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宮麟聽梁延弼如此說道,也不好再裝聾作啞,一把拉上莊青從梁上躍下客套了幾句道:“在下不愿參與武林中恩怨,剛才作壁上觀,還請二位當(dāng)家見諒。”楊宮麟本想搪塞過去,已經(jīng)到了福建境內(nèi),總壇就在眼前,如此他也不愿意與梁家有所瓜葛。
梁延弼抱拳道:“剛才看閣下使的似乎是白蓮教的輕功,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
梁延弼心思細(xì)膩,從剛才楊宮麟下梁的功夫就看出貓膩。雖沒有十足把握,但也相差無幾。如今他這般說出對方武功路數(shù),似乎已經(jīng)想出勸說楊宮麟的計(jì)策。楊宮麟心道:“剛才我使出的功夫并沒有明顯的白蓮教的痕跡,梁延弼如此都能看出我的武功路數(shù)。此人真是不簡單。我若是再隱藏身份似乎也沒有必要。”本欲再三思量,可也不愿拖拖拉拉。還禮道:“在下楊宮麟。這位是鐵臂膀莊青。”
梁家二位當(dāng)家臉色大變,梁擒虎雖未曾聽說楊宮麟大名,見二位長輩如此神色。心知定是一位大人物。立馬收斂了脾氣不敢多嘴,站在一旁,不發(fā)聲響。梁延弼摸了摸青須道:“原來如此,我就應(yīng)該知道。楊先生使的好計(jì)策。定是你們白蓮教與那二鬼串通謀得我梁家寶物。不然光憑二鬼也敢與我梁家為敵。如今證據(jù)確鑿,楊先生又如何解釋。”
楊宮麟大驚失色道:“此話從何說起,想必其中誤會,一言難盡。楊某并非雞鳴狗盜之徒。還望二位當(dāng)家明察。”莊青在一旁聽到梁家污蔑楊宮麟便上前一步道:“你們休要含血噴人,你們梁家的東西誰稀罕了。如果要拿我們早拿了,還要等到現(xiàn)在不成。”
梁延弼也不去理睬莊青,像是在思量些什么,隨后對楊宮麟道:“楊先生足智多謀,想來白蓮教近幾年來不與武林為敵。原來是伺機(jī)待發(fā)。真是居心叵測。楊先生隱秘武林多年,定是在暗中窺伺。真是厲害,厲害。”
莊青聽到梁延弼如此陷害楊宮麟,呸了一聲道:“姓梁的,說話可要有證據(jù),你如此污蔑我家先生我定不饒你。”言畢欲要動手,被楊宮麟勸下。
梁延弼本不愿與楊莊二人動手。他本意在勸誘楊宮麟幫其追繳二鬼身上的物件。見莊青欲想動武,便覺時機(jī)已到。轉(zhuǎn)而收起難看的臉色,笑著說道:“這位兄弟大可不必如此,眼前正有一個機(jī)會方可證明二位清白。”楊宮麟道:“此話怎么講。”梁延弼又道:“先生請想,如今二鬼并未走遠(yuǎn)。若先生與這位莊兄弟一同前去,我想按先生的功夫要拿二鬼定是輕而易舉。這不就解了先生被冤枉的原委了么。待到那時梁某定當(dāng)賠罪認(rèn)錯。”
楊宮麟一聽梁延弼的言語心道:“原來如此,你到最后關(guān)頭還是要我去幫你拿回梁家的寶物。如果我不按你說的做,你就會在武林上散布謠言。說我們白蓮教勾結(jié)妖邪,圖謀不軌。不作聲響便能達(dá)到目的,真是厲害。”
莊青剛被楊宮麟勸下,如今又聽出了梁延弼想利用楊莊二人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已是怒火中燒。他本來就對梁家沒好感,自從進(jìn)了這廟宇,梁擒虎便對他們二人蠻橫無理。如今梁延弼又想利用楊莊二人取回自己的寶物。
莊青忍無可忍道:“卑鄙小人。虧你們梁家在武林上還有點(diǎn)名氣。做起事來倒和那些旁門左道如出一轍。你們還是什么名門正派,沽名釣譽(yù)。狗屁不通。”
梁擒虎在一旁忍耐了許久,早已把持不住道:“假和尚,你說什么呢。你們魔教的人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若不是與那二鬼合謀你何故如此激動。大呼小叫,定是做賊心虛。”
梁延弼生怕梁擒虎壞了自己的好事,立馬呵斥梁擒虎的不是,叫他站在一旁不要多嘴。見到楊宮麟有些猶豫又道:“先生武功梁某十分敬佩,武林中人誰人不知道楊仁心的大名。只要先生前去,定是馬到成功。何況還有這位莊兄弟一同前往。萬事具備,手到擒來。只要先生奪回物件就是梁家的恩人。梁家定是感恩戴德,若他日武林中人敢有對白蓮教不敬者,梁家定會主持公道。覺不會坐視不理。”
