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發愣了一炷香有余,方哆嗦著身子顫抖著伐子讓院內所有男色統一集合,任臨月如挑選一個中意的。
臨將軍大抵是覺得自己已經如漢子般充滿陽剛之氣,若是再找個壯漢,將來的孩子若是個男子還好說,可若是女子,必定又是個女漢子無疑,只擔心介時自己的女兒也會如自己一般嫁不出去,重蹈自己的覆轍。于是當是時,在臨將軍的深思熟慮下,終是鐵手一揮,指向了院內最柔弱的南風公子。
南風公子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著臨將軍精壯的女體突生力不從心之感。但出于職業操守,依舊淺笑,輕聲道:“臨將軍,久仰大名。”
臨將軍亦對他做了一揖,眉目之中絲毫不見鄙夷,唯有軍人的嚴肅與正色,繼而粗糙手掌一揮:“公子,里面請。”
此后二人如何翻云覆雨且不表,只是事后,臨將軍豪擲十兩紋銀,春風滿面走出折柳院,方離去。
而南風公子則軟在床頭,三日后才下得了床……
此后每隔幾日,臨心如將軍便來找他一次,一直到了月余,方停下。只因臨將軍終于有了身孕。
十月后,誕下一子,取名子悅。
一年后,臨將軍干脆為那南風公子贖了身,將之納為男妾。
十年后,臨子悅初顯妖孽狀,男生女相,眉目妖嬈。
二十年后的如今,曾經的臨將軍早已請辭,于別院休養生息。而臨子悅終成大妖孽,相貌若海棠,一副媚骨相。成日流連花叢,分外瀟灑。
所以眼下,莫溫顧對臨子悅退步三尺也算是正常,如臨子悅這般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登徒子,早已被一眾公子小姐們列入了黑名單,各個都避之不及,哪里還愿意同他做朋友。其不受歡迎程度正好屈居肥舒清之下,因著比起又肥又胖的舒清,臨子悅至少瞧上去還算順眼……
而臨子悅早就放浪不羈慣了,哪里有心情理會別人是如何看他的,自顧自流連在京城各大花樓,日子過得不可謂不自在。
“呵呵呵……”臨子悅又是一道不羈笑,手中折扇上那‘冰肌玉骨’四字在日光下甚是刺眼,“昨日子悅一時沉迷了溫香暖被,錯過了王爺大婚,還請王爺恕罪。”
這廝雖說著道歉的話,可這種口吻,任莫溫顧怎么聽都像是在嘲笑他。
“聽聞臨大人知己無數,花樓小院皆有紅顏,錯過本王婚事倒是情有可原。”莫溫顧冷笑一聲,口吻頗是嘲諷。
臨子悅唇角彎了彎,忽略這嘲諷語氣,又說:“王爺當真是見外,今后叫我子悅即可,臨大人什么的哪有子悅好聽。”說罷,狹長眼睛微瞇,似乎心情不錯。
拂了拂莫名豎起的雞皮疙瘩,莫溫顧嘴角有些抽搐,干脆不再理他,轉身走了。相比起臨子悅,他倒是寧可回將軍府躲在房間內,也好過這撲面而來的花柳味。
“王爺這是要回王府?”臨子悅倒是不避諱,干脆跟在他身邊走去,繼續說,“如此,待子悅同王妃問好。”
莫溫顧臉色更是難看三分,腳步步伐暗自加快。
臨子悅依舊不疾不徐走在他身側,聲音膩似海棠:“今日煙雨樓新來一雛子,聽那老鴇言說,那姿色竟可與那柳吹綿相媲美……”
“住口!”莫溫顧腳步猛得停下,臉色陰沉,忍無可忍終于發飆,“綿兒豈是那些個三教九流之徒可比的,臨大人,莫要如此放肆!”
臨子悅也不惱,依舊笑意吟吟:“可比不可比,不如王爺同子悅親自去看個究竟如何?”
莫溫顧無語,想也不想直接回絕:“本王豈能去那般風流之地,若是被人瞧見,成何體統。”
“呵呵呵……”臨子悅手中折扇揮啊揮,“所以不要讓人瞧見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覺的,豈不快哉。”
“……”莫溫顧被堵得說不出話,憤憤然憋了他一眼,轉身走人。
臨子悅看著他慢慢消失的背影,聳聳肩,亦抖抖衣袍自顧自走了。
*
而等舒清重回王府后院,正要入了房間,卻聽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犬吠聲。
側頭望去,只見在身后的草木深處,藏著一只長毛狗,渾身的白毛如雪,略卷曲,雙眼黑透若明珠,正吐著三寸狗舌對著舒清猛吠。
“六曲,莫要再叫!”王管家適時出現,拉著六曲的繩索就要往遠處去,一邊側頭對舒清道歉道:“王妃受驚了,此乃王爺養的大尨,奴才這就將它牽走。”
“慢著。”舒清肥手一揮制止了管家,便踏著笨重的步子走上前去,伸手從他手中接過繩索,才道,“可有肉骨頭?”
“好,奴才這就叫人去準備。”王管家應了聲,便往廚房而去。
六曲被舒清牽著,頗不爽,對著舒清汪汪叫得響亮,咧著尖銳牙齒,瞧上去頗兇悍。舒清看著它鬧騰,心中倒是開心地緊,干脆徑直拖著它向房內而去。六曲的力氣拗不過肥舒清,盡管拼勁力氣僵在原地,可仍被舒清頗輕松得拖了進去。
六曲雖然很生氣,卻也不會咬人,只好匍匐在舒清腳下,對她吠得猛烈。
片刻,管家果真送了一大盆肉骨湯來,舒清接過大盆直接開吃,將骨頭上的肉吃下肚,再將大骨頭扔給六曲。
所謂吃人嘴短,前一刻尚狂吠的六曲,在幾塊骨頭入腹后便轉了態度,拿身子輕妮蹭著她的腿,乖巧得好似一只小白兔。
舒清伸手揉了揉它的長毛,欣慰一笑:“六曲,你真個條好狗。”語畢,又伸手摸了摸它的狗腦袋。
六曲嗚嗚低吟兩聲,一邊將腳邊的骨頭啃得個精光。
*
眼下已是正午,算算時間,莫溫顧早朝也該結束,舒清站起身,打了個重重的飽嗝,這才一搖一擺得向著廚房而去,六曲就一路跟著她,一人一狗背影相襯,瞧著倒也和諧。
廚房眾人對胖王妃的親自委身而來吃驚不已,紛紛顫顫巍巍得對她拜了三拜,在舒清明確表示自己只是想親手為王爺熬那乳鴿枸杞湯之后,眾人方恍然,便幫著舒清打下手,洗菜端鍋,很是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