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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門

  • 天魔舞
  • 風雪寒
  • 3556字
  • 2020-10-24 01:06:13

第九章 山門

面前這一條青石鋪成的山路,寬不過數尺,不知有幾百年的歷史,雨水浸潤人足踐踏之下,早已被磨得光滑無比,清晨的露水粘在上面,又濕又滑,一路向上,穿過茂密的樹林,直通到山頂道觀,不知道有幾千階。

顧臨凡抬頭看著山頂云霧繚繞中的道觀,心里不由自主地發苦:這幾千階山路走上去,只怕腿都要走細了。心中正在猶豫,卻見孫必雷已經是撩起衣角,大步沿著山路走上去。他呆了一呆,心中生出一股不服輸的念頭,咬緊了牙關快步跟上。

孫必雷側過頭看了顧臨凡一眼,面容平淡,沒有一絲嘉許鼓勵神色,隨即扭頭邁步往上走。兩個人誰都沒有說什么,只顧低頭走路,等到走到山腰,顧臨凡已經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兩條腿打著哆嗦,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抬頭看看山頂道觀還有老長一段路走,心中真是叫苦不迭。

孫必雷忽然頭也不回地淡淡道:“你要不要休息片刻?”

顧臨凡抹了一把額頭汗水,咬著牙悶聲道:“不用。”隨即搶先一步走在了前面,繼續向上攀登。

只是他卻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孫必雷僵硬肅穆的臉上悄然現出一絲笑意。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山頂,眼看著面前觀門上匾額上書寫的“浩然觀”三個大字,顧臨凡再也支撐不住,拖著早已沒有感覺的雙腿一步步挨到旁邊垂柳樹下供人坐的青條石上,大口喘著氣,手腳突突直顫,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孫必雷卻邁步走到觀門前,眼看門口空空蕩蕩無人看守,頓時臉色一沉,揚聲道:“今日是誰看守門戶?都到哪里偷懶去了?”

隨著這一聲喊,觀門中立時有人急急忙忙應道:“來了來了。”只見兩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小道童匆匆忙忙跑出來,抬頭一看是孫必雷,立時心中叫苦:慘了,剛想偷會兒懶,卻撞在孫師伯面前,只怕少不了要挨一番責罵了。

心中如此想著,兩名道童急忙躬身施禮,臉上賠笑道:“師伯,您遠游回來了?”

孫必雷哼了一聲,舉手還禮,動作一絲不茍,口中卻厲聲道:“莫閑,莫遠,你們兩個怎么敢在看守門戶時候偷懶?我浩然觀是修行大派,說不得何時便有哪一門派的高人到訪,若讓人家看到你們如此懶散,豈不被人恥笑本派沒有規矩?哼,如此輕慢本務,若是在我的門下,非要罰你們面壁三月不可。”

莫閑莫遠兩名道童連連施禮賠罪,神色頗為尷尬。本派眾位師叔師伯當中,孫師伯最是看重規矩而且不講情面,自己兩人有錯在先,便是師父前來也無法替自己開脫。兩人自知理虧,縮著脖子聽孫師伯訓斥,連大氣都不敢出。

莫遠倒是機靈,知道此刻若是辯解會引得孫師伯越發不快,急忙賠笑道:“師伯所言極是,是我二人懈怠了,明日自當向執法長老領罰。咦,這小兄弟是誰?怎么勞得師伯帶上山來?”

孫必雷道:“這是我帶回來準備收在門下的弟子。臨凡,過來見一見莫閑莫遠兩位師兄?!?

顧臨凡拖著發僵的身子起來走到兩名道童面前,拱手施禮。兩名道童急忙還禮,臉色笑意盎然,恭維道:“原來是臨凡師弟。你倒真是好運氣,能夠拜在孫師伯門下修行道法,將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以后說不得我們兩個還要被師弟照顧呢?!?

三人各自施禮已畢,莫遠唯恐孫必雷繼續訓斥自己兩人,急忙道:“孫師伯,今日掌門召集各位師叔師伯在正氣堂議事,恐怕有大事發生,您要不要去看看?”

這一番話果然吸引了孫必雷的注意力,眉頭微微一皺道:“既然如此,我這便去正氣堂?!闭f著話回頭看了顧臨凡一眼,對莫閑莫遠道:“這孩子初來乍到,你們兩人帶他到觀內休息,等我處理完了事情再做安排。”

兩名道童急忙點頭稱是,眼看著孫必雷邁步進了觀門走遠了,才齊齊的舒了口氣,低聲道:“總算是躲過這一次了?!?

顧臨凡道:“兩位師兄,你們好像很怕孫道長?”

“嘿嘿,孫師伯的脾氣是出了名的,他老人家的臉一板,便是眾位師叔師伯都不自在,何況是我們這些晚輩?!眱擅劳樣樀?。

顧臨凡不由得點了點頭,他跟孫必雷朝夕相處也有幾十天時間,眼看著他為人處事一板一眼毫無通融,那一張臉上的神情仿佛從未改變過一般。三人目光交流,同聲嘆氣,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莫閑忽然道:“對了,你怎么還稱孫師伯為‘孫道長’,他還未將你收入門下?”

顧臨凡有些郁悶地道:“道長說未經掌門允許不可隨意收徒,所以要等稟告過掌門正式拜過師才可改口?!?

兩名道童同時笑了起來:“果然是孫師伯的脾氣。小師弟,你也累了吧,趕緊進觀里坐坐,喝口茶歇息一下?!彼麄儍扇硕际切乃检`活的人,孫師伯不遠千里地把這小子帶回來,擺明了是要收做入室弟子的,以孫師伯的道法修為,以及在本派的身份地位,他的入室弟子將來成就定然遠在自己這兩個只能看守門戶的外門弟子之上,此時還不趕緊巴結更待何時?

