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龍山上九龍階
- 大道求仙
- 妖少若葉
- 3494字
- 2020-10-24 00:21:46
九龍山雖被外界傳為是仙家福地,其囚牛峰更是被圣文帝賜之為“謫仙之地”。但只有陸家村的人,都知道這座大山里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與危險。
因為這個秘密,所以陸家村才會每年龍抬頭時舉行祭典,以乞平安。陸家村的人雖然也上山打獵,但都只不過限于山腰幾百丈的地方,對于那山峰,尤其是主峰囚牛,都是敬而遠之。
所以當陸飛羽說出那句赴死的話時,葉清歡頓覺頭皮一麻。但事到如今,反悔是不可能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他想了一會兒,自忖自己跑步不大跑的過陸飛羽。然后他看了看陸飛羽,又看了看九龍山脈,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道:“我們走后山路去,等下我數三聲,看誰能先跑到山上。”
陸飛羽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村長爺爺,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他輕輕走到葉清歡的旁邊,示意可以開始了。
葉清歡雖心底害怕,但此刻見他中計,心下不免一喜,隨即裝模作樣道:“聽好了啊,我把三聲都喊到,免得等下你說我耍賴。”
陸飛羽沉著臉,不答。
四周的小孩又緊張又害怕地看著他們。
明艷的陽光下,黑色的土地上,氣氛很是沉重,壓抑。
好一個青龍驚抬頭的日子。
“一。”葉清歡故意拖長了聲音。
陸飛羽聞聲,身體一緊,左腳微微地踮了起來。
但葉清歡只喊了一個一字,便再無下文。
許久,當陸飛羽他們等的極不耐煩的時候,他才又慢慢輕輕地說道:“二。”
陸飛羽身體繃久了,此刻不由得松弛了些許。他心里料想葉清歡還會故意拖長點時間,卻不料葉清歡二字剛落,一聲“三”卻便是緊接而出。
在葉清歡第三聲出口,他身體便也是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只留一個背影給眾人。
陸飛羽見他這種情況下還耍詐跑走,不由得忍俊不禁地罵了句“無恥。”
他看著飛快地跑走的葉清歡,卻并沒有馬上動身追他,只是吩咐旁邊的小孩道:“等下如果我爺爺他們問起,你就說我和葉清歡玩去了,如果下午我們還沒回來,你就把實情告訴他們。”他雖年級小,卻心思縝密,一時間竟然已經想好了前后對策。
“老大,我們曉得的。”眾人應聲道。
他點了點頭,這才動身追趕快看不見背影的葉清歡。
九龍山,山高勢險,山間猛獸更是不可勝數。當年葉家為了結李青蓮之歡,開山取道,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堪堪在九條山路上各修了一條石階小道。而主峰囚牛,過了那塊不知來歷,不知年頭的石碑后,石階便再也修不上去了。艱險的山路,大概也只有像李青蓮那樣的大修士,才能一步一生蓮地走上去。
所以葉清歡說要去主峰囚牛,陸飛羽并未太過阻攔,且不論他是否能夠走上石碑之后的路,便是那九龍階,葉清歡也指定走不過去。
葉清歡年少無知哪里知道這些,他只是沿著后山的小徑繞過村長他們,一路小跑著,不久便是來到了路分九條的岔路前。
他停在那里向后望去,樹木掩映下的彎彎小路上,連個人影也沒有。只有森森樹木,幽幽鳥鳴,他不覺有些害怕,但現在回去卻是萬萬不能了,因此他只能出言安慰自己道:“要是陸飛羽這次不敢跟過來,那老大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他邊說邊抬腳,向著主峰囚牛,沿著道道黑色的石階走了上去。
……
囚牛峰是九龍山脈最高最險的一座山峰,去囚牛峰的路上,更是只有一條三尺來寬的石階小道蜿蜒盤旋著,異常艱險。
此時,在郁郁蔥蔥的樹木掩映下,只有一個灰色布衣的小孩在手腳并用地登著石階。
“這囚牛峰,怎么每次都這么難爬啊。”此人便是葉清歡。只見他嘀咕了幾句,雖心懷不滿,但速度卻是沒有任何的放慢。
他自幼就經常被叔父帶到囚牛峰來,因此雖山路險峻,但他仗著路熟,登山的速度仍然很快。
也不知爬了多久,他那張俊秀的臉上已滿是汗水,一身灰衣也都被石階磨破了些許。
當下午明艷的陽光透過樹梢的縫隙落在石階上時,葉清歡這才在一個平臺上略微地休息了會,那雙黑白分明的靈動眸子四處轉動著,仔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以防有野獸出沒。
在他休息了一會兒后,陸飛羽這才從下面露出了身影。
“葉清歡!”他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平臺上的灰影。
葉清歡此刻也看到了他,立時站了起來,心中大急:都已經耍詐了,還是比不過他啊?
“葉清歡,不要跑了。”陸飛羽見他又起身準備準備離開,不由得急聲道:“這次,我們算平局可好?”
