。

如果不能善了,就讓一切盡快終了,“那么在下,只能逼閣下說出了。”

林淵一語,卻招來玄真開懷大笑,“逼我?哈哈哈,憑你這個中毒之身,如何逼我說出!”

玄真言罷,劍指入鋪時被他點燃的燈盞,“盞中所燃蠟燭,燭頭混有一味迷藥,名叫‘醉夢烺’,嗅之者若是常人并無奇異,而習武者若動內力,必將陷入昏迷。然在下,早已服過解藥——這一味迷藥,可是特地為先生準備。”玄真,從一開始便算計到,林淵會闖入他的鋪子,他之所以如此多言,便是待到燭頭燃盡迷藥全部被吸入。藥效大盛,林淵于他而言,不過俎上魚肉。

“爹爹,您……”寒兒言未盡,又有一道劍光從屋頂直貫而下——來者,清角,水月“月光”式,游移如幻。

“師父,您莫需動用內力,如此鼠輩交給徒兒便好。”清角言道,“月影”迷離,轉瞬之間已將玄真逼入屋角。

玄真雖未料到突至的清角劍法如此精妙,然則縱再無迷藥相助,憑他亦有信心將清角擊殺。

如果“月光”“月影”是迷離的一場幻,那么他修至九層的“玄紫”之功,便將一切幻夢碾碎,展現這個江湖最真實的殘酷。

劍氣磅礴,昏沉的小屋閃亮絢麗的光芒。清角為護身后父子二人,只可暫以“分水”作防,在狹小的空間之中畏手畏腳,而玄真“玄紫”之功兇猛異常,三兩之間,已找到清角因顧忌而衍生的盲點,千斤之重,崩石般覆壓而去,此乃——“天崩”。

清角一陣氣血翻騰難免,若非“分水”無懈,她勢必已被“天崩”之重碾壓在地。

“角兒,生死之戰萬不可分心。”林淵一語,飄在清角耳畔。她本被師父安排在屋頂已備萬全,卻聽聞師父中毒故方寸已亂,倉促之間劍意如心意,飄忽似燭火,如今警戒一言,使她鎮定開來,一式“流水”重新蕩漾,化解“天崩”之重,玄真執意,反而被清明的劍氣阻隔,踉蹌之間不得已退后。

“想不到閣下教出的一個小丫頭竟有如此劍法。”玄真贊嘆,而從始至終,他所在意,不過林淵一人。然,一切已不重要,他要,速戰速決。除掉眼前的清角,中毒的林淵必死無疑。

那么,就讓“天譴”作結。

“能死在在下的‘天譴’之下,小丫頭你應該滿足了。”玄真言罷,若有紫色光芒被點燃,有詭異氣息漂浮在小屋之內。

“誰生誰死,豈能由你來定奪!”清角怒言,行至如此,她唯有放手一搏。“破水”之式,動若雷霆,瞬間奔赴“天譴”所凝現的劍陣之中,若非一股不知由何而來的勢氣將二人的絕式斂住,整座小屋必將動蕩繼而破碎。

殺招滅,勝負現。清角以劍支撐勉強站立,全身麻痹舉手投足皆成困難。而被“破水”轟擊墜落在地的玄真卻緩緩站起,嘴角有滑落的鮮血,而他絲毫不在意。舉劍,慢步走向清角——

“在地獄之中游走的人,豈是一個小丫頭便可了解。你的招式兇猛令在下汗顏,但是吾之‘天譴’,已使你失去了行動力。‘天譴’之罰,你必須承受。”玄真言罷,劍欲貫入清角的胸膛,卻有另外一股無以言喻的勢氣瞬間席卷而來,使厥詞已出的玄真重新癱倒在地,甚至,撕裂了他手中的劍。

“為達私欲,綁架無辜的孩子,若有天譴,閣下才最應是遭受天譴之人。”言者,林淵。單薄的身,卻山岳般站在玄真身前,以至癱倒在地的玄真唯有仰望方能看清,而他,已被所能清晰體會——林淵天海般的內力徹底征服。

“你……你,你應該中毒了的……”玄真參不透,那一味“醉夢烺”已被林淵吸入,這是確定無疑的事情。

“那種程度的迷藥,還為難不到在下。”若談地獄游走,“血災”所經歷的地獄,又豈是玄真可以想象?“醉夢烺”,從一開始便侵蝕不了他分毫。

“那你為什么……”玄真欲語,卻知多言無意義,他千番算計,卻永遠逾越不了,那一道被巨大實力差異造就的天塹。此時方念起,與清角絕式相接之時,有一股包容般的勢氣將二人囿于一個圈,保得小屋周全。而此,便是林淵所為。

“小徒未入江湖,有閣下這般對手,比平時盲目修煉要得益太多。”林淵說道,他本未想到清角會情急踏入小屋,而見清角既入,便亦順水推舟。

“你!”玄真飲恨,原本他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間的人。

“被綁架的孩子在哪里?”林淵平淡一語,卻有如千鈞,覆壓玄真的身心。

玄真甚至不敢違抗,但是,他還保有著自我,自以為的尊嚴,“反正難逃一死,不如就把那些小孩當做陪葬。”

縱是完好之身,亦無能匹敵身前的林淵,玄真已確信,眼前之人,與主人處身在同一層次。

“放了那些孩子,在下不殺你。”林淵說道,而玄真眉皺,他尚能屈能伸,但這一句,可信度為幾?

“此言當真?”玄真問道,若能活著歸去,或可從主人之處,聞知此人身份。

“一諾千金。”

“旋動燈盞,有暗室一間。那四個孩子,便在下面。”

林淵示意,清角按玄真所言之法,果將四個孩子救出。暗室雖隱蔽,卻留有通氣孔,四個孩子精神雖萎靡,性命但無憂。

“你走吧,但若閣下再有傷天害理之舉,在下必取爾命。”林淵冷言,玄真拭掉嘴角血跡,倉促逃出這一間象征潰敗的小屋。他,許久未曾如此狼狽。

林淵等人亦不在此久留,為避嫌將幾個孩子帶出鋪子叮囑他們快快歸家之后,便悄然隱去。這座城,風波即定。可是卻有一場風波,在林淵的心中波瀾四起。他不知,藏在玄真身后,被其稱為主人的神秘人,為何欲取寒兒頸上的寶石,而他只知,有超出預想的風波在悄然醞釀——一切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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