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旅客,從頭頂照射下來的陽光,遠處的鳥鳴,這里本該是家庭的天堂,現在我卻和一位比我經歷豐富、毫無血緣關系的老年人并排走著,還與周圍歡樂的氣氛絕緣。現在我只覺得毛骨悚然。由于看了過多的書和電影,現在我的想象力已經達到了令我絕望的高度。
很明顯,老人沒注意到我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自顧自的說著。那種平靜的語調,完美的詮釋了他的身份——考古學家。哪像我,就在垃圾桶里見過雞骨頭,在村中狗的食盆中見過被砸碎的羊骨或者牛骨豬骨。
“我學生說它是秦時的建筑,甚至比那更早后,忍不住想去再看看。于是我就找了個時間,準備早上過去下午再回來。我進去后,在樓梯那里站著,欣賞著它的美。可能全國只有這么一間。我轉頭,卻不料把頭磕在了樓梯上。這一磕不要緊,我用手捂著腦袋,把頭微微向下轉了轉。透過手指與手掌,我看見一只手從樓梯后的黑暗中伸出來,似乎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只是手的主人沒有成功。那只手已經成了白骨,但伸向空中的手指骨似乎還互相連著,沒有一塊從空中掉下來。”
我們剛路過一段樹蔭,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老人這次看到了,但依舊輕描淡寫:“別看我現在這么淡定,當時我也嚇壞了,撒腿就跑,一路跑到了山下,在能看見村子的地方停下喘氣。”“周爺爺,您都怕,為什么還要給我講啊?”我一半調侃一半吐槽,不理解這位老人為什么給我講這些東西。本來講那間屋子就夠奇怪了,現在又扯到了更詭異的東西,為啥?“老師總是想給別人講東西啊,根本忍不住。”那麻煩您忍住啊啊啊啊,至少別來嚇別人成嗎?不是說怕死人,這故事也太詭異了吧?你給我拿科學解釋解釋,就算扯到什么平行宇宙量子空間也行啊。然而我得繼續聽
“跑回去后,我跟當年幾個一起進去過的、腿腳方便的人說了,他們都覺得不可能。我們里面有一個學歷史的,還有一個學法醫的,跟我關系特別好,私下里跟我說,可以一起去看看。那個學醫的說那人可能是中毒身亡,要做好防護。我們幾個老頭子也不知道咋防護,說拿衣服包住口鼻就算了。
“我再過去完全是因為他們兩個膽子大,要我我也不敢再進去。小何,不僅僅是以非專業人士的眼光看覺得詭異,就算專業人士來看,也只會覺得更詭異。我帶著兩人進到黑暗中之后,周圍的景象變的開闊起來。那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學法醫的那人叫趙安邦,他蹲在那堆骨頭旁邊,看了好久,表示他不是被毒死的,我們在這里應該沒有危險。我問他為什么能保留這么完好,他說不知道,現有科學根本解釋不了。我們在洞里看了看,又拿手電照照,發現就他在那里趴著,其余就是石頭。”聽到這里,我松了一口氣。詭異的故事就此結束吧,我覺得后背涼颼颼的。
“說真的,劉安邦真的很有職業精神,但發揮的不是時候。他發現這個山洞不過兩米多高,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后,問了我們一句:他在躲避什么?當時我直截了當的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劉安邦就覺得很不對勁,趴到骨架旁邊,仰起頭看山洞頂部。本來還有說有笑,忽然間他就不吱聲了,瞪大眼睛看著上面。我們兩覺得有點不對,拿著手電,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照,但看到的只有石頭。我們都不敢說話,也不敢趴下問他看到了什么。然后我們就看著他拿出手機,然后是來自閃光燈的白光。之后他站起來,看了一眼相片,搖搖頭,說拍不到。我問他看到了什么,他回答的時候手抖的厲害。他說上面有一副巨大的動物骨架,用兩只后爪站在巖壁上,前爪伸下來,就伸到他面前。還有一雙巨大的翅膀在背后,只是沒看見頭在哪里,脖子倒是伸向對面的石壁。那生物也成了枯骨。聽完我們也不敢去看,一溜煙跑回村里。后來我們沒有對任何人提過這件事。有人問起,就說看見了熊。”
