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誰上誰的賊船?
- 重生之庶女驚華
- 棲梧
- 3088字
- 2020-11-04 19:00:03
齊凌饒有興味地看著沐書夜,一直以來看慣了她的淡然自若,此刻那張小臉上不斷變換的神態,卻是有著與往日不同的光彩。
他忽然有些同情葉勛瀾了。遇到這么個時刻想著使絆子的人,只怕這次的差事不會那么如意了。
“沐四小姐,你有沒有想過,想要讓葉勛瀾跌一跤的辦法有很多種,并不一定要正面與之對上。葉勛瀾何其敏銳,你難道就不怕他會察覺出你的不良企圖嗎?”
沐書夜抿了抿唇,意味不明地看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經過與佘姨娘的交鋒后,沐書夜也意識到她太冒進了,才會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如今想要從佘姨娘口中問出點消息,簡直是太難了。
在面對葉勛瀾時,她已經很小心翼翼地與之周旋,并盡量不讓自己的恨意外露。可葉勛瀾畢竟是她的殺父仇人,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意,不是說克制就可以時刻克制得了的。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在盡量避免與葉勛瀾的正面接觸,就連沐書茵的事兒,也不敢多動手腳。雖然還是被葉勛瀾察覺到了一點點的不對,可至少他還沒有真正去懷疑她。
如果真有什么好辦法,能夠讓她避開這樣尷尬的局面,又能不影響她對葉勛瀾的報復,那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可以說,齊凌這番話,直接說中了她的顧慮,她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問道:“殿下有好的方法,不讓我與葉勛瀾正面對上?”
“有。”齊凌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什么辦法?”
“讓我出手,你在我身后。”
沐書夜頓時笑了,“殿下,你在開玩笑吧?你我無緣無故的,我可不信你會這么幫我……”
“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也不是毫無條件的。”齊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味深長道,“我可以幫你絆倒葉勛瀾,不過你要告訴我引流的方法。不要跟我說不會,咱們都是明白人,沒必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沐書夜斂起了笑意,面無表情道:“你覺得我會答應你的條件嗎?”
不想,齊凌卻十分肯定地點頭,“你會!我也相信你會權衡輕重,將引流之法告訴我!畢竟,葉勛瀾也是我的絆腳石,我與你一樣的心思想要踢開他,跟我合作,你不會吃虧。”
聞言,沐書夜苦笑,“殿下真是好算計。我怎么覺得,我隨你出京,就像是上了你的賊船一樣?”
齊凌不禁挑眉,“焉知不是我上了你這艘賊船?”
這句話,聽來著實奇怪,可是沐書夜的心神已經被此事給牽引住,毫無心思去深究,更沒有注意到齊凌那意味不明的神色。
其實,沐書夜之所以會這么猶豫不定,不為別的,完全是出于對齊凌這個人的考慮和忌憚。活了兩輩子,與虎謀皮的事兒,她并沒有做過。她不懷疑齊凌有足夠的能力,能讓她完美順利地達到挫傷葉勛瀾的目的,她擔心的是答應與齊凌合作后,將來想要全身而退,會破費一番周折。
說到底,齊凌也只是空口說白話而已,就算她與之合作,告訴了他引流之法,可誰能保證他就一定會遵守承諾,為她提供相應的便利?
空口無憑,要反悔也是極其容易而簡單的。她之前不也向葉勛瀾做了保證,到最后還不是反悔了?
齊凌氣定神閑地分別給彼此斟了一杯茶,也不急著催她要一個結果,似乎與她的結果相比,手里斟著的茶更有吸引力。
沐書夜縱然想破腦袋,也沒想出齊凌的誠意,可若要她如此相信他,似乎也做不到。她抿唇想了想,終于還是道:“五殿下,要合作,不是不可以。可萬一你借我的手達成目的后,卻突然反悔,我豈不是很吃虧?”
“嗯,的確很吃虧。”齊凌佯作認真地考慮了下,隨即起身拿了筆墨紙硯出來,鋪陳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道,“如果你不放心,咱們可以當場立下證據。白紙黑字,總不會有假的吧?”
沐書夜仰起頭,背著光看著長身玉立于面前的齊凌,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就想要推辭說不必如此。好在機智回籠及時阻止了她的荒唐,她起身執筆一氣呵成,隨之紙張輕而薄滑到齊凌面前,龍飛鳳舞的幾行字躍然在上,“殿下,不妨看看吧!如果沒有什么問題,麻煩將您的印章蓋在上面!”
