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 傾國之聘
- 疏晴墨語
- 2084字
- 2020-10-24 02:32:38
寧北落回到云裳宮的時候,可晴還在睡夢中。
毫不意外的看到屋外墻角下被放倒的幾個黑衣人。
寧北落左手抱緊了手中的酒壇子——今天是第一次,龍潁以為調虎離山之計已成,他并無防備,所以派來的人才會那么輕易就被二師兄的留下的藥放倒,可是下一次呢?
想到這里,寧北落心中一緊,似乎有一盆冷水迎面澆了下來,讓他從頭寒到了腳,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
寧北落無聲的走進可晴的房間,坐在了床邊。
可晴的睡顏太過恬靜,呼吸清淺,嘴角微微的上揚,像是沉浸在美夢中。
寧北落心中煩悶卻不忍心驚擾。只是一邊淺淺的啜飲帶回來的酒,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可晴,漸漸的一小壇女兒紅已經快要見底。
圣旨已下,可晴從明日起就要去太極殿侍奉筆墨了——是侍奉新帝的筆墨還是侍奉龍潁的筆墨?
司言女官,負責皇帝旨意的傳達和圣旨的代筆,一向只啟用皇族心腹。怎么這次就選了可晴?到底是誰的主意?這里邊又有什么陰謀?
可晴一心想要待在大師兄身邊,可是難道她真的不知道不明白不懂得大師兄留她在帝都的用意?
以后的以后,寧北落還能不能守護慕可晴?
可晴,劍圣居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這世界上最干凈的人。
可是身在亂世,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桃源凈土呢?我多想就這樣一直把你隔離在是非之外,但是假如你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睡在皇族的懸刀之下,我又怎么能安心?
可晴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帶笑的囈語出聲:“墨墨……”
寧北落的心里一陣失落,明知道可晴的夢里不會有自己,可是這聲囈語卻依然讓他打從心里覺得寒涼。伸出右手探向可晴的唇角,他究竟有多好,你連夢里都要對他笑?他究竟是哪里好,我要怎么才能比得過?
可晴被寧北落手指的冰涼打擾,伸手拍開寧北落,迷蒙的睜開眼咕噥著說:“寧北落,你好涼。”
“呵呵。給我暖暖。”寧北落一個反轉抓住可晴的手背,手心里細膩溫暖的觸感讓寧北落心中的渴望更盛,唇齒間的酒氣隨著他的氣息直沖可晴。“暖玉溫香,說的就是我們家可晴吧?”
“寧北落,你好臭。”也不知道是說寧北落嘴臭還是說他身上的酒氣。可晴也不客氣,換了個詭異的角度手指直切寧北落脈門,順著寧北落的防守之勢把寧北落推開。“你怎么可以喝酒,你醉啦。”
“酒不醉人人自醉。下一句是什么呢?喔,對了。色不迷人人自迷。”寧北落嘻皮笑臉的又伸手去抓可晴。
他是喝了酒,但想讓他醉,十壇女兒紅也不夠。可是他現在是真的想醉了——借酒裝瘋又有何不可?
可晴坐起身來,雙手抱住寧北落的的右手,寧北落武學高到哪個層次她是不懂,但是在常年積雪的山上,他的手也從來沒有這么涼過。這會兒還有點語無倫次,神情恍惚。可晴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啦?”
“沒事。陪我醉一場好不好?”寧北落舉了舉左手的酒壇子。
想起來龍潁晚上的話,合作?他們之間,居然還有合作的空間?皇族和劍圣居,難道不是一直處于你死我活的狀態?是誰逼死劍圣師祖的?這會兒談什么合作?若是能合作,早干嘛去了?
大師兄……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可晴仔細嗅了嗅,忍不住皺眉:“這是什么味兒呀?酸甜苦辣的。”
“上好的女兒紅。”寧北落把酒壇子遞過去。他真的還沒有想好應該怎么對可晴說,又該對可晴說什么,能拖一天是一天吧。這樣單獨陪在可晴身邊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吧?
可晴接過來,她從來沒喝過酒。在山上的時候疏墨從來不飲酒,二師兄倒是會釀酒,只是大多是藥酒,味道古怪的讓人遠遠聞到就忍不住要退避三舍。好奇之下,她伸手接過酒壇子,仰頭灌了一大口。
“好辣,好辣。”再怎么五味陳雜也畢竟是酒,一口下去聞到的什么酸甜苦澀的味道全都被辣味所掩蓋了。酒氣忽地就上了可晴的臉,她把酒壇子還給寧北落之后忍不住吐了吐小舌頭,想要散散口中火辣辣的味道,臉上紅紅的一片像是火燒云,百年陳釀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
“寧北落,你壞蛋。”
“味道不好嗎?”寧北落看著可晴的狼狽樣,笑了起來,轉了個方向將唇壓上可晴飲過的那一小片瓷片,唇齒間再也聞不到酒味,只是覺得滿心滿眼都是可晴的味道,甜甜的,糯糯的,讓人心里癢癢的。“好香。”
“哼,騙人。墨墨從來不喝酒。”可晴搖頭,怪不得墨墨不喝酒呢,這么難喝,簡直是自找罪受。寧北落是不是舌頭有問題啦?
寧北落瞬間就清醒了。苦笑。大師兄,你真是深得劍圣師祖真傳啊,分身千百萬。
“寧北落,你不準喝啦。”可晴開始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沉沉的了,這個什么酒,果然不是好東西。
“以后吧。”寧北落微笑著看向可晴,舉手一口氣將壇中酒飲盡。可晴,這一壇酒,寧北落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我之外的任何人再有機會嘗到。
合該是我的酒,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染指,也不準染指!
“頭暈暈的。”可晴呆呆的看著寧北落,舌頭似乎都有些打結了。“落落。暈暈的。怎么辦?”
寧北落一陣恍惚,好像聽到可晴在叫他?落落?可晴從來沒這么叫過他呢。
“困了。”可晴打了個哈欠。懶懶的縮進被窩里,也不理會寧北落,安心的入睡。
寧北落輕輕地俯身將可晴下巴上晶瑩的酒珠子吮盡,掖了掖可晴的被角,看著可晴泛紅的臉頰,忍不住低聲道:“女兒紅……”
“不準……喝啦……”可晴迷迷糊糊的回應。然后又軟軟的喚道:“墨墨……”
寧北落這次真的聽清楚了。傻瓜,不要騙自己,她叫的人不是你。失神的低聲說:“乖,睡吧。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晚了七年,就是晚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