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說笑著,一個二十左右的少年挑著一擔(dān)土走了過來,見到巴哈爾,說道:“巴老哥,今日怎如此有空,來了此處!”
“呦,老五,快放下,放下,我給引薦下,這是呂志,咱們家老八,今日傷好,我?guī)鰜磙D(zhuǎn)轉(zhuǎn),這小子比你還娘炮?!卑凸栒f著接過土擔(dān),放在一旁,接著道:“老八,這是你五哥路文,什么都好,就是太酸太愛干凈?!?
李志口中叫著五哥,觀察起路文來。雖干著粗活,卻一身文士打扮,洗了發(fā)白的外衫系腰處,一點泥印顯的格外耀眼。
路文一聽,這就是新來的八弟,甚是高興:“兄弟們早想過去看望你,一來義母管的甚嚴(yán),不讓前去,怕擾你養(yǎng)傷,二來,這崮河完工在即,弟兄們都憋著股勁,要在中秋前挖通,抽不得空來,你且稍等,我喚其他兄弟過來!”
李志這才明白,怪不得連日里不見眾兄弟,原來都在這里辛苦,只是不知,挖這崮河何用。天連大旱,灌作農(nóng)物?可已是秋季,莊稼即將收割,無需灌溉啊。想也不明,便不去想它。
頃刻,路文帶著三個漢子到來。分別是老三代明,生的高大健壯,孔武有力,活脫脫一個小號巴哈爾。老四呂衛(wèi),年齡與李志相仿,面貌白俊,甚是靦腆,但一雙眼睛卻透出精光,一看便知是足智多謀之人。老七秦順倒是普通,年紀(jì)倒是諸人中最長一個,約二十四五模樣,一臉的憨厚,話也不多,沖著李志點頭一笑,算是招呼了。
李志逐個問好后,便問:“不知道二哥、六哥在忙什么,為何沒見?”
眾人聞言皆是一笑,巴哈爾道:“老二,老六是親姐弟倆,老二方才一十三歲,喚作呂任,原本姓張,官宦人家,因家中有人犯事,男丁全部流放,女子沒籍為婢。東家四處打點救下老二,一年后又救回其姐,做了東家貼身侍女,喚作紅線。”
“哦,便是這些日子照顧我的那位姐姐?原來她是六姐,竟沒有聽她提起。”李志豁然道。
老三搓@著手接口道:“紅線可是個大美人,你竟得她照顧許久,甚是福氣??!”
老三一說完,眾人皆是默契一笑。李志便知老三代明鐘情于紅線了,臉上也是微微一笑。
搞的代明一陣臉紅。
巴哈爾輕捶了代明一拳:“堂堂男兒,喜歡就是喜歡,臉紅個什么!”
老五路文搖起頭來:“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巴哈爾大聲呸著:“又開始酸了!哎呦,我的牙哦!”
老五呂衛(wèi)接口道:“巴老哥,老五說的是你啊!”
眾人皆是一笑。巴哈爾老臉一紅,叫道:“喝酒,喝酒。你們兄弟幾個今天不醉不歸。”
兄弟幾人皆知巴哈爾故意轉(zhuǎn)移話題,也不揭破,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皆低頭暗笑。
老三一聲響亮口哨,勞作的一干漢子,皆放下活計,與河岸邊整隊。
巴哈爾向李志介紹:“這里有四百人眾,老三、老四、老五、老七各帶一百人眾,分工協(xié)作。東家已經(jīng)發(fā)話,等你傷好,便再給你一百人眾,參與挖掘河道?!?
李志聞言暗驚,自己這位義母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何招募如此多的村民,挖此河道所為何事?聽巴哈爾口氣,招募很是便易,便問道:“為何挖此河道?附近又有多少鄉(xiāng)民可以招募!”
巴哈爾小聲說道:“這些并非全是鄉(xiāng)民,其中多有游俠逃犯,流落此處,被東家收留,眾人感恩,皆欲效勞,東家一想,這些人整日無所事事,難免滋生禍端,就組織大家前來挖掘河道,為來年灌溉,以作準(zhǔn)備!”
巴哈爾說完,見隊伍已經(jīng)整好,便拉著李志朝隊伍走去。
巴哈爾往隊前一站,沖眾人一笑,大聲道:“今日為諸位引薦一人,呂母新收八子呂志,前些日子,因重傷在身,未能介紹,今日,傷已大好,前來與諸位相識。”說罷拉著李志站在隊前,李志想躲,卻哪里掙脫的開?
眾人一陣叫彩。
李志何曾見過如此陣仗,心下發(fā)虛,兩腿顫顫,望向諸人,又見隊伍整齊,雖無統(tǒng)一服飾,卻甚是雄壯威武。在李志心中,便是士卒也不過如此。
當(dāng)下,一個躬身,言道:“小子呂志,初來咋到,請諸位大哥多多相助?!闭f完,大腦哄的一片空白,愣是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隊伍中,一人帶頭道:“少東家謙遜,我等定謹(jǐn)遵號令,舍命相隨!”
其余人眾,皆齊口叫道:“少東家謙遜,我等定謹(jǐn)遵號令,舍命相隨!”
其聲震天,將李志于空白中喚醒。
李志又道:“呂志在此多謝諸位!”說完又是一躬。
巴哈爾料李志再無他言,接口道:“今日呂家?guī)仔值芟嗑郏粫俨坏枚嘤H近親近,各隊由各隊副帶領(lǐng)繼續(xù)干活,晚上收工后,集體打牙祭,酒肉管飽?!闭f完將大手一揮道:“散了!”
兄弟幾人各招來隊副,交代幾句。便回了呂家。
卻說呂家大宅,前院被改裝成酒樓,喚作呂氏酒莊,酒旗招展,酒香四溢,臨街而立,甚是熱鬧非凡。崮河由街道的另一面經(jīng)過,雖是無水,卻也修建了碼頭。
三樓的一個雅間里,巴哈爾帶著兄妹七人圍坐在桌邊,李志本不飲酒,經(jīng)不住巴哈爾跟兄弟們一陣苦勸,紅線又先自干三碗,李志臉上掛不住了,只好硬著頭皮連喝幾碗,眾人一陣叫好,老二呂任纏著李志問東問西,惹的李志好不頭疼。席間呂母也曾過來一次,勸說眾人切勿貪酒,見眾人皆是隨口應(yīng)付,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是夜,四百余漢子一起痛飲,場面煞是熱鬧非凡,李志 又被罐個七暈八素,嘔吐狼藉,第二天愣是睡了整整一日。
第三日醒來,紅線便送來一套嶄新衣衫,說道:“換好衣服,母親在正堂等你!”說完轉(zhuǎn)身出去回避了。
真?zhèn)€是人靠衣服馬靠鞍。李志一身黑色罩袍在前方走著,紅線看著背景,竟莫名的失神起來。
李志到得正堂,向呂母躬身問好,便側(cè)坐一旁,呂母將身后一大漢引薦給李志道:“此人喚作周平,本是軍中將校,因獲罪上司,逃到此處,顯委派給你,作為隊副,多有裨益,但有不懂之處,多多詢問。”
李志忙起身道謝,心下卻想,難道說這兩日便募集到百數(shù)之人?
卻聽呂母又道:“你可到其他兄弟隊中,挑選十人,作為隨從,替你分憂理事,其余人眾,周平將帶你去粥店選取。你隊住宿等一用物品,巴哈爾已經(jīng)為你安排妥當(dāng),你找他領(lǐng)取便可?!闭f罷也不多言,翻起桌上賬目。
李志帶著周平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