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往城下看,敵探已無蹤跡。剛要下城去追,城內又飛過來一人。仔細一看卻是“鐵拳神捕”金正。
金正追到城上,見是司馬兄弟,一拱手“三位少俠怎么到這來了”。
司馬季道:“金大爺,我兄弟三人和丐幫真定府分舵的弟子,奉我家分舵主之命,按您二位商量的,在城內巡邏、護衛,不想我兄弟三人正好遇到敵探,兩個已死,城墻下還有一人,被打下去,不知死活,卻是慚愧,有一個漏網,出城去了”。
金正拱手施禮:“三位少俠辛苦了,金某罪過,使敵有機可趁,還得勞動各位和金某一塊追捕,以免機密落入敵手,那可就糟了”。
司馬季攏手還禮:“金大俠客氣,為國效忠我等本分,何言勞動二字。我等丐幫弟子,俠義為先不敢忘,但有用我等之處,金大俠發令就是。”
金正道:“如此金正深感,我們還是先看看下邊那人,再追不遲。”四人縱身,跳下城墻,一看,只見馬龍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左腿軟綿綿的拖著,想必是折了骨頭。本來以他的功夫,跳下來并無問題,但被司馬伯點中穴道,下來時身形轉動不靈,才腿傷臉破,卻無性命危險。
金正過來,一把抓住,喝問道:“朋友,你是和誰一塊來的”。
馬龍功夫雖不高,骨頭卻硬:“呸,金正,要殺隨你,我可不懼,反正大爺我已完成任務,你們的計劃早已落到我們統領手里,我還有什么放不下的”。說完,抬左手就擊金正胸前,金正那將他這點功夫放在眼里,向旁邊一閃,順手一掌,將馬龍擊出五尺遠,頓時氣絕。
金正道:“三位,據我們所知,敵探可能是到斜山莊去了,你們給你們舵主留下信,咱們一塊追,說不定事情還有挽救之地”。
司馬季道:“這好辦,讓一位守城官軍到東城李家宅通知一聲即可,我們快追”。
金正叫過一名巡城官兵,仔細吩咐完,向司馬三人招呼一聲,身起如電,四人向城下追去。
黑心鐵掌耶律斜,從城頭上跳下來,身形不停運足功力,使出師門秘傳的“隨水飄風”的輕功心法,往西直奔,沒出十里路,身形就變得重滯起來,若是平時,以他的功力,別說十里,即使奔行百里,也不至如此,但今夜不同,一則在城中幾場劇斗,尤其是力拼司馬兄弟三人,耗去不少功力,二則在會:“三才神棍”時,腿上受了傷,雖然不重,但以司馬兄弟三人的功力,這輕點一下,已是痛入骨髓。奔行起來,氣血不暢,初逃時,為保命要緊,是使死力前逃還是不太受影響。但后來,見追兵并沒有跟上來,心力一松,這傷可就影響輕功的施展了。他勉強提氣前行,看看前面不遠,便是三岔路口,小路到此分為兩條,一通西南,到哪里不知道,一通西北,是去斜山莊。
耶律斜臨到路口,從路左樹林中傳出輕輕拍掌之聲。耶律斜止住腳步,回了一掌,從樹林中“唰唰”跳出兩個黑影,都是黑衣黑褲,黑色絹帕罩頭,手提鋼刀,一黑影問:“是統領大人嗎”?耶律斜回答到:“是我,你兩人在此埋伏,可見到有什么異常嗎”。左邊那黑影走到近前,低聲道:“我二人在此接應,未見異常,留在莊里的李區虎來過一次,說是咱們接應已到,來的是誰沒說,讓我們見到統領后,請統領速回”。耶律斜點點頭道:“來的正好,我正愁敵手太強,我等脫身不易,有了后授,就不怕金正了”。
耶律斜剛說到這兒,忽地一擺手,身形一起,投入樹林,另兩人見狀,知道定有情況,不及尋問,也隨后跳入樹林,隱身樹林后,向耶律斜來路張望。
片刻工夫,從來路上,一前一后,奔來四人,兩人身形甚快,足下發出輕輕微的“唰唰”之聲,到這時,耶律斜的兩位部下才能聽到,不由兩人暗自佩服統領功力之高,耳目之聰。
這四人正是金正和司馬兄弟三人,他四人從城中出來后,即順小路一直向西,奔斜山莊而來,這司馬兄弟三人與金正原先并不相識,但都是江湖中人,又同屬白道俠客之流,彼此之間早已相互聞名,今日一見如故,處的甚好,但練武之人都有通病,就是容不得別人,老覺得自己功夫最好。這金正闖蕩江湖幾十年,遇過多少大風大浪,狂傲之心早已磨得差不多了。但司馬兄弟就不同了,尤其是三爺司馬季,天分甚高,甚得幫中長老喜愛,未免就有些縱容,因此上心高氣傲,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今日一見金正,聽說過金正人稱“鐵拳飛捕”,拳法、功力、輕功,都是不同凡響,早就有心較量一下,但彼此同道,那能真拼實打,因此并無機會,這次合伙追賊,倒給他找到了一個方法,既是追賊,自當盡力向前,也好趁機看看金正的輕功倒底如何,所以一出城,司馬季暗中向兩兄長一示意,搶步向前使開“行云流水”身法,身形如箭,向前急奔。
