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極為緊密的竹林如今在白綰綰與湘謹附近數(shù)十步都禿了一塊，翠竹盡數(shù)攔腰而斷。

而在片片翠葉之上，則是十幾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倒在地面之上。

黑衣原本在竹影疏漏下是最為不明顯的，而如今染血的黑衣就這么倒在翠葉之上，紅綠交映，那黑衣都染成了玄色。

但白綰綰驚異的不是這些黑衣人的死亡，而是這些黑衣人身上的衣物簡直無一處是能看的，衣料碎片之下亦是無一處好肉，簡直血肉模糊，衣肉粘連。

盡管她是殺手，還是鬼骨門的少主，可謂是殺手中的精英尖銳，但殺手殺人皆是爭取一招斃命，她從未見過竟以近乎凌遲之法殺人的。

湘謹只是略略瞥了她一眼，見她神色略異，卻也并不多言。

方才數(shù)十人圍攻而上，他折扇趁機直取了一人性命后，便奪了那人的長劍。

后來剩下的黑衣人極有章法地攻上，似是訓練過的陣法，他亦只能挽起劍花道道刁鉆。

但群起攻上不易找到較大紕漏，他亦只能一點點傷了黑衣人，使他們行動不如之前迅速，出現(xiàn)力不從心后，他才揮劍直取黑衣人性命。

之所以劍聲在剎那間停止，也是因為他順著黑衣人攻擊的章法，趁著他們茍延殘喘速度不及，一劍挑飛了所有黑衣人手中長劍，而后則是一劍割頸。

但黑衣人最終死法這樣難看，也不是他的成心。

他們的武功亦是十分不錯，群起攻之不可能一劍斃命。

黑衣人不過是為主子做事，這樣的人大多是死士，既然他與二皇子之間是無義之爭，也只是成王敗寇罷了，毫無對錯之分。

但白綰綰畢竟手沾鮮血亦是無數(shù)的，驚詫訝然過后便只剩下平靜了。

“若我沒猜錯，你讓書盡留在外頭，便是提防有人在暗處逃出竹林驚動旁人罷？”白綰綰側(cè)首看向湘謹，輕聲問道。

書盡武功不弱，且心思極細，若讓她留在外頭，這偌大竹林也逃不出幾個欲去求援的人。

雖白綰綰面上已經(jīng)平靜，但她對下手如此狠厲果斷的湘謹，心中還是漸漸透出一絲絲愈發(fā)凜冽的涼意與提防來。

湘謹對此只是淡淡應(yīng)道：“嗯。”

果然……

此人看似步步為營，實則卻是早已有了所有的算計，若以旁物相喻，白綰綰倒覺著同狐貍的天性一般無二。

狡詐，野心，但還有不可不承認的格外卓絕。

白綰綰只是沉吟了片刻，又接著道：“如今已經(jīng)削了這里的竹林，從那些暗哨那兒看，應(yīng)是瞧不見這一塊竹林的。”

的確，這一塊竹林已經(jīng)是極為靠近深處的邊緣了，以人的眼力，是真真瞧不真切的。

“但黑衣人已死，被發(fā)現(xiàn)這里出了問題亦是很快的事情。”白綰綰瞥了湘謹一眼，見他神色依舊淡然，又沉聲道：“所以……”

湘謹依舊望著這一片光禿土地，只輕蹙眉。

半晌，他才說出白綰綰等待已久的話語。

“我自有法子。”

不等白綰綰心上襲起一絲喜意，他又接著道：“不過稍后你也得借我用用。”

白綰綰聞言，微微挑眉。

這話說的可真是別扭又不好聽。

不過……一想起前幾次湘謹讓她做的事兒，她就有種莫名的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