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蛛絲馬跡
- 九州異錄
- 道亦有道
- 3442字
- 2020-10-23 22:43:25
樊祖不料一時大意,竟被一個小輩所制,不禁大怒欲狂,怒道:“狗雜種,無膽鼠輩!有本事就放開本座,明刀明槍大戰三百回合,偷偷摸摸算甚么好漢!”
話音未落,只覺屁股上驀然傳來一陣鉆心疼痛,不由慘嚎一聲,卻是張青持劍對他屁股狠狠戳了一下,森然笑道:“你這乖孫子不聽話,爺爺給你長點記性。”
樊祖將他恨了個十足十,心頭一頓亂罵,嘴上卻不敢再說話,只得恨恨住了嘴。
圣姑面具始終未曾取下,是以瞧不見面上喜怒,只是淡淡道:“這位公子真是好手段,好耐心,就連模樣也俊朗的緊,卻不知師承何處?這般多管閑事,就不怕連累師門么?”
張青雙眼一翻,冷笑道:“小娘皮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也敢來恐嚇老子?告訴你,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乃玄霄派張青是也!”
瓊夢吟聽他自曝師門,居然還是同盟救星,連聲喜道:“原來是玄霄的張師兄,我們乃是虛谷弟子……”
她尚未說完,張青便將她話頭打斷:“我當然知道,不過你放心,他們現在絕不敢要你們性命。”
圣姑冷笑一聲,道:“哦?公子何以見得?”
張青笑道:“你是個聰明人,想必比我更加明白目前大致趨勢,實可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這小姑娘衣飾華奢,氣質非凡,估約在虛谷中也是個身份赫赫的人物,若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難保虛谷不會來找你麻煩。正魔關系本就微妙,倘若被打破這平衡,便有可能成為一條導火索,從而引起雙方大戰,這個責任后果也不是你一個人就可以承受的了。”
圣姑略一沉吟,又道:“即是這樣,那為何他們可以來殺我,莫非我卻要在此坐以待斃不成?那你怎么不說他們來殺我也算是一條導火索?”張青冷道:“這很簡單,皆因你只不過是條身份低微的走狗,魔道是不會為了區區幾個走狗,而貿然向正派賜下戰書!”
“哼,原來竟是這樣,你這妖女趕緊把解藥給本姑娘交出來!”瓊夢吟聽罷俏臉一沉,叉腰怒叱道。
圣姑對張青道:“你先放人,我就給他解藥。”
張青緊緊扣住樊祖后頸,冷笑道:“別來這套,老子雖非小人,但也非君子。現在主動在我這處,你自個瞧著辦。”
圣姑也不生氣,只是低笑一聲,走至任英身旁,從懷中摸出一粒黑丸,笑道:“馬上服下,原地調息三個時辰便可清毒。”
任英將黑丸吞服,就地端坐調息。少頃,嘔出一大灘黑血,但此時臉色已轉紅潤,灰敗之色盡褪。夢吟見狀大喜,知道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伸手擦干眼淚,對張青嫣然一笑,道:“多謝張師兄出手相救。”
圣姑冷笑一聲,道:“人我已救了,公子還不放人?”張青道:“好,我這就放了他。”說罷將樊祖手中縱魂笛搶入懷中,緊接揮劍劈下,已將他右臂生生斬落。
這一下突兀之極,樊祖先是一愣,見自己斷臂處鮮血狂噴,接著一陣鉆心劇痛入腦,登時凄聲慘嚎起來。張青往他臀部用力一踢,喝道:“去罷!”
在場三人全部愣住,著實料不到張青這少年出手竟如此狠辣,動輒便斷人一臂。圣姑冷道:“公子不但心腸狠毒,而且出爾反爾,莫非這樣也算正道中人的做法么?”
張青笑道:“此言差矣,我確實說會放人,但也沒說我會不會傷他。對待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難道還等我放了他,你們二人聯手起來對付我么?我才沒那么笨呢。”
樊祖面上青筋暴露,惡狠狠地瞪視張青,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道:“圣姑,助本座先殺了這個小子!本座要生撕了他!喝他的血!吸盡他的魂魄!”圣姑嘆道:“你先別動,我來幫你止血。”說罷一只柔荑便便搭上了他的肩膊。
樊祖還待說甚么,但覺丹田倏爾一熱,胸腔驀然間一陣劇痛,正疑惑間,突見自己口中鉆出幾條尚帶血的倒刺藤蔓,緊接眼前一黑,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眾人只見樊祖突地渾身僵硬,頃刻間數十條藤蔓破體而出,鮮血漫舞,眼見已是不活。瓊夢吟驚怒道:“你……你連自己同伴都要殺?”
“他并非我同伴,況且他受傷甚重,我不過幫他解脫罷了。”圣姑淡然道,轉而又笑道:“張青小鬼,我們不久便會再見面的。”張青道:“呸,鬼才要見你,最好以后不要在老子面前出現,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圣姑咯咯輕笑起來,聲音猶若銀鈴般,清脆之極,也不見她如何動作,身影一晃已至空中,化成一道流光往北面飛去。
張青猛然醒悟道:“那不是雒陽方向么?這女子修為甚高,我也不是對手,更何談那個甚么張角教主。掌門這老狐貍明知我不敵,還要急著讓我去送死么?”
