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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童生之試,案首之名

  • 大明風華
  • 神策曼陀羅
  • 4568字
  • 2020-10-12 18:24:32

卻說這劉氏二兄弟倒臺之后,王淳趁機盡收其權,算是真正在會稽縣大權獨握。

陳威也經查明無罪,自案破之日,便被放出,只不過大受打擊之后,神情低落。

在料理完陳通喪事之后,又不計前嫌的將孫氏母女收養于陳府,以慰兄弟在天之靈。

而陳玉凌自從破了奇案后,便又重新回縣衙受學,因陳威之事,陳玉凌許久未去拜見王鞏,學業也落下許多。

當日見到王鞏時便俯首請罰,王鞏也知陳威之事,又聽說陳玉凌聰明睿智,破了奇案,心下驚嘆稱贊不已,怎會怪罪,沒有多言,一如往常般教授陳玉凌。

一切都恢復如常,平靜的日子過的很快,馬上就到了金秋八月,離童生試只有兩個多月。

這天,陳玉凌前天受學時,王鞏并沒有教授課業,而是講解書法字體,細細赦了陳玉凌諸多筆法。

講完之后,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永字,筆走龍蛇,鐵畫銀鉤,圓融得體。

交給陳玉凌之后便道:“凌兒,你四書五經已融會貫通,比起會試老生也不惶多讓,為師甚為心慰。”

“但汝之字體卻是不精,今與汝一字,自是好生琢磨,多加練習。”

說完便又吩咐陳玉凌童生試之前不必再來受學,只在家習字便可。

陳玉凌自然領命,只是不知先生為何獨獨給個“永”字。

要說這“永”字卻是大有來頭,是前人在總結書法教學中筆畫練習的特點時得出的一種練字方法,謂之“永字八法”。

在“永”字這一個字中包含了點、橫、豎、撇、捺、彎勾等多種筆畫。

揣摩名家寫“永”字的方法進行筆畫練習,便可快速提高在書寫方法方面的認識和領會,夯實基本功。

陳玉凌自得了“永”字之后,便日日筆耕不輟,練習兩月,雖未登堂入室,卻也初具神韻,應付即將到來的童生試已是綽綽有余。

這童生試,是取得生員的入學考試,可分為縣試、府試、院試,是讀書士子的進身之始,這童生縣試由縣令親自監考,更需有本縣舉人作保。

這王鞏雖是陳玉凌之師,但一者不是會稽縣本地人氏,二者功名早已被革去,自然做不得保。

陳威只好花些銀錢,請了縣里孫舉人做保,孫舉人自然是來者不拒,當下應承下來。

到了童生縣試這一日,余氏早早便為陳玉凌收拾妥當,又做了些吃食讓劉廷劉敬帶著。

少時,三人便出發去考場,到了考場,早已是人山人海,有四五十歲的童生,也有十五六歲的童生,像陳玉凌這樣年輕童生倒是獨一份。

眾人都擠在考場外墻邊,找看自已的座位編號,陳玉凌毫無考試經驗,也好跟著眾人一樣擠到墻邊去看。

侍前排人逐漸散去之后,陳玉凌也終于在墻上找到了自己的編號,乃是甲戌。

得知編號之后,離考試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眾童生便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說話。

這些人都是考了好幾次的,彼此間卻也熟絡,都在談論著今年考些什么,試帖試如何寫,今年誰能得到案首之類的話題。

陳玉凌與這些人素昧平生,也不湊過去討論,只和陳廷陳敬二人站在一旁,靜等考試開始。

遠處一個童生見陳玉凌如此年輕便來參加縣試,便過來打招呼。

一番交談下得知這童生叫吳遠,是大河鎮人氏,家境貧寒,今年十五歲,也是第一次參加縣試。

吳遠也得知眼前之人叫陳玉凌,腦海中想了想,卻沒甚么印象。

這也不足為奇,陳玉凌雖說前番破了奇案,聲名大振,但也僅限于普通人,在這群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中卻是籍籍無名。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不多時便見院門打開,眾童生皆向前涌去,吳遠也結束了交談,邀著陳玉凌向院門走去。

這縣試大門非讀書人不可入,陳廷陳敬只好在外面茶攤候著,等陳玉凌考畢出來。

進了院門,眾人便排好了長隊,隊伍旁邊坐著幾個舉人夫子。

隊前,有個書吏接過考生履本,檢查無誤后,便念出考生信息,又高聲道某某考生某某舉人保。

念到名字的考生便帶著隨身物品走到內門,內門里又有兩個衙役全身上下檢查考生及其隨身物品,確認沒有做弊后便放他們進到里面考場。

陳玉凌前面也有幾個考生夾帶做弊,被衙役發現,哭喊著彼逐出院外,終生不可再參加科舉。

小小騷動過去,隊伍仍緩慢挪動,隔了許久才輪到陳玉凌,書吏檢查完畢便高喊道:“童生陳玉凌,本縣孫舉人保。”

