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陸奕回到衡門峰,寧無塵讓陸奕到其洞府相見,對陸奕言道:“奕兒,掌門此次命你三人下山探查魔教行蹤,也心存歷練之心。你在門中修煉多年,為師在你這個年紀修為遠遠不及你。但歷來魔門行事詭異叵測,故此次下山一定要小心行事,萬不可存輕敵之心”。陸奕連聲稱是。寧無塵又從屋中請出一把長劍,交于陸奕道:“此劍名為白云,乃我門中已故前輩天弘上人之劍,上人憑此劍縱橫百年,喪生在此劍之下的邪魔外道不計其數(shù)。今日為師便把此劍贈送與你,望你手持此劍,掃平天下妖魔,不墜此劍的威名”!陸奕連忙跪拜接住,趁著月光隨手拔出劍來,只見劍身之上掛滿云紋,劍刃清幽如水,一看就是一把絕世神兵,心里欣喜無比。
寧無塵又對陸奕說道:“紫微門向來與我們通好,那紅葉更是早已與玉玨定下婚約。而楚元年少成名,實為紫微門年輕一代第一高手,辦事也甚為干練。此番下山,你等須多聽楚元安排”。聽到此處,陸奕方才明白為何玉玨見到那紅葉表情那么奇怪,心中想到紅葉的嚴肅,玉玨又偏偏那么少年心性,以后的日子定不好過,不禁暗樂。
第二天,幾人向?qū)師o極等人告辭,騎鶴朝黃沙城飛去。仙鶴飛行速度極快,只五日便已到黃沙城外兩百里,不過天上飛行實在太過顯眼,楚元便招呼眾人從天而下,步行前進。而這一路對常人來說可謂死亡之路,巨大的沙丘此起彼伏,沿途看不到一點綠色,炎熱無比,而風更是刮著黃沙遮天蔽日,吹得人睜不開眼,不過幾人均都是名門正派的精英弟子,除需要提防魔門之人行走較慢外,卻也無什難處。一路倒是風平浪靜,待走到黃沙城外圍,天色已然昏暗,夜色中無論殘破的城廓,以及較遠處枯死的胡楊,似在訴說著歷史的滄桑。此時風沙甚大,氣溫更是驟降。而楚元擔憂夜間深入城內(nèi),有不測之風險,便與眾人商議待在城外一夜,天明后再進城不遲。于是六人沿著城廓沙丘后尋得一避風之處,陸奕和玉玨又撿來一些胡楊木升起火來,幾人便圍坐一圈,商討明日之事。
楚元率先說道:“這黃沙城古時又叫統(tǒng)萬城,乃幾百年前夏國武皇帝劉勃勃所筑。那勃勃向來殘暴好殺,當年勃勃征發(fā)數(shù)十萬人蒸土為城,更令軍士用錐刺墻,凡錐入一寸者,則殺筑城之人,錐不進者則殺軍士,故此城堅如金石。而勃勃偏偏又雄心大欲,有一統(tǒng)天下,君臨萬邦之野心,遂將此城命名為統(tǒng)萬城。”眾人聽得如此,對勃勃的殘忍都自心驚,此時風吹過城廓更是發(fā)出一陣陣如鬼鳴的聲音,眾人心道:這那里是什么風聲,實乃萬千冤魂的哭泣。楚元接著說道:“俱歷代相傳,勃勃當時更是搜集天下奇珍盡藏于統(tǒng)萬城中。不過幾百年來,夏國隨著勃勃野心早也俱被湮滅,這些財寶早就被洗劫一空,這統(tǒng)萬城也在漫天飛沙之中慢慢頹敗。只是不知道今次這些魔門之人所為何來,只怕我等行蹤怕也瞞不住他們。今日天色不早,便由兩位師弟和我輪番負責警戒,三位師妹卻早生歇息,明日需得更加小心行事。”眾人均點頭贊同,由玉玨首先負責警戒,其余幾人各自找到地方鋪下毯子休息。
二更時分,陸奕正在迷糊中,卻看見玉玨含怒過來,也不管陸奕是否睡著,便扯著陸奕毯子一言不發(fā)蒙頭便睡。陸奕正待相詢,便看見遠處沙丘之處似有人影,定睛相看,卻是玉霜,忙起身走去。玉霜聽得有人走來,回頭看是陸奕,微微對陸奕一笑,看得陸奕不禁癡了。此時風勢甚大,陸奕輕輕為玉霜披上披風,隨即挨著玉霜而坐,兩人雖相熟無比且情愫暗生,但一生卻從未如此之近。此刻聞得玉霜身上淡淡的女兒香,陸奕沉醉其中,心中更是發(fā)誓此生此世都須得拿命來保護玉霜。
