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河長老
- 仙游紀
- 清聲雛鳳
- 2785字
- 2020-10-13 00:52:11
青河長老
這時,附近的百姓已經聽到聲響,全都慌慌張張地取水滅火,但水一淋上去,只升起騰騰白霧,火勢絲毫沒有減弱。
看著火勢越來越大,云生急聲喊道:“還不快快滅火?”
至澄嘴角流血,說道:“這術法我只是初學,并不會滅火之法,叫我亦是無用——哼,這也好,便算是你們對本觀褻瀆的懲罰!”
“你!”云生恨不得把至澄揍打一頓,但這也于事無補,人命關天,還不如趕緊救人滅火。
須臾之間,云生已將谷伯從屋里接了出來,不等安慰谷嬸幾句,便又去幫忙其他人家。
到最后,眼看火勢迅猛,熱氣逼人,臨近幾十間茅屋已經淪為火海,已再無滅火的可能,左右百姓或頹坐在地,或捶足頓胸,或大吵大鬧,一片唉聲怨氣。
見得幾個情緒激動的人要沖回房子里,或是要取回錢財,云生連忙拉住。
“這人是誰?是他打傷了松鶴觀的道長?”一個漢子忽然喊道。
“道長好不容易來到這里派米送藥,怎會有人不圖報恩,胡亂傷人?”又有人說道。
“哎呀,現在屋子被火燒了,以后可該怎么辦啊?”
“天神,這是天神在懲罰我們?!”
鄰近的數十個百姓指責的指責,憤怒的憤怒,憂懼的憂懼,神色各異,卻沒有人想起剛剛那個動作迅速的身影,也沒人知道這個身影就是云生,那就更不知道他還出手救過人。
有個大娘對谷嬸說道:“谷雨他娘,這是怎么一回事?這人是你帶過來的?”
谷嬸有口難辯,在火光照映下一臉茫然,不知該說什么好,一時竟跪了下來,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我……”
話沒說完,谷嬸忽地一轉身,就要沖向著火的屋子。
“谷嬸!”雖然離著谷嬸足足有一丈遠,但云生眼看而手到,瞬息間就來到谷嬸背后,一把拉住了她,說:“谷嬸,不要這樣。”
谷嬸兩眼是淚,說:“我們打破了和道長的約定,以后定會有冤鬼纏身,孽障之報,不光屋子沒了,小雨也回不來了……”
云生奇怪問道:“什么約定?”
谷嬸目光空洞,說:“只要我們信任松鶴觀,聽道長的話,我們就能有飯吃,風調雨順,全家平安。但我們現在沖撞了道長,屋子已經被火燒了,以后……我們還會遭厄運的!”
“一派胡言!這松鶴觀是邪魔外教?怎的會傳揚這些東西?”云生心里罵道。
正要出口安慰時,云生感覺背上的桃木古劍微微顫動,忽的傳來一個清朗的嗓音:“福生無量天尊。”話音恬然,有如甘露,令人心安。
隨之,一道白光閃過,只見空中浮現一個銀色法陣,所遮蓋之處,火勢漸弱,最后完全熄滅。
云生循聲一看,只見一個道士飄然走來,一身灰色道服,發上插著木簪,留著長須,看著威嚴而正氣,難以揣測其年齡。
百姓見大火終于被撲滅,紛紛拜伏在地,感激涕零,稱呼老道士為“青河長老”。
青河長老和顏悅色道:“眾位勿憂,所幸滅火及時,房子沒被焚毀,還望安心。”
雖然剛才看起來火勢迅猛,但在青河長老施法滅火之后,燃燒的痕跡竟已大多消失,房子里的東西還都完好無損。
其實,這“八卦火”不是普通凡火,需燃燒一段時間方可將物品焚毀,期間若是撤去法力,那原物依然還會是原來的樣子。焚燒時間因施法者修為高低而有所不同,至澄法力低微,焚燒的時間自然是比較長了。
眾人回屋一看,全都轉憂為喜,又奔走出來大大稱頌松鶴觀的善舉。
原來這就是虛平虛余口中的“青河長老”,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云生暗中贊道。
青河長老凌空一指,解去了施在至清身上的定身術。
至清好不容易能動了,就急急說道:“長老,這妖人不但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還縱火行兇,甚是可惡!”
