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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說留下來

回去H市,陸羽笙迎來了她在MT的第三年,說是第三年,實際工作年限應該是一年半,只是因為她當年六月份畢業后就去的MT,所以按此計算整個時間跨度為三年。

項目組的工作仍在繼續,隨著在MT公司時間越來越長,陸羽笙處理事情也就駕輕就熟起來,同樣,分擔的任務也逐漸增多,但她很少加過班。

陸羽笙討厭加班文化,除非遇到緊急的項目需特殊處理時會加班外,其他時間一律準時下班。她堅決的認為八小時以內的工作需要八小時外的時間去完成,那是工作能力或是管理制度有問題,不應該由她這個小職員來背鍋。

陸羽笙這樣我行我素的員工在領導那里并不討喜,但即使與他們的管理理念相違背,她也并不以為意。

與其下班后在公司磨洋工等認可,還不如去超市買點菜改善下伙食,燉牛肉鹵雞爪這些既方便又好吃還不用太考驗廚藝的菜是她比較喜歡的,頭天晚上會多做一些,然后第二天可以裝進便當盒帶去給大伙兒一齊分享,這是件令人快樂的事。

遠離視線范圍的情感最終會被其他新鮮刺激的事物所取代,現實的人們對得不到的東西不會用余生去堅持,我們固執但不是傻瓜。

對于廖凱,陸羽笙相信自己并沒有那么深的喜歡,她的驕傲倔強不允許自己成為別人感情天平上可有可無的砝碼。

在和前任分手后時隔三年,陸羽笙準備重新開始談場戀愛。

是的,戀愛對象就是那個年齡比她小半歲的高中學弟,在L市東大附屬醫院上班的神外醫生陳與曦。

陸羽笙無法說出陳與曦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她,但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去拒絕對方。

如果一個男人將各式各樣,層出不窮,離奇詭譎的撩妹手段用在陸羽笙身上,那她肯定哈哈一笑笑,然而并不為所動。她見慣了猛烈燙喉的烈酒,卻難以抗拒寡淡的白水,柔和長情。陳醫生或許就是后者這樣的存在,簡單到你能一眼望穿。

絕大多數人生活的最終走向都是歸于平庸,柴米油鹽,生老病死,如果自己也不能免俗,陸羽笙希望這次能談一場不分手的戀愛。

除了意識到自己在婚姻上已是適齡女青年外,她也想分散注意力,把對廖凱任何多余的想法都剔除掉。或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在她內心最隱秘的角落,有些人的名字仍蠢蠢欲動。

在和陳醫生斷斷續續聯系了兩個多月后,有一天陸晚上陸羽笙剛打完游戲,陳醫生正好來電,不知怎的話題就聊到了游戲上面,于是陳與曦在電話里問她:“以后由我來陪伴你一起升級打怪,可以嗎?”

“醫生,你覺得我們合適嗎?”

“當然,你斬妖除魔,我救死扶傷,明顯是絕配啊。我能保護你。哈哈哈……”

“好啊。那就試試。”

那天晚上,陸羽笙做了一個夢。夢中是十六歲時的自己,坐在高中的教室里靠著窗戶邊看書復習,初夏的暖風吹的人昏昏欲睡,周圍的同學都在努力的學習著,而她作為一個重點高中的學渣,最后沒能戰勝自己的意志力和瞌睡蟲,咚的倒在了課桌上,睡的天昏地暗。夢中的夢中,有一個男生遠遠走來,帶著意氣風發的笑容,隱約聽見他對著自己說:“喂,我喜歡你……很久了……”

答應和陳與曦在一起后,無論早晨起床,中午午休,晚上下班回家,只要陳醫生有空,她總能接到他的電話,有時候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問候,雖然沒有什么甜言蜜語,但這種平平淡淡的感覺讓人覺著踏實。

五一節的時候,陳與曦輪休,加上他又請了兩天的假,于是三天時間他約了陸羽笙一起去爬了黃山。假期回來,陸羽笙談戀愛的消息不脛而走,在項目組引起了轟動。這無疑給老男人們增添了新的話題,于是新一輪的調侃又開始了。

“二姐,聽說你談戀愛了?有人看到的哦,開著volvo的帥哥親自接你下班,還有人你們一起在外面吃飯。”

“二姐,怎么悄摸的就好上了呢,啥時候的事兒啊,怎么認識的啊?保密工作做的密不透風啊。”

“二姐二姐,你那男朋友在哪里高就啊,什么時候帶出來讓我們也瞧瞧啊,能入您眼肯定得有兩把刷子……”

在大叔們的喋喋不休的問話下,陸羽笙無奈的說了下陳醫生的概況,以滿足吃瓜群眾的好奇心。但讓她后悔的是,有人問起陳醫生年齡的時候,她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好了,這下大家都知道陸羽笙找了個比自己年紀小的男朋友。

于是大家樂此不疲:“二妹,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還喜歡小帥哥啊,老牛吃嫩草喲!”

“二姐,咋樣,小白臉啊,你可以的!”

“二姐啊,終于迎來春天了啊,包養小白臉,霸氣!”

