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習若蘭每次去紫云洞,白御風都是敷衍幾句便自己打坐入定去了。只有皇甫不二陪著她在洞外觀賞漫天紫云霞光,談笑風生。
起初習若蘭還覺得可能是白御風正好修行入定,也不去打擾。就自己和皇甫不二在洞外賞景聊天,倒也打發(fā)時間。
可漸漸的習若蘭每次偷跑去紫云洞,那白御風都是如此,從沒有一次陪過自己。心頭就開始覺得是不是在故意避開自己。
心想:“我每次前來,都是趁著娘親打坐入定才能偷跑出來。結(jié)果我來了你也學我娘親打坐入定。是不想見我還是怎樣。”
前面已經(jīng)說過了,白御風此時的行道,和慕連秋相差不多。所以慕連秋能參透那兩句箴言中的一句,白御風自然也能。是以兩人都在極力避免這一事情發(fā)生。
如此過了一年,習若蘭每次去找白御風,都被他隨便敷衍兩句就打坐去了,或者干脆說外出有事,直接出洞而去。
白御風此時正當青年,俊朗不凡,一臉英氣,眉目修秀,當真是美少年一個。
而習若蘭也值十九年華,出落得亭亭玉立,看她螓首蛾眉,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凡人看來,真猶如天仙降世一般。
皇甫不二則是古靈精怪,笑齒常露,面若潘安,神似蛟龍。
這習若蘭雖然每次都被白御風禮敬敷衍,心頭卻是更加盼望白御風能同她多呆上一會,到了后來,哪怕是多說上兩句話兒,也便是高興不已。
反倒是把那殷勤相伴的皇甫不二涼在身邊,當做是打發(fā)無趣時間的玩伴了。每每還問皇甫不二為何白御風不肯理她,讓他在私下多多和白御風講些好話。
皇甫不二似乎和習若蘭一樣,雖然老是被習若蘭不冷不熱的語言對待,但只要習若蘭一來紫云洞,那自己便是不由得高興得很,只盼她能多留一會。
看樣子,當真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常在身邊的,早已看成習慣,不會多加注意。
是以,一段孽緣就此開始。
起初還是同門情誼,后來習若蘭一見不到白御風,心頭就失落得很。每一去紫云洞見他,雖然都被他借故遁走,但只要看見,便也歡喜得不得了。
那皇甫不二也是一樣,習若蘭一來,就殷勤得不得了,又是說笑話,又是去尋那些好玩的東西逗她開心。但習若蘭現(xiàn)在一顆心都撲在白御風身上,對于皇甫不二的心,哪里看得見。
兩個人都這么在心底越來越珍視對方,越來越愛慕起對方來。當自己發(fā)現(xiàn)時,便想哪怕再如何,都要和對方在一起。
就在這一年,習若蘭忽然對母親慕連秋說起此事來,只說自己心頭愛慕白御風,一見到他,就歡喜得很。想讓慕連秋去同白御風說說,讓他不要如此不理自己。
慕連秋卻是驚恐萬分,沒想到短短一年,女兒對白御風的愛慕之情已然到了這種地步。慕連秋也知道女兒每次都趁自己打坐入定的時候偷偷去紫云洞找白御風,所以自己將入定的次數(shù)都減少了許多。
只不過到了慕連秋這個修為,不入定不說,一入定少則幾天,多則數(shù)十天都是可能。習若蘭也就借此機會,去找白御風。
開始慕連秋還有些擔心,久了會出事。不過后來知道白御風每次都避開女兒,才放下心來。滿心想如若碰不著面,說不著話,那便就應(yīng)該沒事了。
可這愛情之事,最是參悟不了,就如白御風這樣,越是不和習若蘭說話,那習若蘭卻越是喜歡他,對身邊殷勤的皇甫不二視而不見。
那皇甫不二也是一樣,習若蘭越是不怎么搭理他,他也就越喜歡習若蘭。反倒是有些吃起白御風的醋來,不過也巴不得白御風不同習若蘭講話。
就這樣,兩個不怎么被搭理的人,彼此都喜歡著不怎么搭理自己的人。所以這愛情最是難參悟。
習若蘭第一次同母親提起此事后,被慕連秋訓(xùn)斥了一頓,也就安分了一段時日。不過也僅僅是一段時日而已。沒多久,習若蘭又和母親說起此事,慕連秋才覺得事情已經(jīng)快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
看著女兒如此執(zhí)迷,修道之心恐怕早就沒了。其實修道之人也不是不能有愛慕之心,而結(jié)為連理。只要兩人互相喜歡,心中都有彼此,那便也是可以結(jié)為夫妻的。
只不過如此要毀些道行,但只要兩人愿意,再多加修煉便是了。
可慕連秋也知道白御風如若對女兒也有愛慕之情,決計不會次次都避開她。便知道此事決計不能成。
所以只勸女兒收了心思,多加修煉道法才是,可是習若蘭哪里聽得進去,每日長吁短嘆,望穿秋水。
這日慕連秋正在洞內(nèi)打坐,并未入定,習若蘭則在洞外望天發(fā)呆。
忽地一道金光落在洞外,正是皇甫不二。
習若蘭見他到來,有些意外,問道:“你怎地跑到這里來了?莫非是御風哥哥出了什么事?”
