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釋夜再次在自己房間里練起了《螢之敘》,忽然間,她的觸覺察覺到了龍羽逍的蹤跡,他的身影瞬間隱遁入弈的房間。
房間里除了弈和逍之外,還有錚。
釋夜聽見錚說,“少主,我從花漫的貼身侍女紅芙那里打聽到,她明天下午會在家里休息,沒有任何約會。是我們約見花漫的一個大好機會。”
“花辯大叔什么時候回來?”弈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知道,聽說是他們西邊的生意出現了一些問題,我猜這些問題應該比較棘手,不然花辯也不會親自出馬?!?
“逍,你那邊打探得怎么樣?夏孟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夏孟?是夏大哥嗎?釋夜驚喜,卻不敢走神,繼續靜靜聆聽。
“全部已經打探好了,而且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獲?!卞械穆曇粢廊汇紤?,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吐著煙圈,眼睛還是無精打采地半瞇著。
“什么意外的收獲?”錚好奇地問。
“我發現我們這里出現了奸細……”逍淡淡說著,朝窗邊的一個小瑩蟲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周圍變得出奇地安靜。
逍眼中的氤氳一閃而過,眼神犀利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尖刀刺來,瞬間把釋夜的所有觸覺給猛然中斷,她打了一個冷戰,從深度入定的狀態中醒來。
一睜開雙目,就發現額前正對著一把尖刀,逍正一手拿著燃到一半的卷煙,另一手舉著一把精細而堅硬的短刀指著她,他眼睛已經睜得大大的,釋夜看到,他的眼睛像蒙了一層煙,讓人看不透。
同時,她感到一股逼人的氣勢朝她擠壓過來,讓她心跳變緩,呼吸困難。這個男人,竟讓她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釋夜沒有反抗,反抗了就代表她心虛,代表她真的是奸細。她一動不動地直視著逍的雙瞳,毫不畏懼。
“把刀放下——”弈從門口走進來說道。
“噗噗……”翼龍飛到逍和釋夜之間,狠狠地瞪了逍一眼,看樣子他不太喜歡這個冷冷酷酷的伙伴。
逍的眼睛又輕輕地半瞇了下來,一個旋手,刀即可插回了他身上的某個角落,坐在他面前的釋夜離他不足三尺,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么樣把刀收在哪里了!
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呀!釋夜感嘆。
“這就對了嘛,老逍,干嘛要那么兇狠地對待一個小女孩呢?”錚守在門口,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
“我不是奸細,我沒有做錯什么。”釋夜將目光投向弈,沒有絲毫的愧疚。
“那你為什么要跟蹤我?”
“我相信你?!鞭臎]有說什么,走到釋夜和逍中間,深深地看了一眼她那張坦然而無辜的臉,“但是并不代表會包容你的所有行為。跟蹤和偷聽都是不對的。”
錚一臉玩味地看著弈和釋夜,然后走到旁邊坐下了,笑著說,“對呀釋夜,不然以后我們怎么敢帶姑娘回房間呀?”
“我才沒有你那么齷齪呢!”釋夜臉紅著瞪了錚一眼,弈直接翻白臉。
“直接切入主題吧?!痹谝贿呉琅f冷得像個冰窖的逍突然吐了一句話出來,馬上把剛剛變融洽的氣氛又凍回去了。
“弈,你還記得我在留給你們的告別信上是怎么說的嗎?”
“忘記了——”弈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說,如果執羽寨日后還有需要我的時候,我必定會傾力相助?!贬屢箞詻Q地說道,“在我離開執羽寨不久之后,我就碰巧遇到了一個叫夏孟的男人……”
釋夜還沒有說完,錚就打斷了她的敘述,“夏孟?”錚朝逍看了一眼。逍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釋夜從懷里掏出了夏孟臨死前塞入入她身上的令牌,背后有一個“十”字的痕跡,若有似無,看上去像是不小心弄到的普通滑痕,而釋夜的令牌上卻沒有任何標記。
“不錯,這的確是夏孟令牌?!卞腥∵^來觀察一番之后,淡淡地說著,不帶任何感情,那個十字應該是夏孟自己滑上去作為辨別的,因為只有逍和夏孟兩個人知道,那個是夏孟的代號,他手下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留下暗號的方式,有些人喜歡用石子刻,有些人喜歡用刀,而夏孟喜歡用指甲。令牌上面的那道劃痕,應該是匆忙間用指甲滑出來的。
“然后呢?”弈的心情漸漸鎮定了下來。
“我發現他被一群黑衣人追殺,因為認得他身上的這個執羽寨的令牌,所以我將他從黑衣人手中救了出來。后來夏孟告訴我,那一群黑衣人是一群叫‘春園六姐妹’的殺手,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幾個女殺手又追上來了……”
“等等,你說你從‘春園六姐妹’的手上將夏孟救了回來?”錚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春園六姐妹’可是花葉族排在前五的殺手組織之一哦!?”
弈也以一副十分懷疑的眼神看著釋夜,想著這個女人還是他從一群庸兵手上救過來的!
“她的確有這個能力?!卞锌粗屢?,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公道話。
釋夜朝逍報以一笑,有點靦腆,又帶著一絲驕傲。這個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的大叔總是會帶給人意外。
“不是吧?!你從哪里看出來的?!”弈和錚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怎么可能?!她之前在執羽寨的時候還病怏怏的,讓她幫忙救了幾個傷兵就累得氣喘吁吁的了!”弈又開始和以前一樣挑起她的刺來了。
“治病救傷很耗費靈力的好不好?!”釋夜反駁道,氣氛一下子就又活躍了起來。
“好啦,少主,你就別打岔了,快讓釋夜姑娘繼續講下去,你和夏孟后來怎么樣啦?我們和他失去聯系都好幾天了!”
想到夏孟,釋夜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夏孟大哥他……他死了……”
錚的笑容僵住了。弈攥緊了拳頭。逍冷冷的沒有任何變化。房間里的氣氛忽而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是那六姐妹嗎?”弈沉聲問。
釋夜又詳細地把夏孟遇害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得心里隱隱作痛,“臨死之前,他悄悄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告訴少主,花葉族背后有沉星門的人,特別要小心那個黑斗篷男人?!?
說完之后,又是一陣沉默。
“我一路被他們追殺,好不容易逃了出來,結果就碰到你們了……我一直在揣摩著這句話的意思,想著他說的‘少主’到底是誰?突然聽見你們要來花序莊辦事,我就想著跟你們碰碰運氣?!?
“然后你就發現老逍晚上鬼鬼祟祟地來了,于是就跟蹤上了他,對不?”錚笑嘻嘻地看向逍。
結果逍一個“霹靂眼”甩過來,冷冷地說道:“你說誰晚上鬼鬼祟祟啦?”冷得錚牙齒直打顫。
看到逍和錚吵鬧的樣子,釋夜也忍不住笑了。
弈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說,“本少爺就是你要找的那位‘少主’,你以后再也別鬼鬼祟祟地偷看我了!”
“少臭美,誰鬼鬼祟祟地偷看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釋夜原本是想偷看我的,但是卻陰差陽錯跟著我走進了少主的房間!”錚舉著手歡呼雀躍地喊道。不料又被弈錘了一拳。
“少主……現在不是玩的時候……”逍又一個“霹靂眼”掃向弈。
弈被掃得全身雞皮疙瘩皺起。
“那么,你來花葉族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幫夏孟傳達遺言?”逍把目光轉向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