“剛才紅葉來過了,欲為玉玨送上衣物遮風,但玉玨嫌麻煩卻偏不領(lǐng)情,兩人為此起了爭執(zhí)負氣而走。唉,玉玨是個好動的性子,最不喜拘束,而紅葉偏也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姑娘,這兩人以后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挫折。”玉霜隨即側(cè)過頭來,看著月光下陸奕那溫柔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滿滿的甜蜜。正在此時,陸奕卻一把拉住玉霜酥手,玉霜大羞,心中暗嗔陸奕怎么如此輕薄。正待言時,心中警兆頓生,一股森冷殺氣逼來,陸奕已然一聲長嘯,聲震夜空,拉起自己側(cè)身飄遠。借著月色,一把劍尖從剛才所在的沙地下閃電刺出收回。二人心念相通,手上更是默契無比,白云青冥二劍雙雙出鞘,白云向前,青冥追后,分別連環(huán)刺出七劍,十四劍正好形成一個正方形的劍網(wǎng)。只聽得一聲慘哼,一股血霧從沙中噴灑而出,地下之人也不顧受傷之重,強行掙脫劍網(wǎng),驚起一波沙浪逃向遠方,就像游魚破開平靜的水面,瞬間消失在遠處。
此時楚元玉玨等人聽到陸奕告警,均已經(jīng)趕到,楚元更是看著詳細查看那人逃走的痕跡,臉上慎重無比,言道:“看來我等幾人的行蹤,已然被魔門之人察覺。今日偷襲陸師弟和寧師妹之人,應該是天魔門飛沙長老門下。天魔門下除天魔子外,屬日月星辰四大金剛和風云雷沙四長老修為最高,號稱天魔門八杰。若此次有魔門長老等人親至,此行必然兇險無比”。陸奕憶起當日小院中寧無塵和天魔門日月星辰四大金剛血戰(zhàn)情形,便向眾人告知當日情景。眾人聽得如此慘烈的血戰(zhàn),均都咋舌不已,當夜幾人卻是不敢再睡,在營地各自打坐以待天明。
第二天一早,六人便收拾行裝,全神戒備朝城中走去。而此刻幾人終看清這城的全貌,只見敗壞的城廓方圓不下幾千丈,以此見之,可知此城當日之雄偉。而城中各種破敗石頭建筑此起彼伏,而城中心處更是有一座石塔分外高大,顯得格外耀眼。楚元此刻卻是對眾人道:“各位師弟師妹,我等即刻便進入城內(nèi),大家都務必小心。”隨即帶頭向前走去,紫嫣卻是跟在其后。陸奕側(cè)身走到玉霜身邊,順著玉霜眼神卻是看見紅葉冰冷著臉,而玉玨顯得更是不耐,兩人若即若離保持著距離,兩人相視無奈一笑。陸奕對紅葉道:“紅葉師姐,我來斷后。”紅葉一言不發(fā),默默跟著紫嫣向前。而陸奕見玉玨想往后躲,也不管玉玨反對,飄身向后,一把將玉玨推向前,自己和玉霜并排押后而行。
就這樣繞過一條廢棄的街道,卻是一個十字路口,眾人正不知如何取舍,最前頭的楚元卻突然停住,向后抬手,低語道:“且慢”。
眾人心頭大凜,只見前面路口一個黑影閃過,朝左邊街道掠去,幾人隨即拔出劍來,朝左邊追去,但黑影卻又出現(xiàn)在了下個路口,朝右邊街道逃去。如此這般穿過幾條街道,眾人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到了一個巨大建筑邊上,方圓達到百丈之巨,卻正是在城門那里見到最高的那座石塔。
