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凌看著沐書夜臉上掛著笑容，卻淚流不止的樣子，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將人松開，坐到她對面，抬手擦掉她的眼淚，眉頭緊皺的說道：“好了，不哭了，為夫心都要疼死了。”

沐書夜看著他眼里的柔情，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抬手擦掉臉上的淚水，暗暗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看著他說道：“我沒事了，王爺，十九……”

“放心，為夫已經將他安排在客房。”齊凌不等她說完就接過了她的話，隨后舒展了眉頭，一臉認真的握著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愛妃可要記住，日后不許再為別的男人哭泣，我不許。”

沐書夜目光微微一閃，看著他認真無比的樣子，心頭暖融融的，不自覺的便點了頭，隨后說道：“我哭，并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自己，覺得自己太傻，竟然到了現在，還沒有真正的看清他的面目。”

齊凌知道她的意思，微微嘆了口氣，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起身走到火盆邊，倒了一杯熱茶過來，遞到她面前問道：“愛妃打算怎么做？”

沐書夜接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眼神也跟著暗沉了幾分，垂眸看著茶水里飄蕩的一片茶葉，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找證據，沒有證據，任憑我們說的再多再好，皇上也不會相信的。”

齊凌點頭，他們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卻沒有直接的證據去證明他們所知道的事實。

“王爺王妃，午膳已備好，是去飯廳還是送到房間？”眠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沐書夜暗暗吐出一口氣，心緒是徹底的平復了下來。

“愛妃想在哪里用膳？”齊凌走到她身邊坐下，自然的將人攬進懷里，柔聲說道。

沐書夜回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去飯廳吧！畢竟府里還有客人不是？”

齊凌點了點頭，“嗯，走吧！”說著將人拉起來，攬著走出了房間。

吩咐無劍去將十九請到飯廳用膳，便摟著懷里的人去了飯廳。

十九隨著無劍來到飯廳的時候，齊凌和沐書夜已經就坐，他也不客氣，徑直走過去挑了個位置坐下，目光在沐書夜身上巡視了一遍，收回視線落在眼前的茶杯上，語氣平淡的說道：“讓我來這里，王爺就不怕被人看見？”

齊凌對一旁的眠琴點點頭，示意可以上菜了，方才看了十九一眼，淺笑著說道：“一個凌王府，本王還是能掌控的。”

那意思就是，這里是他的地盤，由他做主！

十九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便沒再說話。

從他將隱藏在心底的秘密說出來之后，心情變得輕松了不少，但也隱隱有些后悔，但那也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后便立刻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就算凌王出賣了他，又如何？就如他說的，那個人毀了他的一切，現在活著，不過是因為一抹執念，他孤家寡人一個，還怕他們出賣嗎？

上菜期間，三人都沒有說話，飯廳內分成了兩個極端。

齊凌和沐書夜這邊兩人即使不說話，周圍也縈繞著一股溫情脈脈的氣氛，而坐在他們對面的十九，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周身都籠罩在一股化不開的孤寂感。

“粗茶淡飯，十九兄別嫌棄，請！”等菜都上齊之后，齊凌一邊為身邊的人布菜，一邊客氣的對十九說道。

“王爺說笑了，若這都算是粗茶淡飯，那我以前過的大概就不是人的日子了。”十九掃了一眼桌上豐盛的菜肴，輕笑著說完，也不跟他們客氣，拿起筷子開吃。

沐書夜看著十九，眼里閃過一抹復雜，她知道，在父親出事之后，這些對父親忠心耿耿的人都吃了不少的苦頭，心里閃過一絲愧疚，端起碗沉默不語的吃飯。

雖然一開始的激動已經平復，但面對他的時候，還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頓飯吃下來，倒還算和諧。

三人從飯廳直接來到了書房。

沐書夜看著坐在椅子上喝茶，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慵懶的十九，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駱紫衣。

看著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十九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神色猶豫的沐書夜，不在意的笑笑，“王妃有話但說無妨，我如今也沒有好隱瞞的了。”

“你可還記得駱紫衣？”聽他這么說，沐書夜也干脆，直接問了出來。

十九在聽到‘駱紫衣’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變得復雜起來，看著沐書夜片刻，這才說道：“不知王妃為何說起她？”

眼神也跟著話落瞬間黯淡下來，那個傻女人……

若說他十九這輩子唯一愧對的人，便是她了。

沐書夜看著十九神色黯淡的樣子，忍不住和齊凌對視了一眼，瀘州知府陳壽貪污一案雖然已經結案，但有些事情卻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

