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望著墨馨,眼中見不到絲毫玩笑意味:“的確是一點都不好笑……”
知道他是認真的,墨馨這才收住勉強的笑容,緩緩恢復正色,沉默許久,就在空氣都快被凍結之時,她忽然站起身,一字一句,大聲說道:“是,我是喜歡你!也就是喜歡而已!既不是愛,也談不上生死相許!我為什么要為了這么一點點的喜歡,而賠上我一輩子的幸福?沒錯,你是遼國的南院大王,在遼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你的身邊,永遠都會圍繞著五顏六色的女子,她們會比我聰明,比我漂亮,比我更適合為你所用!耶律容,你還是快點滾回你的遼國去吧!我只想做我的平民小百姓,我只想嫁給一個不用與其他女人分享的男子,我只想……只想不用被人欺騙和利用,快快樂樂地過完下半輩子!”
靜靜聽完她所有的話,梅公子將暖爐放到一邊,緩緩站起身,見到她眼中隱隱的水光,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她深吸一口氣,卻不想在呼氣的瞬間,淚水絕了堤,淹沒所有情緒。
他輕輕拍著墨馨顫抖的背脊,任由她將淚水擦在他雪白的袍子上:“如你所愿……”
從那以后,梅公子沒有再向墨馨提及去遼國之事,每日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漸漸融化的白雪,面上依舊掛著云淡風輕的笑容,只是眼底少了些暖意。
墨馨有時會從他的窗前經過,他卻像是沒有看見一半,視線一動不動地留在雪地里,淡漠如雪。墨馨對此沒有太在意,從容地從他前面走過,不過她還是敏銳地抓住了潛藏在空氣中的那一絲藥香,這令她心底悄然一動。
兩日以來,他們二人一直維持著微妙的關系,若有似無的樣子,令韓家一家人都敢到費解。不過韓先生卻在心底燃起一絲慶幸,依眼下看來,墨馨八成是不會隨他們去遼國,那么他的計劃便可以繼續下去。
晚上,韓先生將墨馨叫進書房,將一個藍皮碎花包袱交到她手上,神色極是肅穆:“我們明日便要離開,實在不放心放你一人留在這里,這包袱里有三百兩的銀票,足夠你到安平。”
墨馨大驚:“去安平做什么?”
“三年前,太子一家因叛逆罪被滿門抄斬,獨留一位小孫兒活在世上。念在往日情分,圣上赦免了這位小皇曾孫,將他軟禁在安平城外的上戈山。我曾與太子殿下主仆一場,如今就要趕赴遼國任官,這心底終究還藏著些愧疚,”談及此處,他長嘆了口氣,眼中盡是無奈,“這些年來,我窮盡心力,寫了一本手札,以此作為皇曾孫殿下的冠帽禮的禮物,希望由你代我送過去,你看……可否幫忙完成我的這個心愿?”
墨馨垂下眼睫:“先生一家于我有救命之恩,之后又盡心養我三年,如今先生有事,墨馨自當義不容辭。”
韓先生大喜,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皇曾孫殿下現已封為安逸王,待你將我的手札與書信帶給他,他定不會虧待與你!你日后若是無所依靠,也可以在他那里尋份差事,免得你在外頭遭罪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