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射出第一道光彩,照亮了箭神山上那薄霧冥冥,近萬米的高山穹頂仿佛一把利劍直刺云霄!
余天忌此時正立身于山頂?shù)囊惶幤脚_之上,舉目下望,雖有薄霧阻擋,但看著山下隱隱的樹木蔥郁,感受著白云在眼前飄舞。一股豪邁之氣頓時涌上心頭,靈魂深處仿佛傳來了一種異樣的舒適之感,令他忍不住放聲長嘯!
這一刻,他身心無比放松,經(jīng)過了一夜酣睡,雖然時間不長,但不知是因為心中有了目標,還是這箭神山空氣靈異。他一覺醒來,只感到神清氣爽。身體狀態(tài),仿佛進入了一個從未有過的狀態(tài),精神極其飽滿,似乎十天十夜不睡也不算什么!
而此時,他放松全部心神,這福至心靈的一聲長嘯,聲似龍吟,竟有亂石穿空的霸氣,將身前薄霧全部震開。眼前一片曠達,他周身沐浴在陽光之下,如同金甲戰(zhàn)神一般!
正當余天忌長嘯回蕩之際,忽然一個平淡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靈魂中的精神力竟然如此強大,不愧是逆龍之體!”
余天忌緩緩收住嘯聲,回頭望去。果然看見一身黑色長衫的渺塵,正負手而立,背背紫色長弓,面色平淡,靜靜站在自己的身后。
余天忌趕忙躬身施禮道:“見過師父!”
渺塵微微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把弓帶上,隨我來。”言罷,二話不曾多說。轉(zhuǎn)身長袖一振,向前大步行去。
余天忌知道自己這個師父不愛多言,見他這般行去。趕忙一溜煙跑回石屋,將古弓背到身上,又快步?jīng)_到外面。此時,渺塵的身影,已只有黃豆大小。他不得不背著這個沉重的古弓,向著渺塵飛奔而去!
余天忌所背的這把古弓雖然外形古樸無華,但弓身極其堅硬,弓弦彈性十足。而重量卻也不輕,約有三四十斤。而且自從那次變大之后,就有半個成人身高,故此余天忌身背此弓,不僅費力,而且也很別扭。
二人就這般一路向著后山行去,途中穿過了許許多多的石屋,但除了少有的一些弟子從大門中出來之外,就很少看到其他人。估計大多還在睡覺吧。而那些出門的弟子,看到渺塵會恭敬地叫一聲師叔、師伯。即使對渺塵身后陌生的少年,也是微微含笑,點頭示意。看去頗有禮貌。
余天忌自然也是一一點頭回禮,心中對這里的人更是親近了幾分。
漸漸地,地面漸漸開始向上傾斜,二人開始向山峰更高處行去。成群的石屋,漸漸消失,四周變得一片開闊,只有最前方似乎有一座塔狀建筑若隱若現(xiàn)。
行到近前,這才看清,這是一座光滑如玉的白塔,高有數(shù)十丈,塔身上的光澤似乎與地面上的漢白玉地磚一般不二,自有一股典雅,威嚴的氣勢!在陽光下,泛著璀璨的光芒!
而渺塵此刻已然走到了塔門口,門口兩個青衫弟子見了他趕忙躬身施禮道:“參見師叔!”
渺塵袍袖一甩,開口道:“我?guī)Я宋彝降芤M魔箭塔修煉,以后你們一日三餐記得送入塔中。我二人將在此閉關三年!”
那兩個青山弟子聞言俱是一愣,半晌,其中一個才回過神來,趕忙賠笑道:“這自是沒問題,師叔。不過,掌門他老人家也已閉關,您若也要閉關。是否需經(jīng)他同意?”
渺塵冷哼一聲,面上閃過一絲不悅。
那兩個青衫弟子平日里最怕這個脾氣古怪孤僻的師叔,見他似要動怒,面上不由一苦,道:“那您好好閉關吧。三餐絕對按時送到!您請,您請。祝師叔出關后實力再做突破!”
渺塵面色冷漠,不等二人說完就大步邁入箭塔之內(nèi)。而余天忌遲遲趕來,只聽到這二人說什么三年之后實力再做突破,心下不由一驚。暗想:莫不是師父要帶我在這里修行三年吧?
不過此時也不容他多想,匆匆向著門口兩人點了點頭,就趕忙快步跟上。
待二人身影消失,那兩名青衫弟子才長吁了口氣,其中一個道:“奇怪了!這渺塵師叔怎么突然開門收徒弟了?他不是從不教徒弟的么?”
