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自歡輕輕取下面紗，饒是白綰綰都不禁在心中咂舌。

真真是個清清冷冷而又精致的女子。

若說酉月清倌是江南水鄉中那氤氳了一片水色的婉約麗人，笑自歡便是薄霜輕雪間不冷不熱只是涼涼的冰肌佳人。

二者完全不相上下，因為并不是同一種美，根本無法相較，說出個高低來。

但是無論如何，酉月讓人瞧起來心中更生親近之意，畢竟她還有些溫婉氣質，而笑自歡便是涼的不似婉約女子了。

白綰綰唇邊漸漸攀上一抹笑意，出聲問道：“不知姑娘想如何伺候？”

這句話可問得極為正經八百又隱晦婉轉。

笑自歡又是不動聲色地輕輕瞥了一旁的湘謹一眼，見他沒有絲毫的反應，也只能在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但，無論如何，白綰綰已經問出了口，她也不能再有回頭路了。

“公子，”笑自歡又是朝著白綰綰輕輕一盈屈身，輕聲道：“奴家琵琶箏琴瑟笛簫皆有涉獵，曲樂舞詩詞歌賦亦懂皮毛，不知公子對何樣有興趣？”

她也看出來了，旁邊那位公子哥兒根本就是有著一直緘默的打算的，再者這位執折扇的公子一看便氣度不凡，自然心中有了底子，所以也獨獨對了白綰綰說。

白綰綰聽了笑自歡這話，差點失手使手中的折扇滑落。

雖然笑自歡自個兒說是涉獵皮毛罷了，但是若不能拿出手，笑自歡定然不會說，搞不好還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她想到此，一陣疑惑又不免爬上心頭。

但是……怎么這世上竟然真的會有如此精通各樣技藝的女子？

除非，是從幼時便篤定了日后的生活，才自幼刻意培養，正如貴族家中的嫡女，為了日后的前程，亦是琴棋書畫樣樣需要細習的。

但……笑自歡難不成早已做好來做清倌的打算了？

這可真是教人意外！

正如白綰綰自幼便隨門主閻樓習武與暗殺手法，還因女子之身，為日后的身份變換，特地習了琵琶同舞蹈。

難不成……這笑自歡亦是什么人派來溫酒苑的棋子，或者是二皇子身邊的人！

既然她身份不簡單，自請來伺候……到底又是何意？

白綰綰雖心中思緒萬千猜忌萬分，但唇邊的笑容卻是愈發得濃厚，她斜睨了一眼窗欞外不知何時落下的綿綿細雨，輕道。

“笑自歡姑娘竟如此多藝，倒是在下不曾想到的了。如今瞧著外頭落了綿雨，此時賞琴箏是最好不過的了，在下一時興起，還請姑娘成全。”

一時興起？尋常男子此時早就一時性起了。

在此時還能淡定從容地點曲子的人，果真不能是男人。

當然，那頭頷首低眉偽裝的極好的湘謹也是個例外。

笑自歡只是輕輕頜首，勾起一抹涼涼而又精致的笑意，道：“公子稍候。”話音落下，她便轉身去了廊上尋婢女去她房中取樂器。

而一旁的湘謹，此時卻是旁人瞧不見的眼底之中笑意正濃。

他倒要看看，這場戲能不能好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