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看著我，有些受傷，有些無奈。

“對不起！我不習慣?！蔽业穆曇艏毴粑孟?。

“是我唐突了，對不起?！彼拇鞌「邢褚桓淘M我的心，我突然有些感傷：幸福不是一個人的努力，更需要兩個人的配合，一個人的愛太幸苦了！

我笑著牽起他的大手，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走吧！送我回家。”

他唇角輕挽，輕輕地點頭。

楚府門前燈火通明，楚奇叔叔還倚在門口打瞌睡。

“小萱，你想好了嗎？今天就走是不是有些倉促？”他牽著我的雙手，眼睛在燈光下閃著光。

我點點頭：“我去看看爹爹就離開，”

“不后悔嗎？也許這是你最后一次見丞相了?！?

我眼睛泛起淚花，心隱隱作痛。

他擁著我，堅決地說：“小萱，我會對你好，我保證！”

“嗯，我不后悔！”

我向楚府每走一步，我都告訴自己一句：不要后悔！

“楚奇叔叔，我回來了！”我輕輕推醒他。

他一頓，馬上笑了：“小姐，回來了就好。相爺和大家都很擔心你，快去找相爺吧，別讓他著急了。”

我咬著唇，猶豫了片刻：“楚奇叔叔，以后我不在相府了多幫我照顧爹爹，他現在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他又一次笑了：“小姐，這些你都不必說，我拼盡全力也會保護好丞相?！彼麑⑹种泄髯恿⒅绷?，雙手緊握著，嘆了口氣：“就是怕苦了小姐了，你從小相爺沒讓你受過委屈，眼下就要嫁人了，以后受了委屈該找誰訴說？”

我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不會委屈，爹爹他不舍的我受苦我知道?！?

“好孩子，去找相爺吧！”他抬手揉了把眼睛,不經意間擦去一抹眼淚。

我一路撫摸著家里的一切，這里每一個角落都有我的回憶，我曾在這幾根圓柱子后面和阿四躲過貓貓，在那片湖泊里撈過小魚，在那邊的秋千上，爹爹將我高高地蕩起……我不自覺地笑了，回憶是那么美好，以至于現在剝離的時候太過于痛苦。

月光下，爹爹的背影太過于孤寂，他腳邊凌亂地躺著幾個酒瓶。我走了過去，幫他把瓶子立起來。

“阿璇！”他看我仰頭灌了口酒，又重重地摔在地上：“都是我的錯，我讓我們的女兒受苦了。每當我看見她就像看見了你，她太像你了，和你一樣美，一樣的可愛調皮。這些年我把對你的遺憾都補償給了她，可是她最想要的海闊天空我卻給不了……”

“爹！”我撲上去抱住了他，我眼角泛起了淚花：“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您疼我，愛我，可是我卻不斷地希望得到更多，我忘記了你也會苦，對不起！”

“哦，是璇璇?。　钡鶕崦业念^，輕聲說：“璇璇，只要你開心爹爹什么都不強求你，太子咱不想嫁就不嫁了！爹保護你。”

“爹，現在我找到了幸福，是二皇子龍子清。”我趴在他耳邊輕聲說:“爹，可以嗎？”

他渾身一顫，過了很久，才問我：“決定了嗎？”

“嗯，決定了，不后悔！”我飛快地說出口，是我太過肯定還是……我不想去深思。

“好，璇璇，隨自己的心吧，爹希望你快樂！”

“爹，太子他很苦，您可以的話多幫幫他。還有如果你累了，快點退出朝廷吧，我會在娘的家鄉等您。”

“好！爹也答應你，也答應你娘！”他緊緊地抱了我許久:“好了，走吧！晚了就被人發現了！楚府小姐不久會病逝，爹后面的事也好辦了。”

我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這兩天總是哭，我哽咽著：“爹，您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我亦步亦趨地挪移著腳步，每當我回首時，爹爹總笑著沖我揮揮手，這段路終于要走完了，陪我看風景的人也終是換了，生命太過于變化無常。

白衣帶著我共騎一匹馬，天還有些昏暗，剛剛又下過雨，道路有些泥濘。我們不敢走太快。我環著他的腰，趴在他背上小憩。

他揮手抽了一鞭子，回頭沖我笑了笑：“我恐怕這輩子也沒想到會和我心愛的女人私奔，這種感覺還是很刺激的。”

我笑著在他背上捶了一拳：“私奔，真難聽！”

“小萱，此去必然貧苦不及封都富裕，還需隱性埋名，實在是苦了你?！?

我假裝嘆氣，無奈地說:“沒辦法，我這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他回眸看我，認真地說:“謝謝?！?

我環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而后靠在他的后背閉上眼:“傻瓜?！?

白衣，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怕我連愛你都不可以。

“坐好了！”忽然他狠狠地抽了一鞭，馬兒猛地撒開了蹄。

“怎么了？”我心里忽然有種不祥地預感。

“有大量人馬在追我們！”

“怎么這么快走露消息？”

“也許……今天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上了，看來我低估他了?！卑滓轮棺×笋R。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不走了？”

他神色嚴肅：“我們已經被重兵包圍了，怕嗎？”

我搖了搖頭：“你在，我便不怕！”

他拔出劍，劍刃的顫音在沉寂的夜空中越發的清晰。

周圍皆是黑衣，座下跨著黑馬。黑壓壓地圍了上來，一聲馬兒嘶鳴，黑衣人慢慢退出一條道兒來。馬蹄聲噠噠，在這微明的林間石路上清脆回蕩，一人跨坐在黑馬之上，黑衣隨風搖曳，半張玄鐵面具緊緊地貼在臉頰上。他就靜靜地跨在馬上，身形修長偉岸，山一樣聳立在這晨光之中。冷風襲襲，樹葉莎莎聲入耳，這片風雨飄搖的天空一時間又靜謐的可怕。

白衣揮劍挑下幾人，立馬就有新的黑衣人涌了上來。他們人太多，時間過很久，天空都亮透了，地上的死尸越來越多，白衣身上也添了不少傷口，他的體力越來越弱，我知道也許我們這回真的逃不過去了，我將他的腰圈的更緊。

他揮劍又挑一人下馬：“小萱，他不會傷你，萬一我死了，你要好好保重，聽見了嗎？”

“我不聽，是我拖累了你，白衣，你放我下來自己跑吧！”我沒辦法看著他在我眼前受傷，那一刀刀地割破皮肉的沉悶的聲音久久回蕩在我的耳邊，為什么？幸福這樣難？

手上忽然有粘稠的東西劃過，我手顫抖地在他身上摸索著，他的胸膛被劃破了很長一道口子，鮮血不停地流著。

一瞬間的心痛使我徹底的清醒：“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