在知道駱紫衣那個差點就成親后來又突然退婚的情人就是十九之后，沐書夜便更加好奇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不定還會和父親扯上關系。

“我曾為她調理過身子，聽說了一些關于她和你的事，好奇便問一問，你若是不方便說，就當我沒有問過便是。”沐書夜神色平靜的說著，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駱紫衣的事情。

駱紫衣是在兩年前遇到十九，并和他情投意合，還險些成了親，后來卻突然退婚，她也是那時候小產的，后來那個和她有婚約的男人便消失無蹤了。

在最初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沐書夜只覺得那個男人太過無情，竟如此去傷害一個女人。

但在知道十九是父親手下培養出來的人后，再聯想到駱紫衣的事情發生的時間，沐書夜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兩年前，父親突然被定罪，滿門抄斬，十九作為父親手下的人，自然也會受到牽連。

若她猜想不多，十九當日會突然退婚，那也是為了駱紫衣好，只是沒想到駱紫衣那時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大受打擊之下，引發了小產。

十九并沒有回答沐書夜的話，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沉默了半晌，這才說道：“沒有什么方不方便，只不過那些事早已經過去，沒有再提及的必要，王爺和王妃還沒給我明確的回答？要和要合作？”

“要合作也未嘗不可，不過，本王想知道，你有什么資本來求合作？”一直沒有說話的齊凌，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沐書夜的后背上，輕撫著。

“我這條命，夠嗎？”十九臉上一片凌厲，看著齊凌兩人沉聲說道。

沐書夜看著他眼里的凌厲，垂下眼瞼，里面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片刻后抬頭，平靜的看著他說道：“若有朝一日要你動手殺了他，你會如何？”

“絕不手下留情。”十九的回答很是干脆也很果決，眼里的殺意一閃而逝，臉上立刻出現了邪氣的笑容，看著沐書夜兩人說道：“你們不用試探我，我能做的事，遠比你們想象的更多，我的心，也遠比你們想的更狠。”

聽完十九的話，齊凌和沐書夜對視了片刻，隨后默契的點了點頭，兩人站起身，由沐書夜開口，“跟我們來，有個人，你該見見。”

十九聞言挑眉，跟著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不甚在意的問道：“哦？什么人？”

“去了便知道了。”齊凌攬過沐書夜的肩膀，輕笑著說了一聲，隨即攬著人走出書房。

帶著十九進入地牢，來到關押著徐鏗的牢房外，看著靠左在墻根閉目養神的徐鏗，說道：“徐副將，有人來看你了。”

徐鏗聞言，瞬間睜開了眼睛，在看清跟在齊凌他們身后的十九之后，眼睛驀的瞪大，猛地站起身，幾步來到柵欄前，“你……”

十九在看到徐鏗的時候，也很是震驚。

徐鏗遇襲被劫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為？他是怎么也不會想到，動手的人竟然是凌王爺。

眼里的震驚一瞬間褪去，臉上再次掛著那邪氣十足的笑容，“原來是徐副將，還真是好久不見，你怎么弄成這副模樣了？”

沐書夜不說痕跡的觀察著兩人的神色變化，再聽兩人無比熟稔的說話語氣，眼神微微一沉，一抹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后不緊不慢的說道：“徐副將可想清楚了？”

徐鏗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失態了，心里懊悔不已，連忙收起了震驚的神情，又恢復了一貫的沉靜，看了沐書夜一眼，并沒有立刻說話。

十九看著眼前的情況，心里猜了個大概，嘴角微微勾起，姿態悠閑的走近徐鏗，笑意不減的說道：“真是沒想到，徐副將也有淪為階下囚的一天。”

“哼，你少說風涼話。”徐鏗看著神色悠閑的十九，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冷哼了一聲。

十九完全不在意徐鏗的態度，攤手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可不是在說風涼話，只是覺得好奇，他們沒來救你嗎？”

“閉嘴！”徐鏗聞言，猛地低喝出聲，眼里的慌亂一閃而逝，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齊凌和沐書夜。

十九看著徐鏗的目光，跟著掃了齊凌兩人一眼，目光再次回到徐鏗身上，一臉玩味的說道：“看來徐副將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和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徐鏗在看到十九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事情恐怕由不得自己掌控了。

只是他不明白，十九怎么會和凌王他們攪在一起？

“我在說什么只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十九的話有點繞口，但話里的意思幾人卻聽得分明。

沐書夜掃了一眼神色難看的徐鏗，看著十九說道：“你既然要合作，便拿出誠意，我要知道有關他的一切。”說著抬手指向牢里的徐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