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榮雄剛走,韓氏借故交代米行情況,匆忙叫走陳根。上官翎雖然覺察出不對勁,但也沒跟過去。
一到房間,韓氏的臉就陰沉下來,對陳根說:“根兒,剛才你大伯的話可曾記全了?”
陳根猜不到她想說什么,有些緊張發懵,停頓一陣才說:“大娘,侄兒都記清了。”
“唔……那你說說。”韓氏有意為難。
陳根忙說:“大伯答應留我在米行做工,還同意我和翎兒的婚事。大娘,我記得就是這些,不會忘了什么吧?”
韓氏冷笑道:“呵呵,你當然忘了,難道你沒聽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嗎?翎兒爹爹已走失多年,現在翎兒有了大伯和我,你和她的婚約還得從長計議,你聽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陳根忽然明白,心中氣憤,但忍下來說:“大娘,難道王大娘和我爹娘作的約定不能算數嗎?再說這也是翎兒她同意了的呀!”
韓氏見他敢出言頂撞,氣不打一處來,態度變得蠻橫起來,氣呼呼道:“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別忘了,是我們家收留的你,只要我一不高興馬上就能讓你滾蛋,別不識好歹了,實話告訴你,我有意將翎兒許配給別人,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如果識相,我會將你留在米行,還給你多加一倍工錢,如果還敢嘴硬,現在就給我離開這里,永遠別想再見翎兒一面!”
陳根受到驚嚇,有些驚慌失措,鎮定下來才說:“大娘,翎兒已經很不幸了,求你別再逼迫她了,這樣下去,她遲早會瘋掉的!我自知配不上她,但也不想別人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為了她我愿意豁出命去。”
韓氏受不了如此威脅,又道:“好啊,那我們敞開了說,說說吧,你有什么條件都可以說出來,只要不再纏著翎兒,我愿意補償給你!”
陳根聽她這樣霸道,冷笑道:“大娘,我雖走到家破人亡地步,現在寄人籬下,但好歹也算堂堂七尺男兒,我仰慕翎兒,并不是錢物所能補償得了的,我沒有條件,也絕不會放棄翎兒,要我離開翎兒很容易,只要能親耳聽她說出來,我立刻走人,再不會看你們臉色茍活!”
韓氏頓了頓,突然轉了嘴臉,嬉笑愧色道:“呵呵,看來翎兒的確沒看錯人,你為她竟無視錢財引誘,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大娘這就放心了,哈哈……”
陳根猜不透她的心思,有些惶恐不安,支吾道:“大娘,你……”
韓氏笑道:“適才我和翎兒大伯談及你和她的婚約之事,以為只是句玩笑話,當不得真,所以剛才故意試探為難,是想確定一下你對翎兒的心意,呵呵,現在我總算看清了,你對翎兒是真心實意的好,我和她大伯也可以放心把她交托給你了。只是……”
陳根怕她反悔,忙問:“大娘,只是什么?”
“根兒,你們現在已經成了孤兒,變得無依無靠,如果不嫌棄,就在我們家安頓下來,外面有找尋你們的衙差,但在府上你們是安全的,等過段時間,我讓她大伯安排你們在這邊入籍,改了姓名,就可以保全存留下來,所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把這里當成自己家,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找我討要,我和老爺自會一一滿足,不會讓你們感到有所委屈的!”
陳根聽到這話,涕淚交加,忙跪拜謝道:“多謝大娘收留,剛才侄兒莽撞,說話未加考慮冷了大娘的好意,是侄兒愚鈍沒能分辨出好歹,以后我會謹記大娘教誨,一定為米行披肝瀝膽盡心竭力,萬望大娘海涵見諒!”
韓氏假意笑道:“呵呵,快起來,剛才不怪你,是我有意如此,你能體察大娘為難之處,確實難得,既來之則安之,千萬不要再說什么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荒唐話,我們家雖算不上名門望族富貴之家,但在這邊也能稱得上大門大戶,庇護你們吃喝住行不在話下,別的幫不了,但能保護你們不受外人欺負,所以,你們就安心住下來,等吃過午飯,我帶你先去街面看看咱家米行,熟悉了解一番,之后再安排活計,從明天起你就跟我侄兒大春打理經營,也不枉我和你大伯的栽培和庇護之恩吧!”
陳根起身,說道:“侄兒明白,萬不會偷懶耍滑,日后一定會跟大春哥多請教,一定把安排下來的差事干好,好好報答大伯和大娘的似海恩情。”
韓氏笑著離開了房間。
她剛走,上官翎就追過來詢問:“陳根,大娘她沒為難你吧?”
陳根笑道:“呵呵……沒有,大娘對我喜歡得緊,剛才還有意試探我對你的心思,拿錢物引誘,我當時頂撞了她,說這不是錢物的事,可后來才知道是場誤會,她不僅不記恨,反而稱贊我有男子漢氣概,剛說,下午就帶我去米行了解熟悉情況,從明天開始就跟大春哥參與經營,看來我們都誤會大娘她了。”
上官翎放松下來,才跟著說道:“呵呵,那就好,看來我們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大娘和大伯有意提攜照顧于你,以后說話做事都要小心謹慎一些,到米行以后,多跟大春哥學習本領,看他是怎么經營打理生意的,但你也不要多想,我和你只能是姐弟關系,而且暫時無意談論婚嫁,既然打算長留這邊,今后你要勤快麻利一些,多干事,少說話,努力多賺錢報答他們的恩情。”
陳根嬉笑著說:“翎姐姐,現在大伯和大娘都同意咱倆的婚事,你又何必這么排擠推辭呢?之前你嫌我一事無成游手好閑,但現在我不一樣了,從明天開始就有正經事干了,說不定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大伯那樣,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商行,所以你該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系!”
上官翎認真起來,匆忙離開房間,走出幾步又回頭責罵他說:“陳根,我警告你,如果再敢胡說八道,我們以后連姐弟都沒得做了,我并不是開玩笑的,你好自為之吧!”
陳根聽到這話,受到不少打擊,默默走進去,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像丟了魂一樣,再也笑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