另一個沒好氣道:“誰知到啊!這渺塵師叔成天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一個卻是皺眉道:“你說,方才那小子已經(jīng)十幾歲了吧。似乎一點道元都沒有啊,渺塵師叔收他為徒,莫不是傻了不成?還閉關三年,就算箭塔通靈,里面天地靈氣充裕到了可怕的程度。修煉起來速度冠絕天下,但尋常人進入此塔,很快就會被塔靈吸去魂魄,能撐一天就不錯了。那個小子,能撐得了半天?”
另一個聞言,面上也閃過一絲不屑。不過也并未多說什么,而是對前一個人道:“算了,管那么多作甚?我二人只需送飯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我們何必操拿勞什子心?”
二人又徑自討論了一會兒,便又迷迷糊糊的站起崗來!
而此時,在箭神山正中心的那座神弓樓內(nèi),即使是白天,里面依然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樓共有十層,每層布置都十分相似!也十分簡單,只有中心處有一張方桌,桌邊整齊的排放著許許多多的方凳。看上去古樸自然。而每層的最里處,都有一個螺旋階梯,通向上一層。
而唯有最高一層,也就是第十層與眾不同,這里一片空曠。唯有最里處,有一個石門,而石門里面如何,卻不得而知了。
輕輕的腳步聲,有規(guī)律傳來。在第九樓的樓梯口處,緩緩浮現(xiàn)出一道曼妙的身影。正是那渺玉,此刻,她眉頭緊鎖,平日里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憂慮,緊張的神色。正當她猶疑不決的時候,一道平緩,沉著的聲音悠悠自最里面的石門后傳來:“是妙玉師妹么?”
渺玉聞言一驚,雜念頓止。微微躬身道:“是。渺玉參見宗主師兄。”
石門之后之人,赫然正是閉關的神箭宗宗主渺玄。此刻他聲音平緩的道:“嗯!你此次來,是來告訴我逆龍之體和箭神弓已然回宗了吧。”
渺玉道:“是。渺塵,渺戰(zhàn)兩位師兄親自將他帶回宗內(nèi)的。”
渺玄的口氣中似乎輕松了些許,道:“辛苦你們了,將那少年安排到掌門弟子居住的青竹嶺居住,等我出關后再做打算。”
渺玉面上閃過一絲古怪,道:“稟掌門師兄,渺塵師兄已然收了那少年為徒了,剛剛我得到稟告,他已經(jīng)帶了孩子去了魔箭塔,據(jù)說要閉關三年。”
渺玄聞言,忽然一陣沉默,過了許久,他似乎發(fā)出了一聲輕嘆,聲音有些飄忽,道:“如此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渺玉聽他口氣,忍不住道:“師兄,怎么了?有何不妥么?”
渺玄不答,半晌卻答非所問道:“師妹,也許又要有勞你繼續(xù)代為執(zhí)掌宗門了。”
渺玉面上閃過一絲訝色,疑惑道:“師兄還要繼續(xù)閉關嗎?”
石門之后忽然發(fā)出一陣笑聲,但隱隱的似乎透露出一絲無奈。渺玄悠悠的聲音緩緩傳來:“并非閉關,但是我要出山去一個地方,三年之后,才能回來。”
渺玉聞言,心下一驚,急聲道:“師兄!此時離開神山半月內(nèi)就會衰敗而死,您貴為神箭宗宗主,切不可做此決定!”
渺玄淡淡道:“無妨,如今我即使離開神山,三年內(nèi)也不會有事。”
渺玉聞言面上閃過一絲震驚,脫口道:“難道師兄你,達到了芥子之境?”
渺玄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你去吧”
渺玉也不再多言,轉(zhuǎn)身緩步走下樓去。
待她走后,十樓之上,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半晌之后,才傳來渺玄低低自語:“渺塵!你這又是何苦?我神箭宗即將出世,一場大戰(zhàn)也許迫在眉睫。你卻將寶壓在了那少年身上。你永遠都不會聽我的話!”
他的語氣中,似乎也多了一絲憤怒,但片刻后又轉(zhuǎn)為一聲長嘆。
十樓之上,終于又再無聲息!
卻說同一時刻的建康城中。
此刻蕭霆正站在皇家仙府的演武場中。那霸劍門的神秘男子,負手站在他的身前,由于已經(jīng)有了特殊的交代,所以偌大的場子里,只有這兩人而已。
此時男子面上的神色已與昨日不同,眉眼間淡淡的笑意消失不見,顯得嚴肅而沉穩(wěn)。身上的絨衣大氅已然脫下,只著一身緊身布衣,望去更像是一個武士,而非修道中人。
他望著面前的少年,緩緩道:“你自小在軍中長大,十二歲時就上陣殺敵。今日我們不比仙法,你且用你的武技進攻我,讓我長長見識。”
蕭霆一怔,卻也沒有多說什么,伸手接過男子從身邊的武器架上扔過來的一把寶劍,手腕一抖,耍個劍花,沖著男子道:“前輩小心了!”
