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真假藥王
- 無良獸妃寵不得
- 血蒂妖
- 3118字
- 2020-11-01 02:11:20
顧宇天徹底恐慌了,他嚇得縮著身子,“離,不,離王,你,你聽我說,事情……啊!”
劍刃突然刺進了他的腿,顧宇天驚呼出聲,抱著自己的左腿痛得在地上打滾,“你,你……不能這么對我,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火里!”顧宇天嘶聲地痛呼出聲,墨非離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是啊,你本質的確是救了我。所以,這些事,我不追究……”
他的唇輕輕靠近他的耳際,低聲道,“可狐兒的事,”話鋒一轉,整個人站起來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散發著耳膜的氣息,“我卻不能不管!”冷聲說完,手上的劍像是被他舞成了花,在顧宇天的身體上畫著。他的表情很平靜,面色如玉,認真到仿佛眼前的是即將被雕琢的玉石,而不是血淋淋的身體。就算是白漓淵打算殺了他,可也沒想到用這么殘忍的方法,他的嘴在地面上的血跡上凝聚成小溪時,緩緩閉上。耳際嘶聲的尖叫聲越來越低,在場除了他跟墨非離的兩人,都像是癡了傻了一般,最后,一聲尖叫聲劃破天際!
剛恢復些神智的顧念儀看到這一幕,再次撕心裂肺地狂喊出聲,隨即再次昏倒在地面上。
望著地面上的一堆肉泥,連骨頭都被他削成了骨屑,融到了那些血里,漸漸滲透到地面上,讓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少年開始狂吐,低低的嗚咽從喉嚨里溢出,匍匐蜷縮在地面上,像是要逃離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可那畫面卻像是生了根在他腦海里縈繞。終于受不了,他周圍白光一掠,恢復成了原形,小小的一團,縮在不遠處,狐貍毛因為顫抖向外幾乎炸成一個球。
做完這一切,墨非離面無表情地抹去劍鋒上的血,重新遞給了白漓淵,表情看不出起伏。修長如玉的身影凜然而立,經此一役,白漓淵發現他整個人跟最初的感覺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只讓他想要逃離,他的目光太過血腥,那種一點點把冷漠淬進眼球里的冷并不是一日之寒。他接過離魂劍,望著眼前的男子,莫名覺得也許自己真的從未了解過他,甚至,連青兒也許都從未真正看懂過他。
想到他這次爆發的源頭,白漓淵深深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顧念儀,剛想說些什么。
卻見墨非離轉身走進了“天樓”,他剛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壓在了喉間,嘆息一聲。
顧念儀算是害了自己的爹了,她那么說,墨非離肯定是誤會顧宇天得逞了才徹底刺激他陷入瘋狂下了殺手,否則,他怎么可能會在朝夕間想起所有的事情。他如今表面上看起來這么冷靜,可真的如何,無人可知。
只是,他去“天樓”做什么?
大概一炷香,或者更久的時間,墨非離抱著一個人走了出來。白漓淵注意到他的腿,扭曲得不成樣子,他擰眉,“天樓”里竟然藏了一個人?他看著墨非離把人抱到他先前坐著的輪椅上,那人披散著頭發,遮住了面容,身上的衣服陳舊不堪,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原本深色的衣服已經褪色,看不出本來面目。
墨非離面無表情地撥開他臉上的發絲,露出一張長久未見過陽光的臉。
蒼白而沒有血色,可那張臉……白漓淵驚愕地睜大了眼,眉頭擰得死緊。他看著墨非離撕下一道布條遮住了那人的雙眼,這才直起腰,目光冷冷地掃向前方,他們的身后,“怎么,不想過來看看這個人是誰?”冰冷無情的聲音讓人骨子里一抖,白漓淵回頭,就看到一個清秀的男子正恍惚地站在那里,表情空洞,不知已經看了多久。他的呼吸幾不可聞,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訝異,“幕然?”
男子這才驚了一下,反應過來,僵硬著身體慢慢挪了過來,等看清了輪椅上的人的面容,表情終于松動,抖著聲音問墨非離,“這,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兩個爹爹的?他明明看到他殺了爹,可竟然又出現一個?