此刻那石塔之門破敗半掩,里面隱隱透出光亮,但卻看不清里面境況,顯得神秘異常。眾人臉上都露出凝重表情,心知此次之行多半與這石塔有關(guān)。幾人立刻相互交流眼神,隨即靠攏,組成一個劍陣,向塔門走去。不想絲毫無阻便進得塔內(nèi),里面卻是空無一人,只是塔中間燃著一堆柴火燒得嗶啵作響。透著火光,只見塔內(nèi)四周,地上盡是從佛座上倒掉的巨大佛陀石像,均破敗不已,只一條完好的巨大青龍雕像繞在佛座后面,而龍頭口含石珠猙獰無比,正對眾人,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眾人正在詫異間,突聽得一聲轟隆巨響,門口處竟然落下無數(shù)巨石,瞬間將塔門封閉,立馬將眾人困在塔中。隨即幾聲怪笑從塔頂傳來,四個黑衣人從塔頂飄落而下背對幾人,更詭異的是更有一籠白色紗帳隨之飄來,落在幾人中間,里面似有人影,看起無比詭異。幾人不禁大驚,須知六人均為各自門中翹楚,五感更是靈敏異常,但進得塔內(nèi)卻絲毫未感到這幾人的存在,必定是絕世高手。
陸奕看得其中一人,右手銀鉤鐵劃,卻是右臂斷裂,輔之以精鋼鑄就,背影似曾相似,心念一動,立即大喝道:“天魔門四大金剛逐日!”,六人聽得心里俱震。那人也是肩頭一動,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望著陸奕,眼光猶如一條毒蛇將陸奕鎖定。陸奕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殺機迫體而來,猶如實質(zhì),心知不妙,連忙運起回生訣相抗,心神方才安靈。那人盯得陸奕良久,目露兇光,言道:“原來是你!想必你就是寧無塵嫡傳弟子。當日被寧無塵詭計斷得一臂,想不到報應不爽,今日必叫你代師十倍償還!”
一言未必,天魔氣瞬間爆發(fā)出最強攻勢形成漩渦將陸奕鎖定,人隨后攻出,以求一擊斃命。眾人大驚,誰也不想逐日竟然不顧身份如此出手,形如偷襲,可知逐日對寧無塵之恨。眼看眾人不及相救,陸奕身在其中,天魔氣竟然猶如實質(zhì),封住了陸奕前后退路,避無可避。此一刻陸奕便心知自己與逐日實力差距巨大,絕計不能抵擋這凌冽一擊。心中一橫,知道魔門中人,最是愛自保,卻也不管逐日攻勢,凝聚全身功力,白云間發(fā)出陣陣劍華,不顧一切斬向逐日,卻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這一招大出逐日意外,心知這一招下去雖能取得陸奕性命,自己必然也要遭受不菲代價。隨即招式一沉,避開白云劍光,側(cè)面再次攻來。就再這一瞬間,玉霜青冥劍已然出手,白云青冥雙劍相錯,堪堪擋住逐日這必殺之勢。
楚元玉玨等人見此情形,心知必須速戰(zhàn)速決,方可能殺出重圍,求得生機,亦全力出劍各自撲向另外三人。頓時塔內(nèi)混戰(zhàn)一起,劍氣森森。
楚元七星劍劍勢恢弘,配合紫微真氣,劍光閃過,如七星伴月,與其對敵的正是天魔門飛沙長老不禁心內(nèi)驚懼:自己修道百余年,竟似不如此子,雖不至于一時落敗,但必不能長久。
而與玉玨對陣之人,卻是四大長老之一疾風。疾風人若其名,一柄魔劍迅捷無比,如毒蛇吐信,將玉玨圍在中間。而玉玨不愧為無極門絕代天驕,真氣修為雖不如疾風深厚,但卻絲毫不懼,手中安平劍舞得密不透風,倒也一時旗鼓相當。
