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詭異血跡
- 無良獸妃寵不得
- 血蒂妖
- 3244字
- 2020-11-01 02:11:20
“可,可你們怎么?”老大夫的表情僵硬,手指因著心底莫名的情緒顫抖著,他喉結蠕動了一下,艱難地說道:“你們明明說……”
“你摸過我的心,忘了那心跳聲了嗎?”
裴衣向前走了兩步,清秀的臉上斂了那抹悲楚,多得只是對人世流離的無奈與不屈的堅韌。
他重新執(zhí)起因著他靠近而渾身僵硬的老大夫,“你能感覺的到嗎?它在跳動,呼吸,溫度,都可以表明我是一個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所以……”他定定地看著他,“不要怕我們。如果,給你們帶來了困擾,我跟離,稍后就會離開。”
深深望了老大夫最后一眼,他覺得自己表達的很清楚了。
才松開老大夫的手,越過他,就要向巷子外走去。
“……等,等等!”
衣袂擦過老大夫的舊袍,老大夫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連忙松開。裴衣背對著他,眉頭一斂,又松開,輕聲問:“還有事?”
“這個,”老大夫似乎在做著思想斗爭,這樣的天氣,他的額頭撫上一層虛汗。
顫巍巍的,閉著眼,決然道:“你們,你們留下吧。”
裴衣訝異地轉身,“老人家你,說真的?”
“是啊,是老夫太杯弓蛇影了。”他慢慢轉身,“離公子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老夫,作為大夫,豈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只是,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他顫巍巍地向前邁了兩步,渾濁的目光里透過亮光,隨即又黯淡下來:“哎,罷了罷了。”
“……”裴衣靜靜地看著他,他直覺這老大夫知道什么。
“那些被剜了心的人,老夫……見過。”他的手撫著巷口,金色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在小巷子里拉出很長的影子,他瞇著眼看著裴衣背后長長的巷子,聲音低低的,“老夫雖然不問世事,可有些事,還是聽到了。這幾日,公子時常出去,離公子又昏迷著,那日老夫出診恰好路過義莊,順便去瞧了瞧。只是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
裴衣靜靜地聽著,心卻抑制不住地狂跳著。
老大夫接著說:“那些人都是有妻有兒的,只是……的確像是藥兒說的那樣,不是什么好人,寡情薄意的事做過不少。這鎮(zhèn)子就這么大點,有個風吹草動的,消息傳得快急了。有時候啊,你不想聽,它也傳到耳朵眼里了。”
“那,那些人……”裴衣的神情很復雜,他望著老大夫,就像是抓著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呵呵。”老大夫苦笑一聲,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有著屬于大夫特有的悲天憫人,“無論那個東西是人還是妖,都……太狠了些,太殘忍了!”他的手重重地朝著墻壁狠狠錘了幾下,“你知道嗎離公子,那些人雖然品行不好,可他們一旦死了,他們的妻兒又怎么辦?那么多的尸體,有的都摔得面目全非了,太慘了……”
搖著頭,老大夫顫巍巍道:“所以,老夫聽到你們那些話,才會……”
他想到自己先前的話,老臉有些掛不住,“老夫活了這么久,還從沒見過那么血腥的場面,他們的身體幾乎都被刨開了,胸腔里,是沒有心臟的,而且……”似乎想到什么,老人的聲音頓了頓。
裴衣一急,連忙彎著腰向前,“還有什么?”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喃喃道:“他們身上的血……都被吸干了。”
他用了一個“吸”字。
而這個字,讓裴衣渾身顫了顫。
他向后退了一步,搖著頭:“怎么會?怎么會……”
老大夫松了一口氣,扶著墻壁,滿眸的憤懣:“真是個畜生!”
裴衣的心被扯了一下,他知道老人罵得是誰,那個離費勁了心思護著的人,此刻變成了人見人怕,人見人厭的妖,這樣的葉姑娘,讓人心疼,又讓人痛惜。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仰頭逼回了眼底的紅,才看著老大夫,清秀的臉因著難過而呈現(xiàn)一種慘白,“別這么罵她,她……她有苦衷的。”
“什么?”老大夫似乎被驚住了,瞪著他,“你們,你們果真認識那畜生!”
裴衣一下用手捂住了眼,“求你了,別這么罵她……”
葉姑娘,葉姑娘她……那個曾經(jīng)溫柔善良的女子此刻被這樣罵著,他聽著難受。“她,她是被逼的,才會瘋掉……變成這樣。”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他的話老大夫聽得一半一半,他擰著眉,瞪著眼看裴衣,那神情既忌憚又氣氛,重重拍著墻壁,“被逼的也不能那么做!”
裴衣?lián)u搖頭,艱難地道:“有些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的。”
“是我們……對不起她。”
無論當時離說了什么話,肯定可以把葉姑娘逼瘋的,“這件事,不要告訴離……”他深吸了一口氣,“老人家,可以帶我去那個找到那些人尸首的懸崖底嗎?”
