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初見駱紫衣(1)
- 重生之庶女驚華
- 棲梧
- 4117字
- 2020-11-04 19:00:03
齊凌和沐書夜面面相覷,當下快步走進去,在無劍的帶領下,直接奔向后院。
一路過去,狼藉不已。擺在小道邊的花盆已經打碎,泥土灑到小道上,凌亂不堪。本該是靜謐美好的后花園,此刻也已經被摧殘得面目全非,無數珍貴的花種或死或折,一眼看去,竟像是颶風過境肆虐萬物。
可見,剛才這里遭遇了多大的襲擊。
可沐書夜注意到了,這一路走來,卻是沒有遇到受傷或者死亡的人,就連血腥味都沒聞到。
這不免有些怪異了。
無劍腳下飛快,邊走邊道:“殿下,剛才屬下粗略地查看過了,這里遭遇襲擊的時間,應該就在咱們剛到達此處時。前院沒有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守在了后院。如果我們去得快,應該還會碰到他們在廝殺。”
“那就快點。”
“是。”
沐書夜本來就有些功夫底子,可跟在齊凌兩人身旁,到底還是有些吃力。從外面看,這個院落并不是很大,然而走了這么久,卻還是沒有走到后院,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崩潰的。
一行三人轉過彎,繞過眼前的假山,很快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刀劍撞擊聲,隱約還有各種哭喊尖叫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沐書夜抿了抿唇,如此嘈雜的聲音,突然就響在了她耳邊,恍惚間,那一夜刀光劍影以命相搏廝殺不休,又重新如畫般鋪展在她的面前。
她不禁有些恍惚,腳下步子也不知不覺地放慢了下來,齊凌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并見她臉色發白,與方才的情況迥然不同,不由得關切問道:“沐四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這一聲輕喚,宛若天籟之音,將沐書夜從恍惚中拉了回來。她怔愣了幾秒,隨后勉強笑道:“沒事兒。不過是覺得這般嘈雜混亂的場景有些糟心,不免有些精神恍惚罷了?!?
齊凌見她不欲詳談,雖心中疑惑,也沒有細細深究,只柔聲叮囑了幾句,便將全部精力集中到前方不小的動靜里。
他不相信這是個巧合。
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暗中注意他的一切。不然,不會在他剛到達此處時,就給他來了這么個下馬威。
對,這就是下馬威,是對他能力和身份的極大挑釁。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在他想要找駱紫衣談談心時,依舊敢這么明目張膽。
“殿下,咱們到了。”
一行三人分別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果真是無比混亂的場景,個個都皺起了眉頭。
“無劍,你去幫忙?!?
無劍領命而去,他的武功本來就很不錯,面對尋常的殺手或刺客,以一敵十也不成問題。現在這些蒙面亂砍的黑衣人,身手并不算太好,不過是仗著氣焰囂張人數眾多,才會在重重家丁和侍衛的包圍中砍殺自如。
有了無劍的加入,局勢就變得一邊倒,不出片刻,那些黑衣人就只剩下一個。
沐書夜在旁邊看著,心中大驚,連忙沖無劍喊道:“留下一個活口。”
無劍向來令行禁止,雖說沐書夜的命令不是齊凌的命令,可他知道,此刻齊凌的默許就代表了一切。他利落地收劍回鞘,正欲與另一侍衛一同將人制服,卻聽人群中“啊”的一聲尖叫,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那黑衣人見機想要逃走,鉆了空子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不想,與無劍配合的那個侍衛心中一急,直接將手中的大刀刺向了黑夜人的后背。
一刀穿心。
那黑衣人也沒有怎么掙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砰——”
這一剎那,整個后院平靜如死水。
沐書夜有些惱怒地看向剛才尖叫的女子,卻見對方已經被好幾個丫鬟圍住,似乎暈倒了過去。她擰了擰眉,低聲道:“五殿下,你看,這要如何處置啊?”
