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沐牧收回靈力,睜開雙眼,長出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如今,他體內的大道寶符都一半都完全融入骨骼之中,這也就代表著他將符文完全領悟了一多半。
入骨五分,整個換骨境他已經完成了一半多,而時間只用了半年多。這種速度,是極為恐怖的,完全是因為厚積薄發。他從小修煉靈力,雖然從來沒有成功,但在潛移默化下,他的身體對于靈力的適應度恐怕是許多天才都比不了的。就是因為這種無與倫比的堅實根基,才會讓他的進境如此迅速。
到最后,連沐牧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前十年無法修煉,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
至于力量上的提升,則更加讓人悚然。修為上他達到了入骨五分,但是純粹的力量卻已經達到八鼎之力,這幾乎是一些修士在入骨九分都不一定能擁有的力量。而且,沐牧還非常有信心,在入骨六分境界的時候突破八鼎,達到九鼎之力。
九鼎之力,那可是換骨境的力量極致,可沐牧卻要在第二階段達到那種程度。如果讓外人知道,一定會大為驚駭,究竟是什么樣的根基什么樣的妖孽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想著,沐牧心中一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緩緩閉上雙眼。
體內全身的骨骼上,一道道紋路都閃爍著點點幽光,尤其是胸口和頭骨部分,極為的強烈,那一道道紋路如同一條條巨蟒一般,帶著一種強悍氣息,相互纏繞糾結,組成一個古樸晦澀的符文。
如今,這個符文整體正在不斷散發出一道道漣漪,無窮靈力被符文吞噬,讓那一陣陣波動變得越來越強烈,透出身體,讓這個石屋都在晃動,就連不遠處的秋伯在感受到這股能量波動后都咋舌不已,這完全不像一個換骨境實力的修士應該能發出的威力。
不過這股波動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嘎然而止,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只有石屋中的沐牧自己,苦笑著搖搖頭。
剛才他在嘗試動用第三種符文,結果仍然不行。才剛剛露出一些苗頭,便因為體內靈力不支只能停下來。
不過,剛才那一瞬間展現出的威勢,仍然讓他心動不已,如果完整的釋放出來,真不知道該如何強大。
“這絕對是一種蓋世奇術。”沐牧心中肯定,想到傳說中的渾沌獸一族,威震天地,兇名赫赫,這種渾沌奇術絕對占據了一個原因。
只可惜他根本無法參悟,只能隱約感覺到,這種奇術的力量層次,可能跟毀滅有關。
沐牧走出石屋,掃了一眼,走向不遠處一棵大樹,樹下有一塊巨石,約莫有六七千斤的樣子。
沐牧走到巨石前,雙手緩緩抱住,口中一聲輕喝,直接將其抱起舉在頭頂。他沒有動用絲毫靈力,完全憑借肉身力量。
這便是他每天鍛煉體魄提升力量的方式,最為原始,但也最為有效。
沐牧不時將巨石拋向空中,然后再穩穩接住。或者舉著石頭在石屋外轉圈,讓凡是路過這里的居民無不目瞪口呆,不明白他這小小的身體里面怎么藏著那么大的力氣。
但轉過幾圈之后,沐牧一把將巨石甩在樹下,口中嘟囔道:“還是太輕了,達不到最好的效果啊!”