老大夫擰著眉,對方眼底紅通,卻帶著純善,許久,慢慢點著頭。
裴衣眼底掠過一道光亮,說著感謝的話。老大夫瞅著他,沒有說什么,只是看著看著,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你?”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疑惑而又試探,“裴公子,你知不知道醫(yī)圣?”現(xiàn)在想來,他總覺得這裴公子的名字有些熟悉,如今想到那日他抓藥時熟練而又精準的動作,心里有什么冒出一個小小的芽,慢慢長成參天大樹。
“……”裴衣抿著唇,慢慢垂下了頭。
他這表情讓老大夫渾濁的眼中露出一抹狂喜,“難道,難道?”
聲音都在顫抖,突然一把抓住了裴衣的雙手。
深吸了一口氣,裴衣苦澀地朝著他笑了笑,“只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有這個醫(yī)圣的虛名又如何?當年,葉姑娘出事的時候,他救不下她;如今,離的眼睛失明,他又幫不了他。他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原來還是沒有達到那個師父當年說得高度,一個虛名,可以困住很多東西。在這些事情沒有發(fā)生之前,他以為自己是萬能的,看著那些人一步步把自己抬到一個高度,他站在那里俯瞰所有人,卻從不知道,他慢慢失去的是對醫(yī)術的那種信仰。
如果,那時他能夠跟著師父多學些東西,當初他如果能救下葉姑娘,他們就不會去天佑國,也不會發(fā)生以后的事情了。
他仰著頭,陽光從背后照在他臉上,他嘆息一聲。
老大夫迷茫地看著他,似乎在咀嚼他的話,他那聲重重地嘆息太過深邃與落寞,讓他不解。
醫(yī)圣的稱號是有些人終其一生也得不到的,而他得到了,卻為什么比他活得還累?
“就是這里嗎?”站在懸崖底,裴衣仰頭看著頭頂?shù)囊痪€天,光從中間照射下來,兩邊都是巍峨的山巒,他們所站的位置,與其說是懸崖底,倒不如說是一塊由亂石堆積而成的石窟。
手掌遮在頭頂,擋住了部分陽光。
裴衣仰著脖子看,卻根本看不到崖頂。
“就是這里。”老大夫走得氣喘吁吁,他也沒來過這里,只是當時聽那些人說到,自己不經(jīng)意間聽到記下。站在這里,風刮近脖頸里,灌過來的冷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順著那風而來的,似乎……混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裴衣點點頭,目光落在這些石塊上。
如果細看的話,的確能看到上面斑駁的痕跡,暗紅色的,有些已經(jīng)成黑色,不知是什么留下來的,
裴衣眉頭一擰,抬起頭,除了血腥味,似乎還夾雜了別的味道,可具體是什么,他分辨不出來。
他是大夫,如果讓他從一堆草藥中指出一味藥,他閉著眼都能猜出,可其他的……
他無奈地垮下肩,自己跟普通人也沒有兩樣。
老大夫也看到了這痕跡,眼睛瞪大了,用手指摩擦著那些黑色的痕跡,才湊近到鼻翼下,使勁兒地嗅了嗅,即使隔了這么久,那沖鼻的味道讓他猛地咳了起來,“咳,咳咳!這什么味道?這么難聞?”老大夫一張臉皺成了枯敗的花,把手在身上抹了幾下,瞪大了眼瞅著那痕跡,歪著頭,似乎在回味那刺鼻的味道。
他渾濁的眼里突然迸發(fā)出一抹異光,擰著眉,神情凝重,聲音很疑惑:“這些……好像是動物的血。”
“嗯?”裴衣猛地回頭看他。
老大夫低咳一聲,嗓子眼被剛剛那味道刺激的還不能反映過來,掩唇又咳了兩聲才道:“你別看老夫現(xiàn)在是大夫,年輕的時候卻當過獵戶,”
他頓了頓,神情有些懷念,接著道:“動物的血跟人血是不同的,你看這里,”他指著那些暗紅色的痕跡,“這很明顯是人血,而那幾乎發(fā)黑的……什么動物的血老夫說不清,可它看來在這里已經(jīng)很久了。經(jīng)過風吹日曬的,才會變成這個顏色。”
裴衣湊過去又看了兩眼,緩慢地點著頭,“的確是像。”
可……
“可這里怎么會有動物的血?”
他環(huán)顧四周,這里就像是一個絕壁,一道天然的屏障直接從天際劈下來,沒有叢林,沒有樹木,這里連飛鳥都不進來,又怎么會有動物出沒呢?他的心忍不住一顫,難道是葉姑娘?
可也不對。這血很明顯已經(jīng)很久,呈現(xiàn)這種色澤,至少有半個月之久,而葉姑娘出事也僅僅幾天而已。
想到這,他松了一口氣,肩膀頹然垮了下來。
“是啊,這里怎么會有動物的血?”老大夫在這亂石堆里轉了一圈,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又重新望著石面上的血。
裴衣站在他身旁,看著他花白的頭發(fā),視線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