陳玉凌又進到內門,衙役檢查過后,便入到考場,找到自己的座位編號坐下。

約兩盞茶功夫,所有檢查合格的童生都已對號入座,左右攀談。

少時,縣令王淳到場,掃視眾人一眼,待眾人安靜下來,便吩咐眾衙役將考題下發,自己則坐在考場大堂前監考。

這縣試考五場,每場限一個時辰,第一場考試帖詩,場內考紀極嚴。

不得高聲喧嘩,不可弄污答紙,不可左右交談,不可擅自離開座位考棚,考鐘響后,不得再答,違者以做弊論處。

考棚不小,一應俱全,每隔三人都有一個衙役監督,陳玉凌拿到考題,上面只有一題,讓考生以秋景為題作一首應題詩。

這題很是常見,沒什么難度,陳玉凌略思一會兒,便在答紙上寫道:“巜秋日登會稽山》,北山青云里,禽鳥相怡悅。相望始登高,心隨雁回滅。愁因薄霧起,興乃清秋發。歸晚見行人,沙行渡頭歇。”

寫完,細細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待墨跡干透,便用鎮紙壓著,起身出了考場,在內院等著。

少時,考鐘響起,所有考生陸續出場,有些沒經驗的考生極有信心,認為試帖詩如此簡單,后面幾場也難不了,也有些有經驗的考生見試帖試如此簡單,卻暗暗為八股積文暗暗擔擾。

眾人稍歇一會兒后,第二場便開始了,果然這八股程文極詭異,題目是“子曰”后面就沒有了。

陳玉凌拿過考題之后也是沒立即下筆,心說這孔子所言俱都編成了巜論語》,凡一萬五千九百言,句句經典。

看似這題簡單,卻不知從何下筆,匆忙寫就,恐怕落于俗套。

陳玉凌便又看了看題目,思考良久,認為此題重在曰字上,即為何言,而不是孔子本身及孔子言何。

想通之后,當下心下有言,于是破題道:“孔圣有古,其言至博,乃為天下語,克以復禮,皆乃為安天下也!”

隨后文思如泉涌,以下承題等部分將安天下的內容展開,又結合本朝恢復漢人天下之實,得國最正之由,縱論古今。

不多時,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一氣呵成,陳玉凌心下也是滿意,活動了手腕,又檢查文章確認沒有錯露犯忌之處之后,便放下毛筆,抬頭看其他考生。

只見有的考生仍在苦惱的在稿紙上破題,有的雖已落筆,但時時停筆不前,也有的考生面帶笑顏,運筆如飛。

陳玉凌又搖了搖頭,用鎮紙壓好答卷后便起身離開考場。

同場考生見有人如此快便完成,心下驚異,手上又加快許多。

堂上坐著的王淳也很驚訝,自上次勘破奇案,幫著自已奪回大權時,便已覺其不簡單。

這題又是進士出身的王淳親自出題,自是知其難易,見陳玉凌此次又如此快的答完卷,下意識的便想去看陳玉凌的答卷。

但忽一想此是違制之舉,按大明律,考生答完卷之后,只可考限到時由不識字的衙役收取,糊名后著人原文謄抄下來封存,每場皆是如此。

而原卷待五場考畢后一并送至縣衙由縣令親自判定優劣,確定名次之后方可撕開糊名處查看是何人之卷。

除此之外,任何人、任何時候都不可觸碰考卷,違者嚴懲。

王淳只好收了心思,認真監考起來。

陳玉凌出了考場己至正午時分,此時考生隨行之人便可進入院內送食。

走不過幾步,便看到等候在一邊的陳廷陳敬,腹中早已饑腸漉漉,便快步走過去。

陳廷二人看到陳玉凌出來,便趕緊帶著吃食過來,尋了個亭子,將吃的擺好。

陳玉凌也知二人一直在此等候,并未進食,便讓二人一同進食,二人受寵若驚,推辭不過便也坐下吃起來。

待吃到六分飽時,吳遠和幾個考生也走了出來,其余幾個都去找自家仆人拿吃食去了,只有吳遠站在院外無所動作。

陳玉凌知道其家貧路遠,當下便拉其來一同坐下進食,吳遠還頗有些不好意思,但幾人暢聊一會兒,便融入其中。

幾柱香之后,其他的考生出場后,熟絡的拿了吃食一同分享,不住地抱怨八股題太難。

也有些寒門考生只坐在院門邊忍饑挨餓,這都是常態,陳玉凌也沒心思去管,吃完又同吳遠聊了幾句,便靠著柱子小憩。

午后一直到傍晚時分,便是剩余的三場考試,很簡單也相對來說并不是十分重要。

陳玉凌每場皆是快速完成,待最后一場考畢后,出了考院但并未離去。

只等到吳遠出來后,兩人約定后日一同觀榜,又寒暄幾句之后,陳玉凌便準備告辭離去。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令人不悅的聲音,“喲,這位不是每場都首位答畢的小神童么,想來今年縣試案首是手到擒來了!”