“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齊凌白了她一眼,“我是來查線索的,不是來救人的。”
說著,他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這幾個人都聽說了這個五皇子的存在。此刻更是誠惶誠恐地跪地迎接,對他的問話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齊凌將這些人都問了一遍,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大概,雖有些出入,卻也與他猜想的并無太大差別。將那些人遣散后,他走到沐書夜身旁,笑盈盈地問她,“沐四小姐,剛才你也聽了他們的回答,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沒有?!便鍟箵u搖頭,回答得干脆利落。
齊凌雙手抱胸,目光灼灼地盯著前方不停走動的丫鬟,“我看你從頭到尾都沉默不語,還以為你有什么高見呢。”
沐書夜嗤笑,“殿下,你太抬舉我了。我也不過是個弱女子,看到如此混亂的場景,難免也會精神恍惚。實話告訴你吧,我剛才可沒有在想什么案子,我只是在想,倘若安排在這里的家丁和侍衛少一點,憑那些黑衣人,會不會血洗整個院落?”
齊凌搖頭輕笑,態度卻已經明確表明了——不會。
“哦?何以見得?”見識過將軍府曾經慘亂的夜晚,沐書夜對他的篤定自信多了幾分難以名狀的抵觸。
在他看來,好像這種事情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
這讓她感到不舒服。
如果這都是不存在的,那么,兩年前的那個夜晚,鮮血淋漓,哀叫聲不絕,在他的眼里又算是什么?
齊凌有些訝異于她的微妙變化,可也只是轉瞬即逝,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說起來,我更覺得這是在演戲。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么?咱們剛到這里,此處就發生了刺殺,而刺殺的結果卻是好結果。你說,真正的刺殺,有這樣的么?”
像是晴天霹靂,將沐書夜渾渾噩噩的思緒劈出了阡陌縱橫,她才猛然想起,似乎自己真的忽略了什么。反應過來后,她的小臉兒唰一下就白了。
的確!真正的刺殺,應該像那夜的定國將軍府,血流成河,哀聲遍野,城里城外幾乎都能看到定國將軍府的火光,那不是刺殺,卻更似刺殺,哪里會有這么好的結果?
她不想讓齊凌看到她的失落,稍微調整了下情緒,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到正事上,“依你看來,現在該怎么做?”
“你覺得呢?”齊凌不答反問。
沐書夜有些氣結,然而也不想輕易被他看輕了,偏著頭思索了片刻,緩緩道來,“既然問剛才那些人,問不出什么,倒不如直接去問當事人。此事既然是沖著當事人來的,那么,肯定會有些蛛絲馬跡?;蛟S,我們也可以做一些大膽的猜測,比如說……”
“比如說什么?”
“比如說,對方是自導自演,但目的如何還得深究;又比如說,對方被人滅口,意圖要掩蓋什么?!?
齊凌聞言思索了片刻,眸光落在不遠處四處奔走的丫鬟身上。
最后一個黑衣人被殺死后,這個院子里的人全部涌上去照顧那個及時尖叫的駱紫衣,找大夫,清理現場,甚至還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來了新鮮的花卉,一盆盆搬進了駱紫衣的房間里。
據說,那是用來驅散駱紫衣房中飄蕩著的血腥氣的,就連那些進進出出燒水抬盆熬藥的丫鬟也要重新梳洗換裝,以免污了房中的氣息。
如此做派,還真是教人咋舌不已。
潛意識里,沐書夜對這個駱紫衣沒有好感,能夠把排場做到這么大的人,不外乎兩種人:要么矯情好面子,嫉妒心強;要么嬌生慣養,目中無人。可不管是哪一種,沐書夜也不待見對方。
她有些意興闌珊,“五殿下,你長年長于宮中,想必對女人很有一套。與駱紫衣談心這么神圣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齊凌的肩膀,像是長輩鼓勵小輩那般語重心長道:“不過,你要記住,女人都是有毒的花,什么花該采,什么花該敬而遠之,你自己心里也要有個數兒??蓜e被迷了眼,最后看不清誰是誰了?!?