皇甫不二見習若蘭開口就提白御風,心頭好生不快。不過卻依舊笑容滿面的答道:“他哪里能出什么事。我是來找玉虛真人說些事情的。”
習若蘭一聽是來找自己母親,當真是歡喜不過,因為她又可以借口外出,去紫云洞尋白御風了。
于是拉著皇甫不二就朝洞內(nèi)走,還一邊說道:“母親正在打坐呢,你和她多說一會,說完了也可以聊聊天。就像平日里你跟我講得那些有趣話兒一樣,也跟她講講。”
慕連秋在皇甫不二剛落地時,就知道他來了。現(xiàn)在見女兒拉了他進洞,又說出那番話來,當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嗔道:“若蘭,成何體統(tǒng)。”
習若蘭把皇甫不二推到石桌邊,然后朝著慕連秋吐了下舌頭,說道:“不二哥哥有事要找你嘛,我就快快拉他進來啦。那你們說吧,我出去走走,不打擾你們啦。”說罷轉(zhuǎn)身就朝洞外跑去,還不等慕連秋開口,便腳一蹬地,破空而去了。
皇甫不二和慕連秋都心知肚明,所謂的出去走走,不打擾你們只是說辭而已。還不是去白御風那里走走。
慕連秋見女兒已然飛走,嘆了口氣,也是十分的無奈。突然覺得皇甫不二今日來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便問道:“不二,來找我有何要事嗎?”
皇甫不二還回頭看著習若蘭離去的背影,聽慕連秋問話,趕緊回過頭來答道:“呃。。。。。。此次前來,是有一件。。。。。。一件很。。。。。。很重要的事。。。。。想請玉虛真人做主。”
慕連秋一聽他口氣,閃閃躲躲的,難道是要找自己幫什么忙嗎。又想白御風是他師兄,兩人又住在同一洞府,感情極深,而且白御風與自己的道行相差不多,怎么不找他,要來找自己。
于是問道:“不二,你有什么事?只管說出來就是了。”
皇甫不二不敢看慕連秋,只低頭看著地上,顯得十分緊張。慕連秋見此,就更加覺得奇怪了。還未等再次發(fā)問。
皇甫不二突然跪在慕連秋面前,拜首說道:“弟子皇甫不二,懇請師母做主,將若蘭師妹許配給我吧。我是當真喜歡若蘭師妹的啊。”
慕連秋聞言大驚,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忽地腦子里轉(zhuǎn)過一個念頭,心想:“既然御風和若蘭不能成,那將若蘭和不二牽在一起,或許便能破了此劫。雖然兩人道行有所消損,不過只要勤加修煉,總比遇劫要好。”
便先讓皇甫不二起身,然后慢慢說道:“如若你是真心喜歡若蘭,我將她許配與你也不是不可。只不過這事需要若蘭自己決定。我也知道若蘭心儀御風,但倘若你能讓若蘭同意,我便將她許配與你了。”
皇甫不二聽聞此言,當真是十分歡喜,心想既然慕連秋已經(jīng)同意了,只要自己能哄得習若蘭歡心,那便就沒有問題了。當即又叩謝慕連秋成全美意。剛一抬頭,就見慕連秋表情有些驚異盯著自己身后。
正覺得奇怪,只聽身后傳來一聲嬌喝:“此身只與御風哥哥相伴!決計不與他人!”
皇甫不二只聽聲音就知道是習若蘭,聽她說得如此堅決,心頭好生傷心。剛一回頭,習若蘭便又飛走了。
原來習若蘭從洞府出來后,便徑直到了紫云洞,不過卻不見白御風身影,在紫云洞坐了一會,覺得無聊,就想回來聽聽皇甫不二找母親有什么事,結(jié)果回來時剛巧聽到慕連秋同意將她許配他皇甫不二。
慕連秋見此,也知道此事肯定不能成了,于是叫皇甫不二先回去,不過千萬不要告訴白御風。然后自己再去找習若蘭。
皇甫不二無法,只得拜別慕連秋回轉(zhuǎn)洞府。回去后心中卻一直在想此事,要說喜歡,皇甫不二確實十分喜歡習若蘭。
可他也知道習若蘭卻是喜歡白御風。雖然對自己不說是完全沒有情誼,可同白御風一比,那自然落了下乘。心中好生煩惱,總想著怎么才能讓習若蘭喜歡自己。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皇甫不二終于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