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兄弟離開翠玉樓的時候,天色已晚.
蕭靖天本來想再去清風酒樓看看,可是見自己的義兄蕭崇凜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便沒有多說,而是與他一起回了家。
進了府門,蕭崇凜二話不說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蕭靖天疑惑的看了看義兄的背影,并沒有多問什么,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躺在床上,蕭靖天回想著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不由暗暗心驚。
如今蕭府與酒樓內都安插有高嵩的人,酒樓倒也無妨,等重新修建后可以將所有人全部換掉。
但蕭府卻不一樣,家里從護衛仆人到小廝丫鬟基本上都已經在府里待了多年,不管這個人是誰,對蕭家來說都是極大的傷害。
更何況父親剛剛出征,高嵩竟然就敢如此對付蕭家,足以說明父親現在在朝堂上的處境十分不妙,就算自己寫信告知他家中的情況,也只會為他徒增煩惱罷了。
想清楚這些事情,蕭靖天下定決心,暫時不要將這些事情告訴父親蕭烈,并且從明日開始認真習武,修身養性,再也不能像今日這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晨霧未散,天色未明。
蕭靖天手握長劍,站在小院正中心,呆呆的看著天空,腦海中一片迷茫。
他昨夜下定決心認真習武,所以今天便早早的起來練習,可是沒想到因為之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偷懶,造成了現在竟然無法使出一套完整的劍法。
“少爺,你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啊?”阿福打著哈氣從偏房中走出,看著愣在原地蕭靖天,疑惑的問道。
“阿福,你是怎么吃成這么胖的啊?”蕭靖天聞言扭頭看向阿福的胖臉,同樣疑惑的問道。
“一點一點吃的唄,不對啊!少爺你是不是嫌棄我胖啊,我最近都瘦了!”阿福先是理所當然的說著,隨后胖臉上滿是委屈,大聲辯解道。
“對啊,沒有人能一口吃成個胖子,既然現在不行,那我就從新開始,一點一點的練起。”蕭靖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通之后,提起長劍回屋洗漱。
“難道我又胖了么?前幾日我明明瘦了啊,少爺一定是錯覺,對,就是錯覺!”阿福見蕭靖天回屋,拍了拍自己圓球一般的肚子,低聲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經過阿福的間接提醒,蕭靖天吃過早飯后,重新提起長劍,來到小院中心,練習起了劍法的入門基礎。
直到太陽升到正中,臨近午時,蕭靖天練的滿頭大汗,才決定結束今日的劍術練習,改去讀研兵書。
在這期間,母親蕭楊氏與義兄蕭崇凜分別前來探望了他一次,母親來時見他突然改變了性子,開始認真習武,大感欣慰,特地親自下廚為他做了一碗蓮子羹,好好的嘉獎犒勞了他一番,待到義兄前來時,出言改正了他幾句招式的錯誤,便不再搭理他,躺在阿福搬來的軟榻上,笑瞇瞇的曬著太陽,臨走時竟然還把蕭靖天沒來得及喝的蓮子羹一飲而盡,大贊味道不錯,這差點氣的蕭靖天七竅生煙。
正在蕭靖天怒氣沖沖的在父親蕭烈書房中翻找兵書的時候,門房管事一路小跑而來,氣喘吁吁的說道:“稟告少爺,太子殿下來了,正在桃花居等您!”