說罷,身影似電,直沖而來,一劍刺向男子的面門。
男子手中,此時也拿著一把劍,看著蕭霆動若脫兔般的身法,暗暗點了點頭。不過手中卻是毫不慌亂。待到長劍來到身前二尺處,想要變招已然不能之時,他才猛一揮劍,長劍直刺蕭霆劍刃側(cè)方。
蕭霆這一劍看似直接刺來,但握劍的手腕上,已留有了數(shù)十種變化。但是對面男子這般一動不動,卻著實出乎意料。就在他心中疑惑之時,對方突然一劍刺來,以蕭霆久經(jīng)沙場之能,竟然也是變招不及。
不過他此時雖經(jīng)不亂,眼中寒芒閃過,雙臂較力,打算生抗對方,直刺過去。
然而下一刻,“嘡啷”一聲。兩劍撞在一起,蕭霆卻感覺對方這一劍,居然有著意想不到的力量,自己多年鍛煉的臂力,居然拿捏不住,手中寶劍險些蕩飛出去。
此時蕭霆的寶劍蕩到一邊,面前自然空門大開,男子毫不遲疑的反手直刺蕭霆心臟而去。
不過蕭霆到底是蕭霆,寶劍失控的瞬間,心中已知不妙。此刻他就勢順著寶劍蕩開的方向身子如陀螺般旋轉(zhuǎn)開去,貼著男子的劍,生生飛到了另外一側(cè)。
饒是如此,胸前的衣服卻也被對方劃開。
男子暗暗喝了生彩,道:“不要大意,看劍!”
蕭霆這次不敢怠慢,屏息凝神,與男子纏斗在一起。
二人轉(zhuǎn)瞬間拆了數(shù)十招,蕭霆是越斗越驚,他本以為修真之人仙術道法奧妙詭譎,但是近戰(zhàn)纏斗應該并不擅長,怎料與對面霸劍門男子一戰(zhàn),才知曉原來對方竟然身懷如此高明的劍法,不僅如此,對方的力量也遠超自己的想象,比起一般的猛士似乎還要強上幾分,當真是不可思議。
蕭霆力道上非常吃虧,只能盡量避免和對方硬碰,仗著家傳的劍法委實精妙絕倫,才堪堪與對手占了個平手。
但其實,蕭霆只有防守躲閃之力,想要進攻卻是萬萬不能。
隨著時光流逝,蕭霆漸漸汗如雨下,招式似乎也越來越慢了。男子見狀,不由劍法更快了幾分,眼看蕭霆左支右拙,敗象盡露。
就在這時,只聽呲的一聲,卻是蕭霆終于躲閃不及,被男子一劍正扎到了握劍的右手手腕。蕭霆吃痛,“嘡啷”一聲,寶劍落地,身子一抖,卻是倒了下去。
男子見狀毫不遲疑,長劍直刺而下,向著蕭霆脖頸刺去。
然而就在此時,蕭霆眼中卻閃過一絲精芒,男子心中一動,忽然感到前胸處一道寒風襲來,低頭看去,赫然之間蕭霆的雙腳,不知何時已然夾著地上的寶劍直刺自己的心窩,此時他身子前傾,再想躲避已然不及!
電光火石間,男子忽然眼中閃過一絲綠茫,身影居然這般憑空消失。蕭霆一劍刺到了空氣之中!
片刻后,一聲嘆息卻是從蕭霆身后傳來,男子伸手,講蕭霆從地上拉起,嘴角邊掛上了一抹笑意,道:“我用了仙術方才避開,卻是我輸了,難怪北魏軍人,聽說蕭氏父子的名字,各個膽寒,你蕭霆當真是一員猛將!”
蕭霆面色平淡,左手按住受傷的地方,淡淡道:“前輩過譽了。”
男子微微一笑道:“你的武技,比我預料的還要高明很多。看來我又省去了很多麻煩,我霸劍門在修真門派中獨樹一幟,便是因為不僅能與修道中人斗法,施展玄妙仙術。而且到了近戰(zhàn)之時,自身也是一把鋒利的劍鋒,能夠撕破任何對手。任你千變?nèi)f化,我都無所謂懼!這才配得上一一個霸字!”
蕭霆恍然,這份認知,卻是與自己一直以來的理念不謀而合。心中不由對霸劍門又多了幾分的親切!
此時男子從袍袖中扔出了一個小瓶道:“把藥敷在傷處,休息半個時辰,我再傳你真正的仙術!”
說罷,男子盤膝而坐,自顧自閉目養(yǎng)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