不說這兩人小心照看少年,且說孫必雷大步進入觀內,只見院中青磚鋪地,打掃得一塵不染,幾個剛剛灑掃完了的小道士們眼見孫師伯過來,急忙躬身施禮。

孫必雷一路還禮,毫不馬虎,抬頭只見正前方是正殿,門戶打開,一眼便可以看見正中仙帝的青銅神像,頭頂皇冠身披紫袍,威嚴的面目在香煙繚繞中忽隱忽現。當下止住腳步,撣撣塵土,整了整衣冠,向仙帝神像躬身恭敬施禮,起身后繞過大殿,穿過兩道拱門,便是一座其貌不揚的舊廳堂,古舊的門窗墻壁,檐下被雨滴砸出一個個淺淺坑洞的石階無不帶著歲月侵蝕的痕跡,門上一塊匾額,寫著“正氣浩然”四個字,銀鉤鐵畫,盡顯崢嶸。

孫必雷來到正氣堂外,再次整了整衣冠,才推門而入。一進門,卻是愣了一下,不大的廳堂內滿滿坐了十幾位位師兄師弟,便是平日里閉關修煉的也很是罕見的有幾位現了身。眾人圍坐一堂,卻沒有人說話,有的抬頭望天,有的低頭喝茶,有的捻著胡須眉頭緊鎖,有的怒目橫眉,氣氛著實詭異。

正中央椅子上端坐一人,腰背挺直,身穿淡青道袍,面頰清瘦,三縷黑須絲毫不亂,眾人形色各異,唯有他泰然端坐,面色平和,氣度威嚴,正是浩然觀掌門凌非塵。

孫必雷按下心中疑惑,上前施禮,道:“拜見掌門師兄,不知掌門師兄急招各位師兄師弟所為何事?”他一向脾氣暴烈,唯獨對掌門恭敬有加,絲毫不敢怠慢。不單單是因為凌非塵掌門道法高深,更是因為他處事公道,賞罰分明,行事必循理,令人不得不由衷的信服。

凌非塵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平和道:“孫師弟一路辛苦。此番下山游歷,經年而歸,經歷如何?”

孫必雷略整理一下思路,將這一年來游歷所經之事一一道來。自始至終,凌非塵只是微笑聆聽,偶爾出言詳問細節,絲毫不見急躁。

孫必雷自己心中倒是有些著急,匆匆結尾,問道:“掌門師兄,今日召集眾位師兄弟齊聚一堂,想必是本派發生了什么大事,望掌門直言?!?

凌非塵微微點頭,道:“本來孫師弟一路辛勞,該當好好休息,只是此事有些麻煩,唯有再辛苦一下了。你且看一看這一封書信?!鄙焓诌f過一頁信紙。

孫必雷接過來細細觀看,信上不過寥寥數語:“云陽兄鈞鑒:一別五百年,君當安否?余長念昔年與君于疊翠峰頂品酒論劍,平生快意莫過于斯,三日后,當攜酒造訪,峰巔月下,品酒論道,不亦快哉。弟于公瑾拜上?!?

孫必雷只看了抬頭稱呼,便已經心中駭然,豁然抬頭道:“這是給師祖的信?”

凌非塵點頭。

一旁一名灰衣道人白非遲卻嘿嘿冷笑著,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椅子扶手道:“師祖已經羽化二百年了,如果這個姓于的真是師祖至交好友又豈會不知?更何況如果他是師祖的朋友,為何師尊生前我們從未聽他老人家提起過?師祖已仙去多年,想是死無對證了,卻有人有膽子冒充當年舊友找上門來,真是狗膽包天,行騙到了我浩然觀頭上?!?

孫必雷眉頭緊皺,想了一下道:“掌門師兄,各位師兄師弟,不知這書信是誰送來的,各位可曾盤問過送信人?”

凌非塵苦笑不語,示意旁邊一名師弟作答。

那灰衣道人喚作程非舍,身材瘦長,胡須稀疏,兩只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精明干練之人,搖頭苦笑道:“說起來慚愧,這封信是不知什么時候被對方放到正殿仙帝像前桌子上的。我們這些人一個個也算得上是天下間有些虛名的修士,竟然無一覺察,真是讓人臉紅。這人是不是師祖的舊友先不論,單說避過我們幾十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封書信送到觀內,若說沒有惡意恐怕誰也不信。而能有如此神通又來意不明,十有八九要對本門不利,需仔細謀劃一番,不可出現什么差池。”

孫必雷哼了一聲,昂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么好說的?既然是來者不善,那便斗上一斗,我浩然觀的威名可不是靠一張嘴吹出來的?!?

他這一番話甚和眾人心意,周圍其余道人紛紛應和:“說得沒錯,敢向我們浩然觀挑釁,自然不可與他善罷甘休?!?

眼看周圍亂哄哄一片,凌非塵擺擺手,止住眾人的說話,道:“眾位師兄師弟,這位所謂于公瑾是敵是友尚未有定論,我們切不可亂了陣腳,此人既然敢投書入觀,想來定是有幾分底氣,各位需多做準備,以策萬全。白師弟,程師弟,有勞你們二位這幾日巡視本觀內外,一旦有異常立刻奏報。一次被人偷偷潛入只是意外,要是發生第二次的話,可真要讓人笑話了?!?

兩名道士起身稱是。

眾人要好繼續討論下面的詳細部署,忽然只聽門外傳來一個蒼老尖刻的嗓音:“你們幫不爭氣的東西,都讓人打上門來了,不趕快安排對策,躲在黑屋子里議論半天,頂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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