楊宮麟見狀抱拳道:“梁二爺言重了,我輩武林中人俠義心腸,路見不平自當(dāng)拔刀相助。楊某去去便回。”梁延弼大喜道:“恭候先生佳音。”話音剛畢,只見楊莊二人隨一陣清風(fēng)跳出數(shù)丈。又一個金斗翻出墻去。梁延昭叫道:“好功夫。”
站在一旁的梁擒虎見楊莊二人走后才對梁延弼道:“二伯,如此放他們前去果真無礙?若是他二人得了寶物不歸還又怎么辦。”
梁延弼笑道:“不會的,擒虎你放心。只要他二人得了物件定會歸還的。”梁擒虎還是不解,便去詢問父親。梁延昭道:“傻小子,如果他們不還,那不就真的成了雞鳴狗盜之徒了。憑楊宮麟的本事別說要拿回物件了。就算是活捉二鬼也不在話下。”
梁擒虎大驚道:“難不成那個姓楊的功夫能比大伯還厲害。”梁延弼道:“楊宮麟是武林中杰出的人才,論武功恐在我二人之上,若我與你爹爹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梁擒虎道:“既然如此聰明才智,恐怕他早已識破二伯的計(jì)策,可為何又要出手相救。”梁延弼嘆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楊莊二人剛出廟宇,莊青便一把拉住楊宮麟道:“先生何故幫他們,他們姓梁的如此奸詐,定是不懷好意。我們又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楊宮麟見莊青面有怒樣,心道:“看來我不講清楚莊青今天是不愿與我同去了。”于是便一把拉上莊青,使出白蓮教上乘輕功。邊走邊說道:“兄弟,我隱居多年,如今重出江湖。回到教中定不能服眾。無論師妹如何待我,若不能立下大功,恐怕不能報(bào)答師妹的恩情。將來又怎能輔助新的教主呢。現(xiàn)下有一個順?biāo)饲椋趾伪嘏c他們梁家過不去呢。待我二人速速前去了結(jié)此事。若不加快腳力恐事生有變,夜長夢多。”莊青見楊宮麟如此說道句句在理,便不再言語,緊隨其后。
楊莊二人心知二鬼受傷,腳力有限,果不其然,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已趕上二鬼。二鬼似乎并未發(fā)覺,朝一處篝火飛去。楊宮麟怕打草驚蛇,放慢了腳步,遠(yuǎn)遠(yuǎn)的躲在樹上。只見篝火處站著一位黑衣武士,蒙著臉,身材不高。二鬼見了黑衣武士異常客套。楊宮麟內(nèi)力不凡偶爾聽到幾句。
范無救放下箱子,朝黑衣武士道:“果不出恩公所料。我們照恩公的指示,拿到了箱子。”那黑衣武士走到范無赦身旁道:“你的傷勢不要緊吧。”范無赦道:“不礙事,不礙事。只要是恩公的吩咐,就算是丟了性命也在所不辭。”
黑衣武士不知從腰間拿出了什么對二鬼道:“這次你們做的很不錯,這是兩顆藥丸你們拿去,治療各自的內(nèi)傷吧。”二鬼收下丹藥后,范無赦道:“恩公為何先前不告訴我們,那箱子的主人是梁延弼一行。我兄弟二人此去真是有驚無險。”范無救接過話道:“幸得恩公妙算,不然這次我兄弟二人恐是回不來了。”黑衣武士一擺手道:“你們這是在怨恨我?”二鬼道:“不敢。”黑衣武士又道:“你們二人下去吧,有客人已經(jīng)到了。”
二鬼也不敢多問,施展了輕功,轉(zhuǎn)眼間走了老遠(yuǎn)。黑衣武士見二鬼走了老遠(yuǎn)便仰天道:“上面的朋友下來吧,何必躲躲藏藏。”
楊宮麟心道:“莫不是被那黑衣武士發(fā)現(xiàn)了。”正欲從樹上落下,誰知從對面數(shù)百丈處搶先落下一名人皮怪客。那怪客身材高大,瞧不出年紀(jì)。穿著一身青色長袍,身上看似并無兵器。步態(tài)輕盈,功夫定是不俗。
楊宮麟心道:“這怪客是誰,為何在上面偷聽。到底是敵是友。”
那怪客一落地黑衣武士便道:“你是誰。”
那怪客反問道:“你又是誰。”
黑衣武士大笑道:“已經(jīng)不知過了多少年有人這樣問了。老夫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你來告訴老夫,老夫是誰。”
