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簟秋捂著被打的臉,站在原地,心中憋屈萬分,卻只能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再吭聲。一旁的林麓瞧著她委屈又忍氣吞聲的模樣,嘆了口氣試探地問道:“沈姨娘,可還好?”
沈簟秋放下捂著臉的手,吸吸鼻子,擠出一絲笑意回道:“無事,我們走吧。”
林麓瞧著她那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沒再說什么,領著沈簟秋繼續往前走。
待到了蘇琰霖的書房門口,林麓先進去通傳,沈簟秋則候在書房外頭等著。不一會,林麓出來回話,讓沈簟秋進去。
沈簟秋還是第一次來蘇琰霖的書房,房間雖不大,倒是布置的古色古香,兩排的紅木書架上擺滿了各色書籍,一旁還燃著熏香爐,味道跟他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轍,是月麟香。而此刻,蘇琰霖穿著一件淡月色衣袍坐在靠窗的書桌后看書,窗外的陽光透過鏤空的朱紗窗均勻地灑在他右側的臉上,好似給他鍍上了一層光暈,令整個輪廓變得更加深邃起來。沈簟秋看著他,心里不由譏笑起來,如果拋開他陰狠的做事風格,這樣的男人倒是能迷倒一片女人,可惜,他就是條毒蛇!
“臉上是怎么回事?”蘇琰霖將手中的書本扔到桌上,抬眸看向她。
“沒什么。”沈簟秋收回神,淡淡回道。
“今日府中宴請一位貴客,我要你出來作陪。”蘇琰霖說完,看著她。
“呵呵,作陪?你把我當什么?青樓女子?”沈簟秋冷笑著咬牙看向他,額頭的青筋因為憤怒,凸立出來。
“怎么不愿意?你別忘了,之前可是你自己說的什么都聽我的!莫非沈小娘子是想要反悔?”
“蘇琰霖你別欺人太甚!我好歹也是你父親納入府的妾!你怎可這樣侮辱你父親!”沈簟秋只覺得眼前的男人無恥到了極點,雖然她也不是什么三貞九烈之人,但這種逼良為娼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碰到!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啊!
“妾?沈小娘子是不是還看不清形勢?對男人而言妾算什么?只是一個物件,可以隨意買賣送入。”蘇琰霖從書桌后慢慢站起身,走近她,盯著她憤怒的表情,說道。
“你。。。你。。。”沈簟秋氣急,想反駁的話堵在口中愣是說不出口。她怎么忘了,她現在是在古代,這個男女尊卑明顯的朝代,女人地位本就很低,更別說小妾了。
蘇琰霖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沈小娘子別忘了,我父親的死與你脫不了干系,在沒找到兇手之前,你可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別污蔑我!你父親的死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是。。。是那個黑衣蒙面人殺的!我看見了!”沈簟秋比劃著,給自己辯解。
蘇琰霖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伸手捏住她的下顎說道:“說這些有用么?我父親就能活過來?”
沈簟秋頓時怒不可竭,伸手拍掉那捏住她下顎的手,說道:“所以你把這事都推到我頭上?吃準我沒能力反抗,就可以肆意欺凌我?”
“對!我就是把氣撒你頭上,我就是要欺凌你!你能怎樣?”蘇琰霖微微挑起濃密的劍眉,對她說道。
“我不能怎樣!那便如你所愿,不就是陪客么?你放心,我定會好好表現,不讓你失望!”沈簟秋突然冷笑起來,面部的肌肉因為這僵硬的笑容,令她一陣酸疼。
蘇琰霖原本冷著的臉,瞬間陰鶩起來,連同聲音都變得如同寒冬里的冰塊一樣刺骨:“很好!”
“不過我有個請求,我要見我弟弟!”
“今晚你若表現出色,自然會如你所愿!”
“希望蘇公子說話算話!”
“自然!”
兩人劍拔弩張的氛圍似帶著火苗的小宇宙,只需要稍稍一點燃,就能瞬間爆炸,但幸好兩人說完便不再針鋒相對下去,
隨后,沈簟秋退了出去,林麓一路將她帶至一處稍顯偏僻冷清的院落清竹苑。
“沈姨娘,少爺吩咐您最近就住在這里。”
“好,我知道了。”沈簟秋因為剛才在蘇琰霖那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沒處撒,這會自然對林麓很不耐煩。
林麓瞧著這沈小娘子一路鐵青的臉,知曉定是受了少爺的氣,不過他是少爺的人,再怎么著也不能向著這沈小娘子。
“那您好生歇著,我將杜鵑調過來伺候您。”林麓說完便轉身回去了。
待林麓走遠后,沈簟秋這才推開眼前院落的門,頓時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令沈簟秋一陣反胃作嘔。再往里走,是一間有些陳舊的廂房。那雕花木門上還掛著一層的蜘蛛網,看樣子這間院子很久沒人住了。
沈簟秋將掛在門上的蜘蛛網扯掉,推開那廂房的門,里面的霉味比剛才在院子里聞到的有過之無不及,沈簟秋不由眉頭緊皺,暗罵:這蘇琰霖真是混蛋分明是要折磨她!
這廂房里統共擺放著一張床,一張桌子、四張椅子,和一張長條桌,旁邊是洗臉架子,反正里面的家具物什跟老夫人那院子是不能比的。
就在沈簟秋打量這廂房的時刻,卻聽外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沈簟秋回身,看向來人,頓時眼眶一濕,喚道:“杜鵑。”
“沈姨娘。。。”杜鵑手里捧著一個檀木長盒出現在了沈簟秋面前,在見到沈簟秋后,也是眼眶濕潤起來。
“杜鵑,如今我落得這樣的地步,還連累你跟我受苦。”沈簟秋一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不免覺得有些對不住杜鵑。
“沈姨娘千萬別這樣說,我們做下人的,伺候主子是應該的。況且,我覺得您很好,我跟在您身邊也很開心。”杜鵑一邊把那手中的檀木長盒放在一旁的長條桌上,一邊說道。
“嗯。杜鵑,你我二人在一起的時候不要叫我姨娘,怪別扭的,還是叫我姑娘好了。”沈簟秋聽她這樣一說,心底頓覺一暖。
“好嘞。姑娘,這是林管事讓我給您的,說晚上要用。”杜鵑說完便將那檀木長盒打開。沈簟秋走過去,看向那木盒,里面放著一條淡紫色絹紗長裙和一件月牙色對襟羅衫。一旁是一個朱砂色的木盒,打開一看,里面竟是各色胭脂水粉。
沈簟秋冷哼一聲,說道:“真是難為蘇琰霖這么用心!若是我今晚不好好表現倒是對不起他了。”
“姑娘,您怎么直接喊少爺的名字?還有今晚少爺讓您去做什么?”杜鵑摸不清頭腦地看向沈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