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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地下室貓膩(一)

  • 都市獵奇者
  • 愛麗絲冥火巫女
  • 4545字
  • 2020-10-24 02:24:08

“抱歉。”我冷淡地拒絕了他,“我不喜歡有人跟著,余先生請回吧。”

說完也沒有理他,把刀上了鞘插在腰間拉著史元香就打算進走廊。

“……嚴小姐,我知道你在調查段先生。”余城穩穩地站著,好像預料到了是這個結果,“正巧,我手里有一些故事,不知道嚴小姐有沒有興趣。”

客廳內的溫度慢慢下降,史元香下意識地用手撫摸了一下裸露的小臂,不安地望向四周,更挽緊了我。

她的感知倒比我想得還敏銳得多,可惜腦子里想的東西還是太幼稚。

“說說看。”

我也不急著走,正主都出來圍觀了,我也不必再強拉著人進去。在客廳里面對面過招也好,防止這小子搗鼓什么別的玩意兒給我惹麻煩。

“上次那個叫林娟的姑娘在你去美容院的時候來敲門,后來我聽上面沒聲音了還以為出了事,一上去就看到她拿著鑰匙打算開門……我就沒讓她繼續,帶她去了院子。剛好段先生在,她看上去倒和段先生很熟,兩人聊了一會兒段先生就送她回了家……”

余城說的很快,大致意思就是他估摸著不對就在南城找人打聽,期間我問了一下他哪里人,他說是昌城的,南城的鄰城。

聽他噼里啪啦瞎扯了一堆,最后我在總結里聽懂了他的故事:

“……林娟是段先生的女朋友。”

我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

段國然這小子艷福不淺啊,簡直都快成人渣中的戰斗機了!人三個姑娘全被他一個人把了,還他媽的把一個殺一個。林娟雖然生死不知,但既然落在他手里,會有什么結局明眼人都知道。

余城說完之后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周圍似乎更冷了……好像一股子冬日里的霜結碎成冰渣,一點點從棉布衣服的縫隙間擠進來,撩得人雞皮疙瘩都撮起來。

史元香冷得拽緊身上披著的衣服和毛毯,我回頭往虛無中望了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周身冰冷的氣息漸漸散去,看不見的第四者收起了險些控制不住的怒氣,默默地飄到一邊陽臺上去了。

余城眼底有幾分詫異,但他已經見識過一次,所以看上去并不怎么驚慌,倒是之前被鬼追著跑的史元香在這時候顯得更加恐懼,有些神經質地左顧右盼,喃喃自語:

“有東西在那里……在那里……”

我把她的頭按下挾在腋下順手蒙住她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余城:

“余先生了解的真多,連我什么時候去了哪里都知道……另外,你白天不是睡覺嗎,怎么又突然醒了去阻止林小姐開門?哦,怕是碰巧林小姐把你鬧醒了,你這才好心大發地上樓把人勸走了對吧。看不出來,余先生還挺好心的,呵呵。”

余城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我,最后冒出一句信不信由你。

——連謊都不會撒的小子居然還敢騙人。

我搖搖頭,神色驀地凌厲了起來:

“林小姐來的那天我就在門后等她開鎖進來,我門都沒出過去毛的美容院,而且你看我住這樣的筒子樓,就算是出去了正常人也不會覺得我是去美容院消遣時光的吧,余先生,你猜的未免也太準了。再者,如果你真的是愿意冒著見鬼的風險把林小姐勸下來,那天你見鬼逃走的時候你怎么不記得喊我一起出去?后來你也沒上來問個一二三,還是我來找的你!”松開史元香我上前一步看著余城,這家伙臉都白了,只剩下脖子和臉上青紫的掐痕變得越發顯眼,“從那個時候你就開始懷疑我的身份,后來還偷偷摸摸地從陽臺上來過幾次是不是?不要急著說沒有,我在陽臺上做了防盜機關,你把進來的細節收拾得再干凈也沒用。”

這幾天雖然忙著處理其他的事情,但檢查房子機關的習慣沒丟,看幾下我就發現了問題,只是還不清楚余城和段國然是個什么關系。

“我剛剛問你哪里人,你說你是昌城的,但上次跟段先生聊花的時候你南城話還說得挺溜,我還以為你也是南城人。”

余城雙腿開始發抖,咬著牙暗暗吸氣不說話。

“前段時間我有本筆記本被段先生上來拿走了,當時還很好奇他是怎么準確找到我放東西的抽屜的,現在看來跟你有關……怪不得我跟你接觸的時候總感覺有一種熟悉感——你也是靈能攜帶體?”