“外公,你們好慢哦!”糖糖從前面的平臺上跑下來,投入外公的懷抱。老人抱著自己的外孫女,意味聲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才不會說的好吧?我干嘛自己下自己。
“哥哥,外公一路上給你講了點什么呀?”糖糖趴在外公肩上,摟著他的脖子,歪著頭,好奇的看著我。
“你外公給我講了講,我也給你外公講了講,我們各自的工作。你外公還給我講了講這座山上的植物,說了說當地歷史風俗。你要聽嗎?哥哥講給你聽哦。”
“才不要呢!”糖糖朝著我吐了吐舌頭。
老人抱著她,慢慢走上平臺。正午的陽光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那一大家子在平臺上吃完午飯,決定繼續向上爬。我滿腦子卻是回房睡覺。一上午,我已經腰酸腿疼不想動了。吃完飯,逆著人流獨自回去,扔下背包倒頭就睡。
至于一覺醒來……好吧現在問題有點嚴重。窗外的天空已經被鮮紅的晚霞點綴,歸巢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吵鬧著略過天空。此時應該出去找吃的。
翻身下床,從住的地方出來。面前是一個大花園,里面種著各種各樣的植物,有些應該是在當地比較常見的物種,因為我沒見過。繞過大花園,就到了服務臺。至于吃飯的地方,就要繼續往前走,再穿過一座花園。當筷子與餐盤碰撞的聲音漸漸清晰,說明你已經接近目的地。
沒什么特色的自助。可能唯一的特色就是露天的餐桌,旁邊有無數虎視眈眈的蚊子圍著你轉。拿出隨身攜帶的花露水,狂噴。噴到最后飯里都是一股花露水的味道。但就算這樣,回去后我腿上還是多了兩個包。認輸。
我回去,打開手機刷微信。有人水群,沒有新通知,可以放心的休息。
我就這么休息了一晚上,加一整天。回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干了點啥。看電影大游戲,一天就過去了。吃飯時候出個門,回來繼續宅。
再一次跟全體客人見面時,已經到了行程上的第四天。今天我們要去參觀民俗村,雖然不用我說話但我得跟著。8點集合后,坐車來到山腳下的村邊。我們到時,那里已經擠滿了游客。“數人的工作就交給你啦。”講解員很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當然。”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跟在隊伍后面,神游。
要是要我總結,就是白族文化講解時刻。身臨其境地了解一個民族獨有的文化,可能真的比較適合孩子。
中午是特色菜,給我又是,好吃就完了。
飯后,我繼續跟在隊伍后面,神游的同時開始犯困。我們來到村子后邊的山上,在密密麻麻的游客中間,努力分辨著屬于自己的解說詞。我打了個哈切。“何導,能麻煩你到隊伍中間來嗎?”我用實際行動回答他。“何導,有客人問這是一種什么草。我不知道,所以想來問問你。”我有些詫異:“不會吧,你是當地人誒。”這句話說的講解員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頭:“我其實是外地學生,來這里兼職。”“誒這就是我不好意思了,我沒想到現在的學生這么孝順,暑假就開始搞兼職了。”我極力掩飾著我的尷尬,雙手插兜,從人群的縫隙中擠過去,來到路邊,蹲下。
“哪棵?這個?”我向后扭著頭,用手指擺弄了一下離我最近的那株草。我轉動眼睛,用余光瞟著那株在我指尖晃來晃去的草。看起來像普通的狗尾草。
“不是,往右,再往右,最高的那刻。”他伸出的手一直向右甩著,同時也把整張臉上的五官往右面擠。“這個?”我拉了拉它的葉子。“對對對,就它。它是什么草?”我注視著手中的圓形葉片,又用指甲掐著它的葉柄把它翻過來,還不忘晃一晃它的莖稈。翠綠色有些木質化的莖,很高,沒見到花。
“叫‘旱地蓮花’,因其開的花像蓮花而得名。”我站起來,像學者一樣掃視眾人,“可以查一下,不是‘旱地蓮’啊,它們不是一個東西。旱地蓮花會在頭頂上開花,而且不會像牽牛花那樣,是藤蔓植物。它更像一棵樹,是直著長的。”說完,我用眼神示意講解員,說可以繼續向前。
我呢,繼續落在隊伍后面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