“二姐,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壞的牛,加油二姐。”

“二妹啊,你這小男朋友什么時候再來啊,帶出來我們幫你把把關。”

雖然知道他們是調侃,但陸羽笙還是很無語,而回復最多的詞語也只能是“你妹啊,滾蛋,沒空搭理你。”

做為幾十號男性中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陸羽笙的感情生活讓大家在艱苦的工作環境中津津樂道并廣泛傳播,大叔們一直把她視為女人中的漢子,從來沒想過大大咧咧又要求極高的她居然會這么輕易的就戀愛了,即使陸羽笙同志長了一張還算好看的臉蛋。

很顯然沒過多久廖凱也或多或少聽說了陸羽笙談戀愛的事,項目組圈子這么小他能知道實屬正常。

在一個太陽毒辣的普通工作日早晨,陸羽笙在公司食堂還沒喝完最后一口綠豆稀飯,擱在桌上的手機滴滴的響了下,隨意一瞥,許久不打照面的廖凱發來短信:“下班等我,有話說。”

想了想,還是回復了他:“哦。”

陸羽笙想不出來廖凱找她會有什么事,談工作的話難道不應該在上班時間嗎?談私人事情,他們之間好像也沒什么糾葛,要說是朋友又有點勉強……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出來,只好作罷。

和以往的每天一樣,一到五點半陸羽笙關掉電腦收拾好辦公桌準時滾蛋。如果非要以加班時間來衡量一個人的上進心,那她無話可說,就是挨了領導的白眼自個兒也認了。

說是約在下班后,但廖凱一直沒有聯系她,陸羽笙只好先去停車場,坐進車里把音樂和冷氣打開,一邊聽歌一邊等待廖凱的來電。許是被事情耽誤了,陸羽笙等了大半個小時還不見他的身影出現,又怕廖凱把她給忙忘了,在將近六點半的時候陸羽笙拿起手機撥通了對方的號碼,可是聽筒那頭傳來的卻是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撥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正當陸羽笙嘀咕這人到底去干嘛了時,抬頭往窗外一看,說曹操曹操終于到了,廖凱正舉著個手機出現在前方視野中。

兩秒鐘后她的電話響起,是廖凱,“你跟著我車走,請你吃飯。”

雖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談什么事,帶著一臉問號,陸羽笙還是跟上了前面的寶馬X6。穿過半個城市一路到了市區最繁華的高檔商業區,在一處五星酒店的停車場下車。

“你確定是去吃飯?”陸羽笙鎖了車和廖凱并肩走向電梯。

他淡淡嗯了一聲也不多做解釋,陸羽笙發現廖凱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過多余的話,不知道是不愿多講還是本就是內斂的人。

進了酒店穿過大堂,到了負一樓才發現真是請客吃飯,這家酒店的海鮮自助在H市是出了名的,他家的食材特別新鮮,種類又特別齊全。

工作日的晚上餐廳人不是特別多,輕音樂的烘托下,一切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不同于之前為了不冷場而到處找話題,今天的陸羽笙一直安靜的在那坐著,從服務生端來的食物中撿著自己愛吃的慢慢品嘗,她并不急著先開口,心里面等著廖凱會有什么要對自己說的。

在等了很久陸羽笙都要吃飽的時候,廖凱終于開口說話:“你談戀愛了。”

“是啊,大家不都曉得了嘛。”

廖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不僅喜歡老男人還去調戲小男生啊。聽說還是個有錢的主。”

“聽他們胡說八道,沒有的事,和我同齡的。”陸羽笙略窘,“不過有沒有錢真不知道。”

“就這么迫不及待的需要男人嗎?你要錢,我有。”

廖凱簡單粗暴的審訊式發問讓陸羽笙聽著很不舒服,但她又不想失了風度:“在我這個年紀,找人戀愛結婚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吧?我們之間雖說做不成戀人,但你也不用那么損我。再說了,錢我也不缺。”說完她莞爾一笑。

“你這次是認真的?”

“我每次談戀愛都是認真的。”難道他真相信了大家的八卦啊,包養小白臉明顯是一種調侃。

又是漫長的沉默不語,兩人也沒有什么安全的話題可以互動,這飯吃的實在尷尬,陸羽笙想早知如此她就不出來吃這頓飯了。

“今天留下來陪我。”廖凱突如其來的話讓陸羽笙愣了一下,雖言語輕緩卻是一副不容抗拒的架勢。

“不可以。”陸羽笙皺了下眉頭,似乎是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怕了?”仍是漫不經心的語氣,聽不出是疑問還是陳述句。

“這不是怕不怕的事,我們不應該再有任何逾越工作的關系。”

“如果我一定要你陪呢。”

“別開玩笑了,這算怎么回事嘛,我有對象了。”

“那又怎么樣呢,能說服我還是你自己?”

“這樣有意思嗎?廖凱,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不需要這樣的曖昧不清,所以我們的關系要么一百要么是零。明白?”

“我在這里定了房間,2202,最后一次,我會等你。”

看著他先行離去的背影,陸羽笙的內心千頭萬緒,兩人的開始出于你情我愿,分開了即使沒有祝福那也不耽誤彼此各尋歡喜。

可廖凱這完全是游戲人間的心態,不想被愛情束縛,卻又來撩撥想要情人的溫存,全然不在乎道德,恣意妄為的生活。但她不行,要是換作之前陸羽笙想自己也許愿意陪著他醉生夢死,但現在既然決定好好談戀愛,那就過回正常的生活甚至是婚姻。

說不想念廖凱的身體那是在騙自己,做愛時候完美的契合這不是偽裝出來的。甚至她曾經還幻想要深入他的靈魂,了解他,征服他,占有他。

陸羽笙很清楚欲望會把人變得面目全非,能有多少人對現實的掌控收放自如?她不愿有朝一日會變成自己害怕的樣子。所以沒有僥幸可尋,不管過去如何,此刻她必須抽身而出。

腦子里充斥著混亂的想法,陸羽笙趕緊拿起手機鑰匙起身,絕決地離開,生怕慢走了半步自己會推翻好不容易構建起來說服自己的理由忍不住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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