他本來打算讓葉清歡入了白云觀,這樣自己既有了伴,還可以防止他接近小枝。但是誰知道葉清歡卻提出要來這囚牛。
饒是如此,他先前也已想好了對策。先讓葉清歡跑一會,然后在石碑前和他達成平局協議。這樣他既不用上山,又能夠讓葉清歡滿意,而且因為他讓葉清歡先跑的,所以在小枝他們看來,勝利者還是他。至于葉清歡入觀的事情,他想還是去求白云觀主和葉先生比較好。
他對這條計策很是滿意,因此他站在那里看著葉清歡,汗水遍布的臉上,有著淡淡得意的笑容。
葉清歡聽到他的提議,想了一會兒正欲答應時,他忽然看到陸飛羽臉上的神情,不知怎么就覺得心底一氣:“不好!”他邊說邊做了個鬼臉,腳下卻是更快速地朝山上跑去。
“臭小子!”陸飛羽叫罵著,卻也只能緊跟在他的身后,指望等下他能知難而退。
囚牛,峰高約一千一百八十一丈,九龍石碑便是位于七百四十多丈的地方。
“早知道這樣難爬,就答應飛羽好了。”葉清歡咕噥著。
抬眼向上看去,只見前方小路彎彎,兩旁樹木森森。在盡頭拐角處,九條石龍馱負著的漆黑如墨的石碑矗立在那里。人雖只遠遠看著,都是能感到那石碑絲絲的詭異陰涼。
葉清歡早就習慣了那石碑的詭異感覺,因此也不做理會,仍舊向石碑前的最后九階走去。
這囚牛峰最后九階,當初葉家足足斷送了五百余人,最后還是葉家家主耗費了三天時間溝通了九龍山神靈,得到肯許后才堪堪修建完成。
傳說這最后九階下因為尸骨過多,所以除了一步一生蓮的九品大修士外,一般人根本就無法走上去。
葉清歡哪里知道這些事,他只知道每次和來這里,叔父都讓他留在下面,自己則一個人走到九龍石碑處,椅著石碑喃喃自語。
只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住心底淡淡的不安,然后他抬腿,邁步,一只腳便是不緊不慢地落在了石階之上。
一瞬間他便如墜冰窖,渾身只覺著刻骨的寒冷。
他被那突如其來的寒意刺的打了個激靈。剛欲動彈的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動也不能動了。他只覺那冰冷的寒意一直從腳趾傳到他的心尖處,然后游走在他的體內,他甚至能隱隱聽見自己血液在寒意下,緩緩凍結的聲音。
這便是要死了么?
虛空中一聲蒼涼的嘆息聲,輕輕地響了起來,擊中了他的心底。
一個人的心,究竟是不是孤獨的?當你面對突然降臨的死亡的時候。
葉清歡此刻只覺腦子里空白一片,這變故來的太快,太過突然,他不過剛落下右腳,轉眼卻是將要死去。
他怔怔地看著腳下,怎么也不相信,這小小的三尺見寬的臺階會要了他的性命。
一時間萬籟俱寂。
只有他的心跳漸次微弱下去的聲音。
一朵冰蓮從他的腳下生出,慢慢地靠近他。
陸飛羽此時才趕到這里,但為時已晚,爺爺告誡過他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那朵美麗的冰蓮,在陸飛羽的驚呼聲中,飛到僵直的葉清歡眼前。
嬌嬈的冰蓮,帶著凌厲的寒意,慢慢地飛過來,下一刻便要撞在葉清歡的身上。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間,天地間似乎響起了一聲若有若無的道訣,葉清歡的體外竟然生出一個極大的白色太極光障。
那光障剛生出,冰蓮便撞擊在上面,然后冰蓮瓣瓣消散。
只是一朵冰蓮散,遂又復生千萬朵。
陸飛羽只見,那臺階處有無數的冰蓮騰起,然后如數撞擊在光障上面。
一時間花瓣漫天。
陸飛羽和仍被定住的葉清歡俱是呆在了那里,根本就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時在冰蓮撞擊的時候,那九只一丈長的石龍中,一只龍首魚身背插寶劍的石龍,竟然微如同活物般,怒吼了聲,將那只深入泥土的前爪探了出來。只見金光一閃,一顆三寸大小的藍色光球便是匯聚在爪前。
黑色的石碑因為石龍動彈的緣故輕輕搖晃了下,探爪石龍石眼中驚俱一閃,立時將爪前的光球推了出去,然后它仿佛失去了所有道力,那金光流動的身體重新變成了石雕狀,繼續馱負著身上的巨大石碑。
一時間,天色暗了下來。
那顆黑色的光球,在陸飛羽和葉清歡的目光中,慢慢地靠過來。
仿佛是因為不堪負荷強大的力量,所以它靠的那般低沉,那般踟躇,那么緩慢。
但它所過之處,無不被它泯滅了光線。
天地似乎都被它吞噬了一般。
仿佛一萬年那般久,又仿佛是一嘆息般那么短暫。那光球在陸飛羽的腳步聲中,慢慢地來到葉清歡的身前。
他身前的那層道力,被光球一碰,便片片潰散掉。
陸飛羽的手,這才剛觸到葉清歡的身體,隨即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出去。他人在半空中,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他的眼神無力地落在葉清歡的身上,只見那光球輕易地擊中了他,蒼藍色的光芒一瞬間便將他的身體覆蓋住,然后一同消失于無形…
在陸飛羽被擊飛,葉清歡被吞噬的同時,那泯滅光線的九龍石碑處,漸次顯露出一個青衣男子的身影。
“人生何處不寂寞,揮劍斷去三千愁。”那青年懷抱著一柄白色長劍,帶著三分的廖落,七分的不羈,淡淡地開口道。
一時間青色的道力從他的身體內散發出來,明亮而溫軟。
暖了一片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