與齊凌接觸久了之后,沐書夜多少也有點摸清了這位主子的脾性。出于對他不放心卻又心存忌憚的心理,此刻最后半句話卻說得格外謹慎,雙眸緊緊地盯著他,有種不可言喻的緊張。
齊凌不禁失笑,伸手拿過那張紙,大略瀏覽了一番,隨即從袖子掏出印章蓋下,又遞回給了沐書夜。
自始至終,他的動作自然而流暢,哪怕在看到紙上那些條件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沐書夜有些擔心他沒看清楚,連忙提醒,“殿下,我所寫的那些字,你可看清了?”
齊凌點點頭,“看清了。”
無非就是讓他以生母云貴妃發誓,肯定要遵守剛才的約定,一旦得知了引流之法,便要盡全力配合她,給葉勛瀾使絆子。不然,他不僅要答應她三個無條件的要求,就連母妃也會玉體欠安等等。
這樣的保證,寫出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可甫一看到這些字,他還是忍不住暗罵幾句。這個沐書夜,簡直是太無恥太狡猾太一針見血了。知道白紙黑字的約束力太弱,不會讓他有所忌憚,居然還讓他以生母的健康安危為誓,讓他不得不心存顧慮。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反悔,卻不得不顧及母妃。其實,他并不相信那所謂的“鬼神怪力”之說,可一旦與母妃扯上關系,也就另當別論了。
說到底,這樣的保證純粹是沒必要,不過既然寫個保證就能讓沐書夜這個女人安心,他也不介意多此一舉。
更何況,沐書夜還算是善良的,并沒有趁機敲詐什么。
只是,若是沐書夜知道他將自己想成了善良的人,估計整張臉的顏色都要劇烈變化一番。
但見她將那張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衣袖里,抬眸又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殿下真是夠爽快。這憂國憂民之舉,頗得皇上真傳,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只怕也會夸贊你一番的。”
齊凌挑眉看她,雙眸深邃幽黑,不經意間仿佛有光芒閃動幽深暗沉,“沐四小姐,看來對我誤會頗深。一開始,我并沒有后悔將你帶來此處,如今更是不后悔了。也罷,橫豎這一路你我共行,你會有足夠多的時間去了解我。到那時候,我只希望你再說出這番話時,不再是這般神情。”
沐書夜被這番話噎得啞口無言。細想之下,竟覺話中之意十分曖昧,當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試圖離開,卻被他叫住,“沐四小姐,你要的保證,我已經給你立好了,那么你之前提到的……”
“我只是說要告訴你,卻沒講明是什么時間吧?”就算齊凌真的仁政愛民,也不能阻擋她為難葉勛瀾的腳步。不給他暗中使多點絆子,看到他為此焦灼不安,她心中的怨恨如何能平息一些?
重生而來,她別無他求,惟愿葉勛瀾時時刻刻處于不安和不順當中,慢慢品嘗失去權勢地位的滋味。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可以不顧原則與齊凌合作,也可以視百姓于無物,并為此不擇手段。
沐書夜說完后,頭也不回地離開,纖瘦的身影在日光的照耀下,筆直英挺,從她身后看去,倒多了幾分英氣。
齊凌優雅落座,目光落在眼前的筆墨紙硯上,忽而一笑,淡卻絢爛,仿若千萬樹梨花瞬間綻放。
當晚,齊凌和沐書夜等人住進了瀘州城的驛館里,許是連續幾日的長途奔波,夜幕剛降臨,驛館里的燈已經早早熄了,整個驛館說不出的靜謐祥和。
然,在瀘州城的府衙內,依舊一片燈火通明。瀘州官員們忙碌了一日,又是迎接五皇子齊凌,又是跟隨靖遠侯東奔西跑,每個人都面露疲憊之色,此刻圍坐在桌邊,或垂眸凝思,或眉頭緊鎖,氣氛竟是說不出的沉悶壓抑。
最終,還是林謹打破了此刻的異樣,沖葉勛瀾問道:“侯爺,如今五皇子已經進城,您看明日是否需要安排幾桌酒席,為之接風洗塵?”
語罷,葉勛瀾淡淡瞟了他一眼,“接風洗塵,不該是當日就做好的么?”
林謹搓了搓手,只覺他的眸光清冷犀利,在他面前,自己也有點無處遁形,一時極為尷尬。之所以會問這么愚蠢的問題,著實是出于明哲保身而考慮。一早就聽說五皇子如何難以伺候,今日雖交鋒不多,可也多少都看出這個人的來意不善。
他不過是瀘州城里小小的知府,在出了城守陳壽貪贓枉法私吞官銀的大事兒后,他已有好幾晚沒睡好覺了。有時候夢里被驚醒過來,也會心有余悸地摸摸脖頸上的腦袋,對入駐瀘州城的幾位“貴人”們抱以伺候菩薩的心思。
別說招惹,他連躲都恨自己不能躲得更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