而紅葉和紫嫣雙戰(zhàn)流云長老,雙姝功力卻是較楚元差得太多,不一會兒便被流云壓制,苦苦支撐。而場面中最兇險的莫過于陸奕和玉霜,逐日實乃幾人中修為最高,且對陸奕更有滔天仇恨,每一擊都是全力出手,猶如獅子撲兔。好在陸奕和玉霜心意相通,如同一人,雙劍合璧爆發(fā)出莫大威力,但卻已經(jīng)險象環(huán)生。
以此觀之,場中六人功力,楚元最高,玉玨其次,兩人均可單斗魔教四杰中任何一人。而其余四人,修為教二人均有較大差距。楚元看到如此,心中實在不曾想到魔門竟然為四大長老親出,此次不免對雙方實力預估嚴重不足,不免有些焦急。而自己六人均已全力出手,已然落在下風,而那紗帳中人看似更是詭異之極。而以楚元這等層次的修為,對危險敏感至極,心中隱隱覺得紗帳那人才是幾人中最可怕者。
正思忖間,只聽得陸奕那邊傳來一聲大喝,卻是遇險。楚元只得全力一劍逼開飛沙長老,全力斬向逐日,勢若天神,以求攻敵之必救。逐日不得已用那堅若金剛的假手擋住楚元這凌厲一招,劍手相交,發(fā)出一聲巨響,逐日被迫后退三步,心頭暗叫:這小雜種好生厲害。楚元隨后借力向后翻飛,卻是直接朝紗帳中人刺去。這一下大出眾人意外,楚元一劍既出,勢若閃電,霸道的劍氣瞬間刺破那白色紗帳。楚元一眼望去,竟然是一個身著青衫面色安詳?shù)慕^美少女盤坐那里,雙目緊閉,似已沉睡,看著不似魔門中人。而此刻七星劍已然快刺到少女咽喉,劍氣已然激得少女項上肌膚滲出血線,而那少女卻全無動靜。楚元心知不妙,電光火石中,只得指間用力橫劍朝邊,冰冷的劍氣貼著那少女臉龐刺過,楚元身體隨即同那少女擦肩而過。此刻不想那少女卻突然睜開雙眼,對著楚元盈盈一笑,雙手朝著楚元后背鬼魅般拍出。楚元心中大驚,而楚元刺向這少女這一劍,為平生功力之聚,中間又勉力強迫變招,而這少女出手時間恰到好處,正是楚元一招用盡真氣不濟之時,楚元一聲長嘆,已然被這少女制住,跌落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隨著楚元受制,場中風云突變,流沙長老隨即朝玉玨攻去,玉玨本就和疾風相差一截,此刻流沙長老加入戰(zhàn)圈,卻是再也不能支持。幾招過后被疾風制住。隨著最強二人被破,余下四人再也不能支撐,頃刻后便被擒住,被幾人用魔門真氣種下禁止。
那逐日對陸奕痛恨無比,正想殺掉陸奕解恨,那紗帳中少女卻叫道:“逐日長老,且住手!”
逐日憤恨對那少女道:“稟圣女得知,逐日的右臂正是被此人師傅寧無塵斬斷,而我三弟裂星更是死于非命,此仇不報,裂星如何泉下瞑目!”
“這些人對我圣門大計還多有裨益!且你既為寧無塵所傷,卻該去找寧無塵復仇,何必遷怒這無知小子。如此冤仇不分,也難怪那些名門正道之人老是叫我圣門眾人為魔教妖孽!”那女子聲音冰冷說道。
“你卻是何言,我等實在因掌門相告不得與你神道宗相爭,難道我天魔門還怕了你神道宗不成!”逐日心內(nèi)實在憤恨,其余幾人也有面有憤色。逐日隨即又說道:“看在掌門吩咐上,今日我等不與你爭執(zhí),暫且留得這小子性命。只是寧無塵斷我一臂,我也斷這小子一臂,方稍解我心頭之恨。”隨即也不管那少女冰冷眼神,朝陸奕走去,左手撿起白云劍作勢要斬下陸奕手臂。那少女一陣冷笑,卻不作言語。
楚元等人大駭,卻偏動態(tài)不得,離陸奕最近的玉霜更是花容失色,用勁全身力氣,奮力壓在陸奕手上,口里大聲道:“你先殺了我吧!”
