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詳乞兒
午后的陽光隔外溫暖，村頭溪水處，風問塵遠遠便看到了小溪在和幾個同村女孩摸魚玩。
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們在一旁玩的起勁，風問塵卻在樹蔭下穩穩的躺了下來。論正常年齡自己都十六了，和小女孩們一起摸魚這種事……好吧，雖然以前挺想的，但現在還是算了吧。
說起來自己對這個世界還不了解，不過繼然連龍秋前輩那種傳說中的生物都見過了，估計這個地方一定比地球有趣的多。應該會有神仙吧，不知道進入聚氣成丹后打不打的過他們。
樹從中蟬鳴不斷，風問塵默默望著天空，心中暗暗想著，在那天穹之上說不定真的有仙宮吧。
這幾天一直沒有練功，不知道這個身體還能不能承受以前的進度。
握緊了拳頭，風問塵看著四周茂密的草從。纖細的小腿猛地發力。
草從上，風問塵腳尖輕點草葉，如同隱藏在草木中的小蛇一樣，靈敏的移動著。身后踩過的痕跡隱約能見到一條騰龍的圖案。
云天步，云中游龍，云機子的獨門絕學。當年，云機子突破氣境時被人追殺，被逼到一處斷懸，偶見懸下云海而悟。以氣運身，氣旋潛入云海，直接甩下賊人踏云海而過，逃到對岸。
從那以后，云中游龍一名傳遍江湖，從未有人能在輕功身法上勝過他。當初，風問塵與云機子初戰，也是因為云天步的原因，僅僅險勝半招。
不過后來，被風問塵一壇仙人淚灌醉的云機子。借著喝醉的機會將云天步傳給了風問塵……
這一步法，絲毫不弱于傳說中的踏雪尋梅，甚至在有些方面還要遠超。不過只有到了氣境，才能真正發揮云天步的威力。
在風問塵聚氣成丹前，憑借著龐大的氣感，施展云天步時甚至能短時間踏空而行。不過現在，連氣都感受不到的他，最多也就身形靈巧一點。
在踏出百余米后，風問塵體內微弱的氣突然枯竭了。整個人踩在草葉上，當重量又回來時，直接向著草從倒了下去。
“果然，沒有氣感連一百米也撐不住，這下慘了。”風問塵緊緊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與大自然親密而又疼痛的接觸。可在倒下幾息之后，預想的疼痛感卻并未到來。
“沒有想像的那么疼嘛，軟軟的還有溫度。這和地球的土質參距也太大了吧……”迷糊的揉了揉眼睛，下一刻，風問塵直接呆住了。
身下，一個嬌小的身體被穩穩的壓住。看上去不過八九歲大小的女孩，眼神驚恐的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孩。
雖然穿著破舊，可能是白色的衣服現在五色齊雜，滿是破裂的縫隙。但在女孩的身上依然可以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氣息，就像是天上的星辰，閃耀卻不可及……
黑色的長發并不雜亂，梳理的整整齊齊。但可惜的是那可愛的面孔上，一道猙獰的刀痕生生漫彌到脖痕處，讓這原本美麗的面孔看上去十分恐怖。
風問塵面對這突發事故，只能不停的干笑著。他匆忙起身將地上的女孩扶起。
“那個，剛才是事故，不是故意的。你是村里人嗎？真的抱歉……”尷尬的揉揉頭，風問塵一時間完全找不到話題。
對面，女孩默默的拍去身上的塵土，卻是一聲不語。她伸手撿回掉到草叢中的土碗，破爛的碗底內依稀可見一層粥渣，大部分米粥因為剛才的撞擊濺撒到了地上。
想到這一幕是因自己而造成的，風問塵不禁臉色一紅。正當他想說些什么的時候，背后一陣呼喚聲傳出。
“小啞巴，我抓到好吃的了。”草從中，劉小溪高舉著一條泛糊的烤魚，白皙的小腳輕點草從里的石塊蹦了過來。
此刻，正好撞上眼前這一幕。在愣神之余，她瞬間判定風問塵是壞人，手中的烤魚直指風問塵，氣鼓鼓的說道。
“你欺負小啞巴了是吧，你是村里哪家的，我怎么沒見過你。”看著那生氣的小臉，風問塵輕輕把面前那條烤糊的魚推開。
“那個……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是你家的。剛才我們還在一起吃飯呢。”無奈的笑笑，風問塵輕聲說道。
下一刻，小姑娘臉色微紅，猛地收回了指向風問塵的烤魚。