齊凌無奈苦笑,“沐四小姐,我怎么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你說對了。我就是在幸災樂禍。”沐書夜也不隱瞞,越過他往前走,去找無劍切磋武藝了。
看著她興致勃勃地找無劍問東問西的,齊凌只得無奈搖頭,忽覺身后射來一道異樣的視線,他倏地轉身,卻發現身后空無一人。
他心里頓時無端警惕起來,雙眸微微瞇起,狹長而露一線利芒,仿佛深夜里蟄伏捕獵的鷹,一動不動地潛伏著,不容小覷。
這個時候,前方的雕花木門終于開了一線,一個青衣丫鬟走了出來,到了齊凌跟前才停下福身,怯生生道:“奴婢參見五殿下?!?
“你家小姐醒了?”齊凌刻意咬重了“小姐”二字,似乎要宣告什么。
那青衣丫鬟身子顫了顫,頭垂得更低,聲音也細若蚊蠅,“回五殿下,小姐的確醒過來了。只是,小姐說了,她病體未愈,容顏粗鄙,不敢污了殿下的耳目。待來日身子好了,定會……”
“不必來日。就今日?!饼R凌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一句堵死了她所有的路,“你去跟你家小姐說,本皇子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病體未愈可以吃藥,容貌粗鄙可以裝飾,但是她這個人,今日必須要見!”
“五殿下……”青衣丫鬟幾乎要哭著求饒了。
“嗯?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敢反駁本皇子的話?”不想,齊凌想也不想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劍眉一挑,語氣微揚,威勢極重,迫得那丫鬟使勁兒低頭,只差沒鉆到地底下。
那青衣丫鬟自然不敢再說什么,事實上,在齊凌刻意施加的壓力面前,她連呼吸都覺得無比困難,也根本說不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而亡,可最后齊凌放過了她。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家之怒嗎?
“五殿下,奴婢這就去稟報。您要不先去……”
“不必。本皇子就站在這里等著。你跟你家小姐說,此處空氣很好,風景也不錯,總比一直待在房中靠花卉來驅散血腥味要好得多了。本皇子哪里都不去,在這里等著她呢!”
最后,那青衣丫鬟淚眼汪汪地走了。
“這么欺負一個丫鬟,你也真是夠本事?!?
齊凌聞言,笑著回頭,看她雙手抱胸施施然地走過來,狀態較之之前好了不少,眼角眉梢皆帶著淡淡的笑意。
許是受了她的感染,他的心情也變得十分愉悅,英俊的臉龐上也爬上了幾縷笑意,仿佛方才差點把人家小丫鬟說哭的人不是他。
沐書夜見他但笑不語,頗為不解,“五殿下,你這是怎么了?為何這么盯著我?”
齊凌搖頭,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
剛才的齊凌,才是眾人所熟知的五皇子,手握權柄,威勢極重,貴氣與生俱來,一字一句皆是不能拒絕的命令。也就只有她敢無視以上那些教人忌憚的東西,明目張膽地與他反駁斗嘴甚至是作對。
可惜,向來精明的沐四小姐,并沒有察覺到自己在齊凌那里獲得了多大的“特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位駱紫衣上。
從剛才的種種做派中,她也算是明白了,這個素昧謀面的駱紫衣還是有幾分排場和傲氣的。當然,對方也有那個資本。否則,也不會想換花卉就換花卉,一抬十幾盆都是罕見的種類。
“看來,陳壽雖然下獄了,對這駱紫衣的照顧還是挺周到的。”沐書夜悠悠感慨,眼神掠過擺在房門檐下的十幾盆花兒,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幾分,“五皇子,你可要像那位陳城守好好學學。將來也能讓你的女人感激涕零?。 ?
話音剛落,齊凌忽然湊了過來,笑得神秘兮兮,“你會對這些感激涕零?”
“自然不會。我是那么膚淺的人么?”沐書夜毫不猶豫地回答,而后才反應過來哪里不對,惡狠狠地瞪了瞪齊凌,不再理他。
齊凌笑盈盈地望著她,微微瞇起的眸光里似是閃著粼粼波光。似乎跟沐書夜相處久了,很多習性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他哪里想到會有放下身段主動與人說笑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