此時任英由瓊夢吟攙著前來,行禮拜道:“多謝張師兄此番解圍之恩,今后定當回報。”張青忙道:“二位不必多禮,你我均是正道弟子,見難相助乃是本分之事。只不過這女子行事古怪,這般輕易說走就走,怕是有甚古怪。”
瓊夢吟道:“哼,那妖女不過獨身一人,有張師兄你一旁相助,我才不信會打不贏這妖孽狐媚。”說罷蛾眉一蹙,道:“不過有點甚是奇怪,這妖女竟會些我虛谷功法,雖是些皮毛,但也好生令人不解。”
她出于顧忌,卻隱瞞不說這土虛流勁其實并非皮毛,乃是較高深功法,若非嫡系弟子而不能學。張青不知這內情,安慰道:“無妨,不過是些皮毛罷了,也許是有人刻意偷學,任誰都防備不住。不過我倒是好奇,敵人本事不弱,你們怎地這般冒失便與他們起了沖突?”
張青著實不好意思明說你們修為甚低,怎么也敢來做這殺人越貨之事,便蜿蜒換種說法。任英余毒未消,此時面色端的慘白無比。他人不笨,聽出張青言外之言,也不免面皮一紅,干笑道:“此事實乃我二人莽撞了,若不是張師兄在此,恐怕我此番后果堪憂。”
張青見他扯開話題,也不好再問。瓊夢吟道:“話說回來,張師兄為何會在此處出現?”張青笑笑,便將來此緣由說了。任英苦笑道:“張師兄俠義心腸,不過……”張青奇道:“不過甚么?”瓊夢吟道:“只怕方才任英一把火將龍芯草燒了個透,或許連灰都剩不下啦。”
只見四周景色已是慘不忍睹,焦木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原本茂密野草盡被燒成一地炭焦,散發陣陣白煙,刺鼻難聞。張青環顧四周,苦笑一下,道:“這不打緊,我再找找,總會找到一些完好的。”
任英突然開口道:“我曾無意間聽眾位長老談過,這冀州瘟病橫行嚴重,很有可能乃張角等人故意為之。先是四處散播病疫,緊接四處救濟眾生,美名曰濟世救人,博取民心,好方便其大肆傳教,廣收弟子門徒,創辦太平教,并自詡為天公將軍。”
張青恍然大悟,冷笑接口道:“原來這張角便是那勞什子的天公將軍。此人野心勃勃,先是組織民眾,招兵買馬,接著舉起救世度人、太平盛世的幌子來起義么?”
任英道:“正是如此,如今那張角手下渠帥馬元義經已在荊州、揚州招募數十萬信徒,個個摩拳擦掌,以待張角一聲令下,便要揭竿起兵,推翻這腐朽的漢室王朝!”
張青暗忖道:“這下有些麻煩,看來張角羽翼已豐,若是要殺他已是千難萬難,需得想個法子從其他途徑進行暗殺,否則明刀明槍只有死路一條。”
他眼珠一轉,拱手道:“如今村中百姓正等我采些龍芯草回村,事不宜遲。我想那魔道妖孽也暫不會來此,便請二位自便,若是有緣我們日后再見。”
任英見他急著要走,也不好挽留,點頭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傷勢已無大礙,張師兄盡管放心去便是。”
三人又寒喧一陣,瓊夢吟便帶著任英離去。張青從懷中摸出那支縱魂笛,細細研究半晌,卻是毫無頭緒,只得復又放入懷中,打算日后呈上師門。他又轉悠大半個時辰,翻遍整個后山,只采得數株龍芯草,再無任何收獲,悻悻之下便打道回府。
他剛到村口,便見卓村長攜著眾村民紛紛跑來,心中甚奇。剛要說話,只見卓村長面色驚惶道:“張少俠,方才后山又是火燎又是地震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青不知如何解釋,只得道:“方才采藥之時撞見幾只熊瞎子,形勢危急之下用力過猛,還請村長安心。”
卓村長哪里相信這種鬼話,心中狐疑不定,但見張青不肯說實話,也不好繼續再問,便道:“既是如此,敢問少俠采了多少龍芯草回來?”
張青撓撓頭,窘聲道:“我方才打那熊瞎子時用力太甚,不小心就毀掉大半龍芯草,如今只得這幾株完好無缺的。”便將那幾株龍芯草從懷中拿出來。
卓村長見只得這幾株,心頭好生失望,但卻不敢表露出來,干笑道:“少俠甘愿為吾等冒此危險,還請受老夫一拜。”說著便要下拜。
張青急忙扶住,湊近悄聲道:“老村長,說實話,這幾株會不會太少了?”
卓村長苦笑道:“確實少了些,不過聊勝于無。何況以少俠之能也只能采回些幾株來,我們就更采不到啦。”
張青見這些村民不但飽受病疫折磨,且勞累交加之下已是面黃肌瘦,心中不忍,便問道:“卓村長還有無其他法子來抑制這瘟疫浩劫?若是我力所能及,便一定幫你想辦法去完成。”
卓村長捋須嘆道:“法子倒是有,不過……唉,還是算了。”
張青最恨旁人欲言又止,心中登感不悅,皺眉道:“有法子你就說出來,吞吞吐吐的做甚么,也許我可以辦到呢?”
卓村長沉吟半晌,突然說道:“并非老夫有意隱瞞,不過……敢問張少俠,你可知地公將軍乃何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