“你是剛剛那個漂亮哥哥？抱歉沒認出來，因為你現在更漂亮了。”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劉小溪甜甜的一笑。
“我這是英俊，不是漂亮好不。那個，你們認識。”風問塵指了指地上默默喝著碗中粥渣的小女孩，低聲問道。
“那個，該回去了，不然爹娘又要說我了。小啞巴這個給你，有時間我再來看你。”突然將烤魚塞進小女孩手中，劉小溪拉著風問塵的手匆匆離去……
歸家的路上，劉小溪輕扯風問塵的衣襟“嗯，漂亮哥哥，拜托你個事，不要和爹娘說我和小啞巴的事好不好？”
“咳咳，我有名字的，叫我風問塵。可以是可以，不過為什么。還有你怎么叫她小啞巴？”
“因為小啞巴不會說話呀，我又不知道她的名字。半個月前，小啞巴來村里乞討，當時，村民們還是很熱情的，可是全村的家畜對小啞巴都很暴躁，像是想趕走她一樣。
村里的老人說她會帶來不詳，因為動物是有靈性的。所以大家就不讓她進村，也不給她東西吃。
小啞巴又不能說了，還看不見，身體又弱。只能住在村外的蘆草堆里，很可憐的，我有時候會瞞著爹娘給她帶吃的。所以，問塵哥哥，你一定不能和爹娘說，他們要是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小姑娘不斷甩動著風問塵的手臂，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如果有個妹妹，大概就像這樣吧。
風問塵無奈的聳聳肩，笑道“你都叫我哥了，我還能怎么樣。這段時間我還要在你家住著，我哪敢得罪你啊，小溪妹妹。”
“呵呵，對了問塵哥哥，小溪是爹娘才能叫的，以后你叫我雨晴吧，這個名字爹娘都不知道。你是第二個能這樣叫我的。”小姑娘淺淺一笑，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雨睛？為什么是第二個？劉叔他們不知道嗎？”
“這是秘密，不告訴你。”回頭做了個鬼臉，劉小溪蹦跳的遠去……
劉家小院，此時已接近黃昏。小院里，劉大柱似乎理完了菜田，正拿著一塊麻布擦拭著手中的弓箭。望著從外邊回來的兩個孩子，他抬頭說道“娃子，叔把側房給你收拾出來了，以后你在那住。閨女啊，帶他去認認。”
“嗯，我知道，問塵哥哥來這邊。”劉小溪輕拉風問塵向著院后跑去。
“唉，這野丫頭整天在外面瘋。”身后劉嬸從菜田里挖出兩個地瓜走出。
“小孩子嗎，多動動挺好的，又不愁沒人要，看到沒兩人現在就纏一塊去了，小手都拉了，我看這上門女婿八成是成了。”
“去你的，傻笑什么傻笑，小孩子家懂什么。晚上吃地瓜粥，幫忙把地瓜洗了去。”……
一頓簡單的晚飯，風問塵從劉叔口中問出了一些信息，這里是大夏皇朝，皇朝擁有十二個屬國，二十三個領郡，三十七個都城……怎么聽也比共合國大。
不過目前似乎在和北方的梁國帝都進行征戰，鬧的民不聊生……
夜色漸重，風問塵在自己的屋內躺下，窗外是明亮的星空，不知道下午撞到的小乞丐怎么樣了……
本來倒是沒什么，但是風問塵越想心里越過意不去。外邊風那么大，草從里一定很冷吧，那條魚應該不夠她吃飽吧……
終于，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次后，風問塵起來了。自己必須要幫她做些什么，不然心里這道坎永遠也過不去。
劉叔家里的東西不能動，要是被發現了，小溪拜托自己的事很有可能被捅破。
經過一番思虙，風問塵背上自己的水果袋和石葫蘆，翻窗離去。
夜間的晚風微涼，走在小道上。不遠處便是那片蘆草叢。
“小啞巴，你在嗎？”風問塵沖著草從中喊道，但許久也沒人回應。
他輕輕扒開草叢，叢中的小溪里，女孩白皙的肌膚浸泡在溪水中，月光下，女孩的身體反映出白玉般的光澤，宛如一朵圣潔的白蓮，讓人無法去淀污……
慘了，原本是來賠禮的，但這下誤會恐怖更大了。不過她好像看不見，自己先移走吧。
風問塵剛剛移動兩步，溪水中的女孩便聽到了動靜，因為看不見，所以聽覺超乎常人。
她訊速的套上衣服，警惕的向草從中扔了幾塊石子。
“別激動，我不是壞人，那個，我們下午才見過……”被發現后，風問塵干笑的站了出來，臉上滿是尷尬。