旁邊的考生也是隨口附和起來。

這聲音的主人叫徐京,住在城西,家境一般,為人刻薄,忌妒心極強,但學識又極好,是今年案首熱門人物,因此也交友極廣。

這徐京見陳玉凌五場皆是早早完卷,心中妒火中燒,自恃學識,便出言調侃嘲笑。

一旁吳遠聞言剛想辯解,卻被陳玉凌拉住,陳玉凌沒多說什么,更是看也沒看徐京。

與吳遠告辭之后,便徑自回家,一回到家,見過父母之后,早覺疲勞不堪,便沉沉睡過去了。

縣試諸事完畢,已至入夜時分,由衙役收完卷子糊名之后便送到了王淳案前,旁邊還有主薄鄧知和新調來的縣丞,縣尉幾人。

這些人雖無閱卷定案首之權,但有監督之權,收到卷子后,王淳在眾人注視之下,拿過卷子,逐個翻開閱覽。

會稽縣多年文風不振,今年考生也是極少,只有五十幾個,但試卷內容加起來確是頗多。

王淳只將目光放在試帖詩和八股部分,其余部分只是一掃而過,很短時間便看了十幾份卷子。

卻是沒有一份滿意的,試帖詩寫的落于窠臼,八股文更是大書特書孔子所言的禮義廉恥,雖不偏子曰之題,但卻不甚合王淳心意。

便拿起紅墨筆在一些卷子上畫了一條橫線,在一些卷子上畫了叉,又耐著性子看了幾份。

在看到一份卷子時,驚訝出聲,詩帖詩推陳出新,不再是悲秋的老一套。

八股文更是出采,言及天下,字體也是極優,所言正合心中所想,讓人看來神情勃發,便提起筆畫了三個圓,將其放至一旁。

又看了十幾份卷子,也發現幾份還不錯的卷子,提筆在一些卷子上畫了一個圓。

一氣又看完了剩下的卷子,又在某些卷子上畫了橫線,便閱完了。

此時已是深夜,王淳喝了一口茶后,便將眾人叫至面前,當面拆開有三個圓那份卷子。

看到所作之人正是陳玉凌之后,再無興趣看余下人的卷子。

便吩咐道,此份卷子點為案首,余下畫一個圓的卷子,考生定為稟生,畫橫線的卷子,考生定為增生,畫叉的卷子,考生黜落,說完便下堂去了。

主薄鄧知等人一一折開糊名,按王淳吩咐定好稟增考生,記錄在冊,后日放榜。

陳玉凌在考完縣試之后,在家又休息了兩日,第三日便帶著劉廷劉敬去觀放榜禮。

到了考院外,其他考生早已到了,人人都在討論縣試之事,吳遠看到陳玉凌到來,忙迎上去答話,兩人也討論了些考試之事。

稍時便有衙役拿了幾張紅紙,將其貼在院墻上,眾人紛紛上前圍觀。

榜上有名的,豪淘大哭,慶幸自己考了多年今日終于過了,榜上無名的,低頭喪氣,稍后又下定決心下次再來。

徐京也在前面,在第二張紅紙上看到了自已的名字,雖不是案首,但也上榜了,又看到外圍的陳玉凌,揮了揮拳頭,得意的笑了笑。

等衙役貼完最后一張紅紙時,陳玉凌也去看榜,只見第一張上只有陳玉凌和吳遠的名字,陳玉凌名字前寫了甲戌二字,又有鮮紅的案首兩個大字。

吳遠和陳廷陳敬趕忙向陳玉凌道喜,陳玉凌也是高興,但更為吳遠高興,吳遠成了稟生,每月都有祿米,這對家貧的吳遠意義非凡。

徐京也看到了案首是陳玉凌,但卻不知陳玉凌是誰,便忙問身邊考生誰是陳玉凌。

有認識的人便指向吳遠身邊的小孩,徐京一看正是前日自已奚落之人,不由的面色漲紅,心下更是嫉妒不已,由嫉轉恨,一顆仇恨的種子悄悄埋下。

眾人又看了所有紅紙,確認無誤之后,便各自散去,陳玉凌與吳遠二人也急于向家中報喜,隨即便相互告辭而去。

回到家的陳玉凌便將自己得了縣試案首的喜訊靠訴父母,陳家闔家上下自是高興不已,大擺宴席,為陳玉凌慶賀。

自古考場如戰場,也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然則物極必返,過猶不及,此時歡喜過甚的陳玉凌卻不知自己即將沉浸于別樣的悲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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