陸奕心內(nèi)震動,想將玉霜推開卻不得,只得撕喊道:“師姐,你快讓開!”玉霜臉上露出堅定之色,絲毫不動。
逐日臉露兇光,口里更是說道:“你這是自找的,隨即提劍朝玉霜刺去。”眼看這一劍就要落下,陸奕心中痛苦無比,突然陷入狂暴之中,無邊的殺氣滔天而起,更有一股冰寒的真氣突然沖出丹田,那魔氣種下的禁止就像草作的堤壩,在巨大洪峰沖擊之下潰然消散。陸奕隨即翻身而起,將玉霜推向眾人一側(cè),左手一把夾住落下之劍,右手全力一掌朝逐日揮出。
逐日猝不及防,刺下之劍已被陸奕左手握住,鋒利的劍身刺破陸奕手掌,流下點點血跡,但似插入堅冰之中,絲毫不能進得分毫。而眼看陸奕右掌即將拍到胸口,逐日終是一代魔宗高手,反應迅捷無比,百年修得天魔真氣全力凝聚右手假掌之上,勢可開天裂地,拍向陸奕右掌,口里猶自念道:“你自作死!”,隨即一聲長笑,猶如夜梟。眾人大驚,幾女更是哭出聲來,心知陸奕功力尚淺,必不能幸免,均閉上雙眼,不忍瞧這殘忍之時。只聽得雙掌相接,逐日笑聲只傳出一半,卻戛然頓止!眾人睜眼一看,不禁心神巨震,卻是一生從未見過的詭異一幕。
陸奕右手依然同逐日相接,逐日身上卻盡是飛霜,發(fā)出陣陣寒冷之氣,而整個臉上更是肌肉扭曲瑩瑩發(fā)出冰光,那口竟自半張,卻是笑聲未盡卻頃刻間被活活凍住,成為冰雕氣絕。而眾人看向二人背后那堆火焰,似那火焰在這一刻停止了焰動,再看過去之時,那火焰卻又生動的跳躍起來,眾人心中才知是錯覺。
這一驚變只發(fā)生在須臾間,陸奕也收回自己手掌,自己不意有此威力,怔怔不知所為,正在發(fā)呆間,只聽得楚元一生大喝:“陸師弟,小心!”。陸奕抬頭一看,卻是天魔門剩余三大長老趁自己失神之際,幻化成萬千魔影閃電般搶攻過來,讓人不知何是真何是幻。而自己體中,一股沛然冰氣洶涌澎湃,循環(huán)往復,靈臺更是清明無比。三大長老雖然快若閃電,動作肉眼不及,但在陸奕心中卻準確把握住各自運行軌跡,其魔氣的充盈之處,兵刃的攻向,乃至三人臉上驚怒的表情都清楚無比,這卻是陸奕一生從未到達過的境界。
只眨眼間,萬千魔影便將陸奕層層圍住,不給陸奕一點喘息之機。混黑色天魔氣頃刻間充斥整個室內(nèi),蕩人心魄,陸奕更是完全消失在黑色魔氣之中。眾人深知三大長老依然以性命相搏,這一刻比剛才之戰(zhàn)更加兇險。正擔心間,混黑色涌動的天魔氣卻突然一滯,竟然化為實質(zhì),仿佛被凝成黑色氣墻,而墻內(nèi)兵器相接之聲,密集如雨點,轉(zhuǎn)瞬不下百招。幾人駭然間,空氣卻突然一冷,一個亮點從黑色墻幕中突顯,仿佛黑夜中飛來一只螢火蟲,再一刻更多的螢火蟲破墻而出,連成一條條光線撕裂黑色魔氣。隨即幾聲慘叫傳來,那黑色幕墻頓時轟然坍塌,三條人影倒飛而出,背對眾人以劍拄地而立,而陸奕渾身浴血,手持利劍,卓立原地,不喜不怒,恍若魔神!