話音未落,眼前的男人不知從哪兒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勇氣,突然撤腿聚力一個直拳直奪面門!

我偏頭一閃,短發小尾掃過他拳風,腰身一沉腳尖抓地,右臂全力膨起,猛地擊向他的腹部,一拳正中!

余城悶聲接下這一招,受痛躬身。我沒等他反應,手臂曲起一個肘擊扛在他右側動脈上,趁他縮頸的時候順勢滑起用肘尖猛擊他后脖三下!這貨很耐打地晃了晃腦袋,此時我整個人已經到了他身后,一個手砍切下去,他很干脆地滾地上暈了。

史元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愣在原地,我讓她去儲藏柜里找封箱膠帶過來,她二話不說轉身就去了。

有些滿意于史元香的聽話,但心底的疑惑卻越來越重,我總覺得有些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從參加聯盟交流會踏進呈洋大廳的那一刻起——不,也許更早以前。

用膠帶把余城捆在椅子上捆了個結結實實,我接了一桶冷水毫不含糊地舉起來往下一傾把他整個人嘩啦啦從頭澆到尾,再附贈兩下重腳。

他歪垂著的頭動了動,卻不言不語閉眼裝死。

“你小子給我說話。”我皺眉拍了拍他被水打濕的臉頰,像打小狗一樣啪啪響。

他完全沒動靜,賴在椅子上繼續裝。

我也不勉強,只是讓史元香拉好客廳窗簾坐沙發上去,自己把腰間的水果刀拿出來用衣服擦了擦刃,小指夾著刀柄卷起了余城左腿的褲腳。

余城看上去像個十七八歲的嘻哈青年,因為長期宅在家里很少出去,皮膚倒是細白,看上去家境優渥,沒吃過什么苦的樣子。

左手大拇指和食指猛地扣緊他的腳后跟防止掙扎,我毫無預兆地就在他小腿上戳了一刀!刀尖從小腿肚直接穿了過去!

余城兀地抬頭大聲慘叫,我松了他掙扎得厲害的腿任那把水果刀扎在他腿上,回身割了一塊黃膠貼他嘴上把他大喊的聲音死死封住,看他使勁嗚嗚嗚卻說不出一句話的可憐模樣。

蹲下去用膠帶把他膝蓋骨前和腳腕貼幾圈綁住,我慢慢把刀拔出,帶出一刃口的血。

刀刃上的血和從傷口中流淌滴落在地板上的血匯在一起,我沒有浪費時間。動了余城等于打草驚蛇,段先生今天不在院子里肯定不是偶然事件,說不定跟余城有極大關系,我不清楚他們有什么后手,只能先抓緊時間從吳申月那里問出點東西。

“小月,我只問你三個問題,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知道或者不知道。明白的話給我反應。”

客廳里的水果籃驀地飛起又“啪”地一下砸在茶幾上,裝在里面的水果噼里啪啦滾了一地,嚇得坐在沙發上的史元香小臉蒼白。

收到吳申月同意的信息,我當即就開始提問:

“你知道你的尸體被段國然藏在哪兒了嗎?”

在米白色瓷板上蜿蜒的血液被憑空攔截,漸漸繪成歪歪扭扭的字跡在余城的腳下鋪開。

余城驚恐地睜大眼睛,十個腳趾痙攣般抽搐了起來,整個人將椅子掙得直晃,如同被困的野獸瘋了一樣地開始掙扎,最后椅子不小心被他歪過邊嘩得側翻,他腦袋往地板上咚地一磕,突然就老實了。

椅子下被覆壓的血跡絲毫不受影響的順著字跡行走,男人胸口急劇起伏,像牛一樣從鼻孔里汲取緊張掙扎時不慎消耗的大量氧氣,一句嗚咽都出不來了。

——不知道。

這是吳申月的回答,卻在我意料之中。

正打算開口問她另外的問題,那本來半凝固的痕跡被新的血液覆蓋,居然延伸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箭頭,直指余城。

——他可能知道。

……這可在我意料之外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么。

吳申月給了我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直覺。

沒等我回答,那血跡又動了。

——相信我。

我愣了半晌沒說話,只是把視線給了余城。

他躺在地上一邊喘息一邊盯著那些憑空冒出來的血字,壓根沒注意到我,直到探看腿上的傷口時,他眼角的余光才發覺了我冰冷的視線。

還沒等我說話,這貨就眼睛一亮朝我猛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段先生的藏尸之處。

“你真的知道?”