墨非離嗤笑一聲,“這才是你爹,那個……”
嘲弄的一諷,“不過是假的罷了。”
原來在五年前,真正的顧宇天曾帶著一家前去江南游玩,途徑血族林時,大女兒與世家之子的大徒弟走失。他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都未尋的,后來無意間遇到了狼群,他們一行人散得散,傷得傷,不得已離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最近的小鎮。
在那里,他們遇到了當地有名的大夫薛林。
顧宇天雖然是藥王,可因著連日來的尋找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加上被狼群所傷,體力明顯不支。薛林聽了他的身份,敬佩之下更是用盡了心思替他醫治打點。顧家一行人頗為感激,出門在外這么一個熱心的人更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真心相待之下,顧宇天與薛林以老友相交,想到自己乖巧的大女兒與聰慧的大徒弟,心煩之下,顧宇天把自己的事情跟薛林盡數吐出。
薛林一邊安慰顧宇天,一邊卻是打了別的心思。
他們兩人身形本就相似,年紀也相仿,薛林醫術也算可以。只是苦于沒有機會像更高的地方爬,看到顧宇天的一霎那,看著他狼狽之下卻依然不俗的花費用度,包括小鎮知道藥王來時那種欽佩與瘋狂,讓他嫉妒的眼睛發紅。暗地里,他一邊以關心為明打探顧宇天的生活細節,另一方面則是花了大力氣找人瞄著他的容貌制作了一張面具。
事情辦妥之后,他也開始了他瘋狂的計劃。那年,顧念儀年紀還小,顧幕然則是窩在藥王谷沒有出來,隨行的家仆又不甚親近,所以,薛林偷天換柱的陰謀無人察覺,他把毒啞的顧宇天放在了一個箱子里,打斷了腿防止他逃跑,這樣浩浩蕩蕩地回到了藥王谷。
后來,他在藥王谷最偏僻的一處建了“天樓”,中間設了很多暗格,白日里把顧宇天藏在暗格里,夜晚則是把他拉出來,用他的一雙兒女威脅他讓他教他更深層次的醫理。這一來,就是足足五年的時間,直到后來,他無意間救了一只小狐貍,還是一只能幻化成人形的狐貍。那讓他驚奇,更是抓住了小狐貍打算報恩的心里,囚在“天樓”后的竹樓里,替他研制長生不老的藥液。
再后來,他去天佑國尋一種珍稀藥材時,無意間救了墨非離。
他剛開始只是看他受了這么重的傷卻并未死去驚異于他的內力,想到自己必須找一個能折騰的藥人,而眼前這個人顯然符合條件,就帶了回去。未曾想,他變著花樣的折騰試藥,不僅沒讓他死掉,反而治好了他的傷。看著那逐漸恢復原貌的臉。起初,他只是感覺熟悉,隨后驚然的發現讓他喜不勝收。因著藥王的身份,五年前他曾經去過金玉國,那時,也是金玉國的離王召見他,只是那時,他要醫治的是一個女子--是離王很重視的人。
可他畢竟不是藥王,幾番用藥,他只好找個借口推脫。
后來,他離開不久就聽說那個女人死了,離王更是閉門不出,后來,這件事被慢慢淡忘。
“假的?”驚呼一聲,顧幕然的臉變了變,抬眼盯著墨非離看,后者的表情太過冷漠。眼前的男子不再是他這幾個月來看到的那種懶散病態寡言的離大哥,取而代之的是刀劍出鞘的鋒芒畢露。那是他費盡一生也達不到的高度,他目光定定地看著許久,終于選擇相信。半伏在那人身前,望著他扭曲變形的腿,這一日接二連三的刺激讓他的眼眶紅了。
顧幕然的眼紅了,那時,大姐還在,儀妹那么小一點。
如今,卻是物是人非。
他失聲痛哭,怪不得這五年來,爹再不肯親近他們,每次谷里來了求醫的人他都避而不見,反而讓谷里的門人去醫治。他以為爹在專研新的醫術,可誰知,事實竟然是這么的蒼白無力,讓人難過的幾乎想要昏厥。許是抱得緊了,懷里的人動了動,似乎要醒。他似乎是睜開了眼,可刺目的日光即使隔著黑布也讓他不適,他縮著腿腳。
整個人都在顫抖。顧幕然捂著唇,清秀的臉上白慘慘的,讓人不忍。
他的唇哆嗦著,許久才啞著聲音喚出一聲:“爹……”
這聲遲來許久的呼喚讓懷里驚恐的人一僵,似乎意識到什么,他躲得更加厲害,整個人向后探去,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太過瘦削,看起來更加可憐。“爹!爹!”顧幕然急了,小心翼翼地安撫著,“爹,沒事了,沒事了。壞人已經死了,你已經出來了……”這樣安撫許久,顧宇天才終于安靜下來,頭驚慌地四處看著,恍惚無措的表情刺痛了顧幕然的眼。
他握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抬起放到自己的臉上,“爹,你看,你看,是熱的……我是然兒啊,是你的兒子,你忘了嗎?”
說完,聲音忍不住哽咽起來。
顧宇天終于安靜下來,聽著顧幕然的聲音也忍不住“嗚嗚”低泣出聲。
曾經風華一時的藥王與如今這個佝僂蒼涼的老人,簡直是云泥之別,可事實依然如此,真相往往讓人唏噓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