月色下，兩人并坐在草從中，風問塵隱約感覺到背后有根手指在寫字。
“你來干什么？”小啞巴輕輕在風問塵背上寫道。
“那個……下午的事不好意思，所以我來給你送點東西。”
“不要，這個世界是討厭我的，從來沒有人喜歡過我，這樣的世界很殘忍，可惜我死不掉。”手指靈巧的在背上寫道，女孩的臉上布滿了絕望。
不是吧，這孩子是典型的自閉癥患者啊，風問塵猛地一驚，然后說道“怎么會呢，你看，小溪她不就挺喜歡你的嗎。”
“那不是喜歡，她是在可憐我。可憐我的人有一個就夠了，不需要第二個，所以我不要你的東西。”
望著女孩臉上苦澀的神情，風問塵默嘆一聲“喂，小啞巴，如果這么說的話我們應該算一路人，我從出生便不知道父母是誰，是被我爺爺在雪山撿到的。
父母拋棄我，如果說父母是孩子的天地，那從我出生起世界就遺棄了我。可是我還有爺爺，他就像父母一樣把我養大，像一片新的天地收容了我。
但不久前，我和他分散了，那個給予我歸宿的地方又沒了。但我又遇到了劉叔他們……
小啞巴，人是不一樣的，或許有的人不喜歡你，但一定也會有人喜歡你。在世界拋棄你的同時，另一個世界也許正在等待著你……”
風問塵默默沖女孩一笑，盡管她看不見。女孩蜷了蜷身子，繼續寫道。
“也許吧，但現在這個世界是不喜歡我的。”
“怎么可能，要是世界不喜歡你的話，我喜歡你就行，這樣這個世上就有喜歡你的人了。要是以后你找不到歸宿，那么你來找我，我娶你行了吧！”
月光下，風問塵微笑的抱住了女孩微涼的身軀。“如果我喜歡你，那么你就不是一個人了，就算以后整個世界都不要你，我也會站在你身邊。”
此刻，女孩的身體微顫，她默默在風問塵手背上寫著“我知道了，所以先放開了……”
“哦，抱歉。”干笑的松開手，風問塵揉了揉頭心中暗道，果然，哄女孩什么的好忙煩。
“吶，小啞巴，現在我是喜歡你的那個，那么我給你的東西可以留下了吧。”
對面，女孩似乎還沉浸在之前的對話里。臉色微紅，默默點了點頭……
“嗯，給你吃這，小溪的那條小魚肯定吃不飽，嘗嘗了，味道很甜的。”風問塵掏出一顆金色的果子遞給女孩，黃金般的果實在夜色下閃耀著微亮的光……
女孩默默接過果子，輕咬一口。下一刻，她的臉上充滿了驚異。手指飛快的在風問塵背后寫道。
“這種東西你給誰見過？”“沒有啊，就你一個吃過。”風問塵疑惑的說道。
女孩遲疑了幾分，緩緩從衣領里掏出一個項鏈。紅色的細線上垂掛著一個戒指。
戒指泛著淡淡的白色，但迎接光芒卻能看到滿天星辰。這種東西絕不是凡品，看來小啞巴之前的身份絕對不低。
女孩攤開了風問塵的手，將戒指放到他的手中。“這個給我嗎？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風問塵握著戒指，關切的問道。
“不用了，現在有你喜歡我了，這東西也就沒了。”女孩微笑的在風問塵手中寫道。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她輕輕將戒指放在風問塵的行禮上，戒指上淡淡的光輝閃過，地面上沉重的果袋和石葫瞬間消失了。
“哇，好厲害，小啞巴這不會是傳說中的空間戒吧？”風問塵興奮的握住女孩手中的戒指，激動的說道。
“不要給別人看到，還有該回去了，天要亮了。”女孩輕輕寫道。
“嗯，那我走了，對了小啞巴這些給你。”突然，風問塵塞給了女孩一個干葫蘆，和一件白色的唐裝。
“這葫蘆里的水喝一口，能一天不吃東西，還有那件衣服雖然有點大，不過是抗寒纖維的，總之很暖和了。對了，我叫風問塵，別忘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微笑著，風問塵揮了揮手漸漸遠去。草從中，女孩抱著那件衣服，衣服上滿是他的氣息。
風問塵，我一定不會忘的，這個世上唯一喜歡我的人……
回到家，風問塵興奮的玩弄著手上戒指。但突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的全部家當都在里面，但關鍵的是，自己打不開啊……（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