余城點頭更猛了,幾乎要把自己的腦袋晃成一堆扭曲的馬賽克,以此來證明他確實掌握著這一消息。

我蹲身與他對視,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

“不準亂喊亂叫,不準亂動,否則就去死,明白?”

余城重重點了一下頭。

我撕開他嘴上的膠布,他疼得呲牙咧嘴但硬是忍住沒喊出來,看來我的話已經成功威脅到了他。

“我不想聽廢話,直接說重點,不然就繼續貼著這個,我給你換個新的。”我把膠帶丟開說。

“段國然的藏尸地點在地下室,就在筒子樓里。”余城也不廢話,“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兒,我可以帶你去。”

“你帶我去我可不敢去,萬一被你坑了怎么辦?直接說那地方在哪里,怎么找,怎么進,說清楚,今天給你條活路。”

余城忽然笑了,像是抓到了什么好東西一樣:

“你不讓我跟著,我是不會說的。”

“你還學會嘴硬了是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我知道你有的是辦法讓我說,能殺了Y029的人豈能是等閑之輩,剛剛我已經領教到你的手段了。”

“那你還在我面前亂調皮?”

“我不是調皮,是自保。現在我知道地下室的地點和進去的方法,對你來說還有用,但如果我把這些都告訴你,我對于你來說就是一塊沒有價值的垃圾,隨時都能扔掉。”余城咽了口水,眼底多了幾分無端的渴望,“你讓我跟著絕對沒有壞處,我跟段國然只是泛泛之交,六年前曾跟他同時瞄準了同一個獵物,只是那次之后我們再也沒有聯系。”

“那你為什么又要在今年到南城來,還租住在他家?”

“我聽說Y029近期會在南城出現,我是為了他來的。”

我心下一沉:

“……你聽誰說的?”

“很亂很雜,但是我敢說聯盟內的六千人圈里都知道這事,反正我是接到了三個這樣的消息才決定來的。”

三個……

我攥緊手中利刃。

誰泄露的秘密?

“至于租住在段國然家是想跟他一起出去找找獵物,我住進來的那個晚上就跟他在討論珍藏。那天你走之后,他就帶我去地下室里轉了一圈,但沒讓我細看。說實話,他的地下室設置的位置簡直太大膽,如果不是他帶路,我肯定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為什么想要找Y029?”

“他很強,會讓我害怕,這種感覺讓我很舒服……”余城的眼神有些古怪,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頰上居然飄起兩抹淺淺的粉紅!

面癱臉險些維持不住,我咳咳兩下,沉聲問:

“你有受虐傾向?”

余城沒理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解釋順便推銷自己:

“但是聯盟聚會那天,你比他還要更強……我想跟著你,想了很久了,一直沒想到該怎么說,但現在是個好機會。我的專業是軟件編程,現在是業余的網絡主播,我會黑客技術,你想要的資料只要是電子部分,全部交給我,分分鐘幫你破解搞定交到你手里,甚至你想要監控別人的手機電話,短信,語音甚至軟件,給我一點時間,我全都能幫你弄好。我說了,我跟著你,有益無害。而且我能跑能蹦能跳,沒你這么能打但也不弱渣,絕對不給你拖后腿……”

“你監控了段國然的電話。”我說。

他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用受虐傾向的點子換自己的命真是很劃算。”我斂眸看他,“先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讓我輕視你,再用自己的能力做誘惑的籌碼,說實話,很令人心動,要是一般人可能會考慮試試你然后就隨你跟著了,可惜我不會。”

割下一塊黃色膠布把突然變乖的余城嘴封上之前,我問他:

“你知道段先生去了哪里嗎?”

他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說:

“可能在安排晚上的節目了。”

我很清楚他所謂的節目是什么,既然節目還沒開始,那么說明林娟是活著的。

看向地上一灘已經干涸的血,我毫不客氣地又往余城腿上來了一刀。

這次他卻看上去一點都不恐懼,反而兩眼彎彎地看著我,好像是在笑。

搞不懂這個神經病在想什么。

血滴順著腳跟啪嗒啪嗒落在地面,說實話,這種聲音比水砸在地板上的聲音更讓我感到舒服,因為有質感。有時候這會讓人有種錯覺,傷口里流淌出來的不僅是血,還有旺盛的生命,飽滿得像一顆果漿滿脹的香果,啪嗒一下落在地上濺起一池紅漿。

我知道她已經準備好解答我的所有疑問。

而我現在要問的問題,是我在接到白狐貍電話后莫名想到的一個事情——一個鬼只能待在一個地方,而一棟房子,也只能容納一個鬼。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

“你是不是吳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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