眾人見此情景,均不敢說話,一時之間,室內(nèi)安靜異常。“咔嚓”,這時空氣中傳來幾聲冰裂之聲,循聲望去,剛才還站立在原地魔教長老紛紛倒地,身體與地面相觸,竟然似冰塊撞擊在石頭之上,發(fā)出碎裂之聲。幾人縱橫百年,死得如此之慘,眾人看著陸奕眼神均是震駭,連一向最熟悉陸奕的玉玨和玉霜眼神相接,臉上盡是凝重與疑問,同時露出陌生的表情。
“想不到堂堂無極門人,所修玄功竟然如此歹毒。頃刻之間,便令天魔門四大高手斃命。無極門之內(nèi),也怕只有寥寥數(shù)人此等修為,你在無極門之下當一個小小弟子實在委屈得很!”卻是青衫少女出言譏道。玉玨姐弟聽得心頭一震,心頭不禁留下一絲陰影,玉玨更是忍不住向陸奕問到:“小陸,你這是什么功夫?為何和我無極真氣大相徑庭,看著好生怪異。”
此女此言實在包藏禍心,支言片語指出陸奕另有所圖,便令玉玨疑心竇起。陸奕抬眼向那青衫少女瞧去,隱隱覺得似曾相似,但卻記不得那里見過。而心知體內(nèi)玄冰真氣來歷實在曲折,在生死時刻終被自己所用,此處卻實在不便細說。而此刻自己也是受傷頗重,便溫聲言道:“玉玨,你不必聽這妖女蠱惑。此事等我回師門后必向師父詳細稟告。”
“妖女?你是要殺了我嗎?”隨即那女子對陸奕微微一笑,說不出的美麗。
“陸師弟,不要中了這妖女緩兵之計!”旁邊楚元清醒無比,知道此女必是拖延時間。
陸奕心知不宜拖延,擒得此女先解開眾人之厄才是當務之急。隨斜提白云劍,壓住傷勢,緩緩向那女子走去。那女子見陸奕渾身帶血走來,每一個動作都渾然天成,步伐更是充滿節(jié)奏感,每一步邁出竟隱約和自己心跳一致,心內(nèi)不禁大駭。卻不敢讓陸奕逼近,一條綠色衣帶隨即揮出,真力鼓動之下,那衣帶竟如青色閃電,發(fā)出陣陣音爆朝陸奕胸前刺去。楚元看得大驚:先前只道不慎被這妖女暗算,而此刻見之,即便與這妖女正面對敵,勝算卻也不多!
而陸奕神色不變,白云劍上流光閃動,揮劍相擋。不料那衣帶還未接觸白云劍,立刻化成繞指柔,不顧白云劍之鋒利,如一條青蛇纏住劍身。陸奕奮力向前,劍上更是真氣盈蕩,欲一舉斬斷衣帶,不料那衣帶卻堅韌異常,絲毫不為所動,不由大吃一驚。那少女隨即拽住衣帶,全力向塔中那青龍頭像奔去,陸奕見那少女預逃。也不顧查詢那衣帶古怪,速度更快朝那少女奔去,呼吸間便已到那少女背后,隨即左手揮掌朝那少女后背拍去。眼看那少女無處可逃,卻回頭無奈對陸奕一笑,似要閉目等死。陸奕心中陡然心念電轉(zhuǎn),口中說道:“原來是你!”,這一掌終是沒有拍下去。那少女對陸奕俏皮一笑:“你還是舍不得殺我!”,手里卻動作不停,一掌擊打在那青龍口中所含石珠之上,擊得粉碎。正奇怪間,那青龍之口猛地大開,陸奕頓感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傳來,自己竟然動彈不得,竟然隨著那少女朝青龍口中飄去。只聽得外面幾人的驚呼之聲,自己已然陷入無邊黑暗之中,天地似在旋轉(zhuǎn)朝自己壓來,隨即沉沉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