那金正看在眼里,幾十年的江湖經驗,使他早已心如明境。故此,兄弟三人一起身,他僅慢一步,也展開少林的“飛鵬”身法,不疾不快,緊隨其后。
司馬季向前急馳七八里路,耳聽身邊只有兩位哥哥的腳步聲,心中不由暗自得意,心想少林為武林泰斗,看來也是武功心法招數高絕,輕功并非所長,因此一扭頭,想看看金正離此多遠。
那料剛一回頭,就見金正就在身后,雙手后背,腳不沾地,如同御風而行,毫無聲息。金正見他回頭,微微一笑:“三俠是否不認識路了,那由老夫帶路好了。”并不見他如何用力,身形一展,已到三人前面,仍如以前,到前之后,并不加快,仍是和三俠僅差一步。
司馬季暗自心折:“我已全力施為,仍丟不下他,而他說要帶路,悠忽之間已在前面,看來金老爺子輕功在我三人之上,不愧飛捕的一個飛字”。
四人繼續前行,已到三岔路口,金正身形一頓停住腳步,向三人道:“從此路走,西南到一小山村,并無雜民。我想遼賊不會藏在那里,西北到斜山莊,斜山莊有一大戶,不知道何來歷,四年前方才到此,據抓住的遼賊供稱他們的落腳點是在斜山莊。想必不假,可能就在那大戶家中”。
金正剛說到這兒,話音一頓,正想繼續說下去,耳中突然傳來一聲壓的極低的喘吸之聲,金正在細聽,知道聲音是從樹林中傳來,心中已明白,林中藏有夜行人。金正輕動嘴唇,運用功力,將聲音壓成一條線,用“傳音入密”對司馬兄弟三人道:“林中有人,說不定正是我們要抓的遼賊,大家小心”。說完,一個急縱,已到林邊,右拳一揮,一股猛烈的拳風擊向聲音來處。司馬兄弟三人也以持棍在手,急跟過來護衛金正兩側。
耶律斜領兩名屬下隱在林中,看到追來的四人,心中叫苦,單是一個金正,若是平時,倒也不怕,可今天已耗力甚多,那還抵得過,更何況又加上這使棍的三個要飯花子,因此一看金正縱過來,就知大事不好,縱身折腰,向后便竄,入林而去。
那兩名屬下隱身樹后,金正過來一拳,拳風正擊在左邊那人隱身的樹上,饒是有樹相擋,那人也被震倒在地,倒也沒有受傷,兩人一看藏不住,明知打不過,而縱身而出,揮刀而撲,砍向金正,司馬兄弟早已有備,司馬伯一抬手,用棍逼開鋼刀,和兩人打在一處。
金正已覺到已有一人逃走。但見此還有兩人就想先抓個活口,因此也不急著追趕,看司馬兄弟斗兩名小賊。
這兩人雖是楚王府侍衛,但武功和司馬兄弟比起來,差的太遠,未到十余招,便已先后負傷,但二人自幼生長北國,本性兇悍,這次又是面臨絕路,雖是負傷,并不畏懼,招招俱是進手招數,全無防衛,準備與對手弄個兩敗俱傷,但司馬兄弟何等身份,那肯與他們拼命,因此二人倒也有幾次行險,死里逃生。但畢竟差的不是一點,又打了七八個回合,雙雙被打落鋼刀,幾個大穴被點,再不能動一動。
金正緩步上前,對左邊那人道:“剛才逃走那人,是不是你們統領耶律斜”。那人卻怒目而視,不發一語,金正知道這等人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也不再費話,指出如風急點他的前胸幾大穴,用少林的分筋搜骨術逼供審訊。
這少林的分筋搜骨點穴術,乃是少林秘傳,點在身上,別說一般武士,就是武林高手也受不了,那人挺了沒多久,就已苦苦哀求:“大俠請住手,我愿招”。
金正冷笑一聲,抬手連點,解開穴道,道:“說吧”。
那人道:“剛才逃走的正是統領,他確如你所說,是到斜山莊李大戶家中的”。
金正問道:“那里還有誰,他為什么要回那去”?
那人道:“本來那里我們只留下了一個看護我們的所帶物品,今晚夜間,統領進城后,那人來通知我們說是又來了后援”。
金正又問:“來的是什么人,共有幾個”。
那人道:“這個我的確不知道,那人通知的時候也沒說,我們也就沒敢問”。他看金正雙眼一瞪,又要發作,忙道:“大俠饒命,我們確是不知道”。
金正見實在問不出什么,雙手一拂點了兩人的黑甜穴,一把一個,將兩人扔到林中。回身對司馬兄弟說道:“三位少俠,這兩個小賊所說,三位想必已聽到了,遼賊又有后援來到。我們此去不經苦戰恐怕難以得手,說不定把命搭上都難說。金正職責所在,不敢不去,但三位并非公門中人,到哪之后,能戰則戰,不能戰則速退,回城找救兵接應,不必陪我”。
司馬伯一聲大叫,道:“金大爺這是何話,我兄弟三人出身丐幫,以俠義自居,怎會臨陣脫逃,讓金大爺一人獨挑重擔。金大爺,你不必多說,咱四人進則同進,退則同退,我等勢不獨還”。
金正聽罷,一挑大拇指:“好,不愧‘三才神棍’美稱,三位高義,金正鉻心不忘。但愿我等能擒住敵賊,全身而返”。
司馬季道:“既是如此,不必再說,我們走”。話畢,一轉身,當先急馳,奔斜山莊而去。司馬伯留下丐幫指示暗記,也合同金正、司馬伯二人向斜山莊方向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