“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蕭靖天扔掉手中剛剛找到的兵書,疾步朝著桃花居而去。
太子慕容傲云年紀幼小,更是身為蒼穹國的儲君,所以他身邊的人或是畏懼其身份,或者因為他年紀小,無人愿意與他結交。
但蕭靖天除外,他們之間年齡相差不多,蕭靖天的身份地位也與其相匹配,更重要的是二人脾性相投,性格相似,所以也就成為了知交好友。
蕭靖天來到桃花居,推開院門,剛好看見慕容傲云獨自一人站在桃花樹下,手里蹂躪著剛剛摘下的桃花瓣。
“太子殿下你這么欺負我家的花瓣,可是不太好吧!”蕭靖天快步上前,拱手施禮后,微笑著問道。
“幾朵花瓣而已,孤昨日可是剛剛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對孤表示表示啊,怎么可以如此忘恩負義呢!”慕容傲云扔掉花瓣,把手伸向蕭靖天,滿臉期待的說道。
“恩,那殿下就多欺負幾朵吧!我也算是報答你了。”蕭靖天掰斷一枝桃花,放到慕容傲云手中,笑嘻嘻的說道。
蕭靖天知道慕容傲云向他索要東西是在開玩笑,但他心中確是對昨日慕容傲云的出手相助很是感激。
只不過蕭靖天認為朋友之間的感情,僅僅憑借一個謝字根本不足以表達,還不如深藏心底,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在對方身邊。
“哼,孤就知道你會這樣,找你有些急事,我們進屋說吧。”慕容傲云撇了撇嘴,一副我看透了你的樣子,轉身朝著竹屋走去。
“怎么了?莫非高嵩還是不肯罷休?”蕭靖天跟著走進竹屋,給慕容傲云倒了一杯茶水,坐下后沉聲的問道。
聽聞慕容傲云找自己有急事,他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高嵩對昨日的事情不肯善罷甘休,打算繼續借著此事大做文章。
“不是昨日的事情,但與高嵩也是有關系的。”慕容傲云搖搖頭,喝了口茶水后,緩聲說道。
“那是什么事情?”蕭靖天愣了一下,好奇的追問道。
“高嵩拉攏了清溪郡王,打算聯合對付你們蕭家,我只能告訴你這么多了!”慕容傲云低頭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頭,鄭重的說道。
慕容傲云心中本來十分糾結該不該告訴蕭靖天這些消息,因為他的父皇慕容玄德不允許他介入到朝臣的爭斗之中。
但思來想去他還是選擇了告訴蕭靖天,只因為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難道就是四郡王之一的清溪郡王?”蕭靖天深吸口氣,壓制住內心的驚訝,出言問道。
“正是!四郡王深受父皇的器重,不管是哪一個都手握重權,不可小覷.”慕容傲云沉重的點了點頭。
此刻蕭靖天對眼前的這些事情越來越迷茫,他本來以為父親蕭烈與丞相高嵩關系不合,僅僅是因為朝堂政見不同,所以互相敵視。
但是現在高嵩竟然已經拉攏了四郡王之一的清溪郡王聯合對付蕭家,便證明了這些事絕對不僅僅是因為政見不合的問題。
“可這是為什么啊?我蕭家與清溪郡王無怨無仇的,他怎么會選擇幫助高嵩對付我們呢?”蕭靖天苦笑著問道。
“孤也不知道,這些事你是解決不了的,早些通知大將軍吧!”慕容傲云站起身,出言勸道。
“大恩不言謝,太子殿下的恩情,蕭靖天銘記于心”蕭靖天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著慕容傲云行了一禮,感激的說道。
蕭靖天清楚慕容傲云的難處,如今他既然愿意告訴自己這些,足以證明慕容傲云真心拿他當朋友。
“哎呦,少將軍如此鄭重的表情還真是少見啊!”慕容傲云戲瘧的看了看蕭靖天,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說道。
“是挺少見的,那我收回剛才的話,本來還打算送你些禮物呢,現在看來是省下了!”蕭靖天認真的點了點頭,笑呵呵的說道。
“哎呀,你真是的,孤是在和你開玩笑,你怎么可以當真呢!”慕容傲云臉上表情僵硬,隨即收回馬上要踏出屋門的腳,轉身坐回椅子。
“我也知道你就會是這樣!喏,這把劍是我父親給我的,劍名叫青鋒,現在送給你了.”蕭靖天取下掛在腰間的長劍,一臉鄙視的遞給了慕容傲云.
“你真舍得么?你不是最喜歡這把劍的嘛!君子不奪人所愛,孤可不要!”慕容傲云接過長劍,仔細的把玩了好一會,然后將青鋒劍放在桌子上,搖頭拒絕.
“你還不是同樣很喜歡清鋒劍,只是一直沒有跟我要而已嘛,再說了我可是習武之人用什么都一樣,送給你的話,你也可以防防身不是!”蕭靖天拿起清鋒劍掛在慕容傲云的腰上,云淡風輕的說道。
只是此刻他的心卻在滴血,這把劍可是自己足足纏著父親兩年才將它要來,一直視若珍寶,突然送人,難免舍不得.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十把清鋒劍,未必可以換來一個慕容傲云這樣的朋友,想想也就釋然了.
“那好吧,孤收下了,這面金牌送給你!”慕容傲云見蕭靖天表情認真,收下清鋒劍后,從懷中取出一面金牌遞給了他.
“太子金牌?你這是什么意思?我送你清鋒劍,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蕭靖天拿起桌上金牌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太子金牌相當于太子親臨,手持金牌者可以行使一切太子享受的權利,假如拿著這面金牌去牢獄中救人,根本無人敢阻擋.更何況日后慕容傲云必定登基皇位,那時候這面金牌的威力更甚,猶如尚方天子劍.
“我沒什么意思啊!你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送你這面金牌,當然我一定可以相信你,不會拿著我的金牌去為非作歹吧?畢竟你那么貪財!”慕容傲云狐疑的看著蕭靖天,非常不信任的問道.
“當然不會,我豈是那種人?”蕭靖天揣好金牌,義正言辭的說道,但是眼中卻閃爍著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