“住口!”
青河長老厲聲喝道,話音如雷震耳,與方才的委婉柔和分明不同。
至清臉色慘白,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青河長老從袖里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顆藥丸,讓至澄服下。
至澄服下后不久,氣息已是大好,起來對青河長老說:“謝長老贈藥,只是,這人害了虛平師叔,一身邪氣,不能隨便放過他。”
“你也住口!”
青河長老又是一聲責罵,說:“你不過初窺道法精妙,就妄動真元,不知高低釋放‘八卦火’,不但遭到反噬而性命堪虞,還差點闖下彌天大禍!所幸最后并無傷亡,你還不知錯?虛平虛余兩人行為不端,肆意妄為,與他人無關,我對此早已知曉,已罰他們禁足半月有余,你是否還有異議?”
“弟子不敢。”至澄連忙低下了頭,唯唯諾諾地說。
看來這青河長老御下甚嚴,這些違規弟子大概會受到不小的懲罰,只不知這“禁足”會到何種地步?云生時刻在注意著青河長老的一言一行。
青河長老走了過來,對谷嬸說道:“這位大娘,松鶴觀一向勸人向善,再有大劫難,也要竭力而活,你怎能不愛惜自己性命?以后切不可有此沖動之想。”
谷嬸對青河長老的話言聽計從,當下連連點頭,說:“謝長老指點。”
青河長老溫和一笑,對云生恭敬施了一禮,說:“鄙觀弟子行為失德,小友勿要見怪,還得感謝您剛才手下留情。”
云生素來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恩怨分明的人,見他作為一觀長老,甚有威望,居然對自己一個陌生少年如此恭敬有禮,相比而言不禁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云生回施一禮,說:“長老言重了,只是長老當時并不在場,長老如何得知在下手下留情?”
青河長老輕笑道:“修法之人,氣息自是不同,我雖未親眼所見,但見地上腳印凌亂,可知小友破了‘八卦火’后還能往來救人,相反此孽徒已是受傷倒地,強弱乃分,小友如何不是手下留情?”
那剛才至澄至清兩人說的謬論又是怎么回事?青河長老作為一觀長老,這等言行如何會不知曉?云生莫名起了猜測,這青河長老待人松弛有度,讓人信服而如沐春風,實在難以讓人摸清其中奧秘。
云生只說:“兩位小道長與在下并無仇怨,不過是有點誤會,怎會以死相搏呢。況且修道之人,應心境平如水,懷有惻隱之心,不然就容易入了魔障。”
青河長老點頭一笑說:“小友年紀尚輕,能有此體會,很是不錯。而且背上的桃木劍色澤渾厚,非同尋常,不是一般之物,有此神兵在手,以后的修為境界定是不凡。”
云生說道:“長老過譽了。”
青河長老微微一笑,轉身便帶著至清和至澄離開了。
云生隨后進去屋子看了看谷嬸,見她神色已經平靜下來,與之前無異,只是稍顯冷漠,言行中似乎還在責怪云生沖撞了至清和至澄。
是我做錯了?云生不禁產生了這樣的疑問,明明谷嬸被人欺騙,我揭露了謊言,卻似乎沒達到預期中的效果。本來還想就此詢問青河長老,但在他面前,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自己終于還是沒能說出口。
云生從懷里取出幾塊玉石還有一袋銀兩,遞給谷嬸說:“這些谷嬸你收下吧,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該魯莽的。”
谷嬸打開錦袋,微微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說:“松鶴觀的道長乃是大善人,一直以來他們救活了多少貧苦百姓?云生你確實不該得罪他們!不過你如何會有這么多錢?是你自己的?”
云生笑道:“就當是我多年來積蓄吧,谷嬸只管收下,給谷伯買些好東西。我保證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云生既然要收回喬宅,自然已經向喬禮拿來了不少的錢財,這些也不必向谷嬸細說。
谷嬸又說:“給這么多錢我們,你可怎么辦?”
見谷嬸已經有意收下錦袋,云生起身說道:“谷嬸你自可放心,我自有打算,以后等事情穩當了,再給你們找間好點房子。今天時間不早了,我也不多耽擱了,你們二人可要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