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蓉是我一個初中同學而且還是我們班的班長,她父母好像是教師還是搞科研之類的。可能是遺傳或者是耳濡目染,那時我就覺得劉蓉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讓你總會覺得她的看法是正確的,比你所想的高一兩個層次。其實她的學習成績一般,但人很和善,外柔內(nèi)剛,我們都很聽她的命令。現(xiàn)在竟然被謀殺了,雖然畢業(yè)后我們都沒再聯(lián)系,但心里不免有些唏噓,想著這么好的一個女孩竟然被謀殺,更多的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兇手揪出來打一頓。但發(fā)泄歸發(fā)泄,看案件還是要有理智,我平伏了一下心緒,開始繼續(xù)往下看。
然而,剛平伏的心情立刻又起波瀾。簡直不忍直視!這是一張兇案現(xiàn)場的死者照片,她全身的皮像是被剝掉,血肉模糊,只剩下頭部沒剝。這種感覺很詭異——樣子很正常,頭部以下卻血肉外翻,原本清甜可愛的樣子透露出地獄般的氣息。我眼角不禁濕潤,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要落得如此下場?我一個多年沒見的同學看了都忍不住流淚,真不敢想像她的親人會有何反應。
我把資料放下按住,閉目冥思,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大表哥也沒跟我說話,估計也明白我心情復雜。過了大概五分鐘,大表哥率先打破沉默:“法醫(yī)鑒定過,她是先被毒死了,然后把頭部以下的皮都剝光。手法看起來像是變態(tài)殺人狂,但調(diào)查后覺得并不像,感覺兇手剝皮是有目的……”
“遺體還在嗎?”
“不在了,法醫(yī)鑒定后我們再三確定沒什么證據(jù)后就火化了。”大表哥淡淡地說。
“案子還沒破怎么那么快處理掉?”我有點冒火。
“你先別躁。案子已經(jīng)過了半年了,我是在看到死者的一張畢業(yè)照上認出了你,才知道你是她同學。但我一開始也沒放心上,但直到最近,我們又查到一點線索,所以我才決定告訴你,我需要你幫點忙。”
需要我?guī)兔Γ坎恢皇亲鳛槭裁醋C人?我來了點精神:“什么線索?是和我有關的?”
“等去到案發(fā)現(xiàn)場再說,車上說不清。”大表哥向我甩了個眼神,“已經(jīng)到了。”
車開進了鳳凰棲茒,在一幢別墅前停下。鳳凰棲茒是我們這里的一個高檔住宅小區(qū),地處這座城的外圍,周邊都還沒開發(fā),因此環(huán)境空氣都十分宜人。說也奇怪,按道理來講,這里有個這么大型高檔的小區(qū),周邊應該會開發(fā)一些商場之類的配套設施,再差也應該有小商店小市場什么的,但偏偏這附近什么都沒有。而且當城中心的住宅區(qū)還賣兩萬每平方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漲到四萬。而且相傳這里原本是一片墓地,但也阻擋不住它的身價翻倍。很多時候炒作就是這樣,這件商品本來是沒有價值的,但利益相關方為了錢,互相做托把商品價格炒上來,營造供不應求的錯覺。不明所以的投資者便跟風入場,你問他們這商品有什么價值,他們往往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們來到的這棟別墅離其它別墅群有300米左右,中間有一條10米寬的人工河隔開,別墅的另一邊就是小區(qū)的護墻,再外面就是一片還沒開發(fā)的小樹林。這一切都像是在彰顯這棟別墅主人的身份獨特,和那一片別墅群的人明顯不一樣。劉蓉混得不是一般的好啊,感覺她都富可敵省了!也許她嫁了一個不一般的富翁——我慚愧之余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護墅河上有一條橋,橋護欄一米高,護欄柱上坐著的不是石獅,而是像是剛降落未及收翅的燕子。雖然每只燕子都呈降落狀,但動作也不盡相同,如此一來,小橋也顯得格外別致。過得橋后,地面全是草皮鋪成。左邊是一個標準游泳池,右邊一片草地,有休閑用的桌椅。生活很小資!我心想。到這里,有兩個問題出現(xiàn)我腦海:第一,一個我的初中同學混得這么風光,在同一座小城的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第二,這棟別墅的主人身份肯定顯赫,慘死在家中竟然坊間沒有流言?是我這個私家偵探太失敗嗎?
再往前走就是一道兩米多高的大木門,看樣子像是紅木,門面浮雕著龍鳳之物,相當講究。還沒等我細看大表哥已經(jīng)把木門推開,原來真正的門套嵌在大木門中,和普通別墅門一般大小。
門一推開,一股潮濕發(fā)霉的味道撲面而來,我不禁用手捂鼻。在這間隙,我看到屋里大廳站著個人,有兩米高,非常健碩。我怕他在暗里開槍,下意識地拉著大表哥的肩膀往屋外門邊靠。大表哥也被我的舉動嚇著,順勢半蹲在門邊看著我。我向他打了個眼神,指著那個人影。大表哥“嘖”了一聲,斜眼看著我笑了笑:“反應倒是很快。”邊說邊走向屋里門邊的開關。燈一亮,我總算看清了那個“人”的真面目。那是一個陶像,獸身雀頭,全身豹紋,人立狀,腳是蹄腳,手呈鷹爪,威武而立,雙眼炯炯有神地監(jiān)視著從門口進來的每一個人。剛才在月光下看到是受驚,現(xiàn)在看到是震攝。
“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晚上,那時候還以為是兇手。一群人在門外掩藏著喊話……算了,這不是重點。”大表哥也不好意思把他們的窘態(tài)說詳細。
“怎么有人把這么一尊陶像對著門口?晚上回家不覺得駭人嗎?話說這是什么像?好像沒怎么見過啊。”我眼睛始終移不開它。
“隊里有人說這可能是飛廉,我也上網(wǎng)查過,它是鹿身雀頭,也有說鳥身鹿頭,有豹紋,大致和這尊像一樣,不過是不是真的飛廉就不確定了。”大表哥也停在陶像旁邊,“關于飛廉的傳說有很多,有說他是風神,也有說他是上古神獸。也有一說他是商朝人,兒子是惡來,父子倆都是紂王的大臣。飛廉被秦國人認為是他們的祖先,所以說不定秦始皇也是他的不知道第幾代孫呢。不過這不是重點,你對它有興趣的話自己回去了解。”
“難道劉蓉也是他后代?那她家把祖先就這樣放大廳給她們看門口?”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為什么你這樣想?”大表哥更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誰跟你說這是劉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