怪客道:“我知道你是誰。”黑衣武士“哦”一聲,怪客又道:“你是個卑鄙無恥的賊人。”
黑衣武士一時不語,隨后又道:“哦?此話又從何說起。”
怪客大笑道:“你先謀劃指使滇南二鬼偷襲梁延弼一干人等,這是不是卑鄙。明知二鬼功夫不如梁延弼等,卻未告知二鬼偷襲的人就是梁延弼一行。是不是無恥。而后唆使二鬼奪取寶物并欲占為己有,是又不是賊人行徑。你說說看,你是不是一個卑鄙無恥的賊人。”話語沉著有力,猶如聲討一般。
黑衣武士被怪客一陣指責(zé)不為所動。他戴著面具,瞧不出現(xiàn)在的神色。只聽他的聲色深沉道:“既然如此,那便如何,難道你想為梁家主持公道,要回這寶物?”怪客道:“這件東西原本就不是梁家的談何公道。物歸原主難道閣下不明白么。”
黑衣武士道:“物歸原主,這可就難了。這物件的主人家早就已經(jīng)不在世上了。卻又如何能物歸原主。”
躲在樹上的楊宮麟聽到二人如此說到,心中一頭霧水。心道:“若真如二人所言,我若幫梁家奪了去那物件,豈不是惹上大麻煩了。看來事情原委本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
怪客大笑道:“看來閣下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熟悉的很。何必這么婆婆媽媽,干脆說個明白。”黑衣武士道:“朋友,看來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到底是誰,有什么目的。”
怪客道:“我要報(bào)仇雪恨。”
黑衣武士又道:“好,老夫也一樣要報(bào)仇雪恨。只是老夫的仇家太多,不得不借這物件一用。朋友,不如說出你要找江湖上哪個仇家。說不定老夫可以幫你。”
怪客一陣狂笑,從他落地到此次與黑衣武士對話已經(jīng)有數(shù)次大笑。以這次為甚。笑聲時而凄慘,時而癲狂。在這陰森恐怖的林中尤為滲人。隨后怪客倒吸一口氣道:“大丈夫報(bào)仇,報(bào)的便報(bào)得。報(bào)不得便壯死當(dāng)場。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轟轟烈烈,死又何妨。閣下好意在下心領(lǐng),但這物件今日在下志在必得,無論閣下愿與不愿。在下都要得。”
黑衣武士道:“我知道你誰了,當(dāng)年我應(yīng)該見過你,朋友何不把人皮撕去一睹露廬山真面目呢。”怪客道:“當(dāng)年?不錯,封禪臺一役,閣下也是施計(jì),但未曾想到半路殺出林念文與劉延釗。閣下與羅清倉皇逃竄。狼狽不堪,顏面盡失。閣下自問武功天下無敵,莫想到輸給了一介女流之輩。如今又故技重施,卑鄙無恥,何不交出物件,今日饒你性命。不然大仇未報(bào),含恨而死豈不怨哉。”
此言一出黑衣武士把拳頭握得“咯咯”聲響。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倏閃之間已攻到怪客面前,出招狠毒有力。一對虎爪使的呼呼作響。那怪客似早有準(zhǔn)備,左挪一尺,右騰一丈。左手拆招,右手搶攻。
楊宮麟在樹上看的脊背上發(fā)涼,封禪臺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當(dāng)年若不是劉延釗與林念文,武林真是要面臨一場浩劫。那黑衣武士的武功不必說已經(jīng)到達(dá)出神入化。若論單打獨(dú)斗恐天下無人能及。這怪客到底是何許人物,竟敢與那黑衣武士正面交鋒。想必也有過人之處。聽他剛才言語,似乎當(dāng)年封禪臺一役也在其中。若算起年紀(jì)來,應(yīng)該與楊宮麟年齡相差無幾。為何言語中毫不留情,處處點(diǎn)到黑衣武士的要害。老成持重的人應(yīng)該不會如此。那怪客和黑衣武士所說的“報(bào)仇雪恨”到底指的是什么,他們的仇家又誰。楊宮麟心中不敢思慮過久,既然當(dāng)年黑衣武士欲殘害武林同道,今日所為定是與當(dāng)年如出一轍。待到那怪客不敵,定要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