說完,便開始瞪著兩只大眼在嶺內四處搜尋,最后將目標放在嶺內中央一塊石碑上。
據老戶首說,這塊石碑是從盤山嶺一開始就存在,來歷古老,顏色跟四周的山脈有所不同,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上面沒有任何字跡,也沒有占據什么特殊之處,看起來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因為沒礙著什么事,這些年來也一直沒有動過。
沐牧走到石碑前,石碑厚達數尺,整體看起來起碼超過八千斤,他覺得應該非常適合自己。
凝聲靜氣,沐牧站在石碑側面,勉強將巨大的石碑抱住,口中發出一聲清喝,動用所有的力量將石碑往上拔起。
但結果很讓他意外,原本他以為就算拔不起來,起碼也可以撼動幾分,可沒想他使出所有的力量后,石碑仍然紋絲不動,如蜉蝣撼樹一般根本無法動搖其根基。
難道是埋入地下太深?石碑遠遠不止看到的這么高?沐牧不信邪,再次凝聚力量,這次他甚至動用了雙臂的力之符文。頓時全身的力量暴漲,甚至超過了萬斤,再次拔動石碑。
可結果依然沒有什么不同,石碑就像長在地上一般,根本無法移動絲毫。
沐牧只能無奈放棄了,不過他有種感覺,如同他動用體內第三種符文,也就是渾沌奇術,或許能夠移動石碑。
只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那么做,一是催動渾沌奇術耗費太巨,無法持久。再就是沒有必要,他只是想用石碑磨練自己的體魄和力量,如果非要動用渾沌奇術才行,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初衷。
其實,在他內心中還有一個原因,他覺得這個石碑有些不簡單。深埋盤山嶺無窮歲月,卻沒有被時間所磨滅,始終不變,一定有它的特殊之處,他并不想最后弄出什么意外。
沐牧離開了這里返回石屋,剛又進門,便看到秋伯的身形。他的臉上掛著一絲憂慮,似乎有些心事。
“小少爺,再過半年,就是家族祭祖的日子了。”不等沐牧開口,秋伯便輕聲說道。
沐牧沉凝,到嘴的話又咽回肚里,人也沉默下來。
沐家祭祖,五年才會舉行一次,這是沐家的規矩,還是當初沐長風定下來。到時候,凡是沐家的嫡系以及所有居住于主家的人都要回去,齊聚沐家祖祠,拜天祭祖,然后決定一些族中的大事。
沐牧身為沐家的嫡長孫,不管身處何地,這時候都是要回去的。沐家祭祖,嫡系為先。以沐牧的身份,沐長風和沐云天不在之時,他便是第一個人,這同樣是規矩。
本來也沒什么,不過有一件事不得不讓沐牧警惕。他有種預感,這次的沐家祭祖,旁系很可能會提出重新確立家主一事。
畢竟,沐長風消失十年了,沐家十年沒有家主,的確有些說不過去。旁系很可能會借著這個機會,爭奪家族大權。如果沐長云上位,那他嫡系長孫的身份就不復存在,在家族的處境將變得更加艱難。
“小少爺,上一次祭祖大典,大長老就提出重新確立家主一事,只是因為三少爺反對才擱置。這近五年來,旁系一直在準備這件事,到時候肯定會舊事重提,雖然有三少爺一直撐著,但也獨木難支。如果被旁系得逞,老爺一手打下的基業很可能就拱手他人了。”秋伯緩緩的說。
他口中的三少爺是沐牧的親三叔,沐長風有三個兒子。老大沐云天正是沐牧的父親,老二沐云霄,在少年的時候就被送到遙遠的燕山城,據說是拜入某個大派,但二十多年來從來沒回來過。
而老三沐云霆,便是如今沐家嫡系的主心骨,從沐長風離開后,就代父掌管家族事物。但這幾年旁系逐漸勢大,沐云霆在家族的威信已經越發低了,這次若旁系真的借著祭祖的機會提出另立家族的事,人單勢孤的沐云霆可能真頂不住。
提到三叔,沐牧的目光才變得柔和了一些,這十年間,沐云霆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對他好的人,幾乎將他當成親子對待,這讓他內心感到很是溫暖。
當下微微一笑,說道:“沒有那么嚴重,秋伯家主之位真的那么重要嗎?我覺得不盡然,如果爺爺安然無恙,我覺得他老人家在的地方才是家族,一些跳梁小丑,還動搖不了家族的根基。你說是嗎?”
秋伯微微點頭,“當然,以老爺的能力,就算重新創立一個沐家,也不是難事。但是……”
“不用但是了,秋伯,其實我覺得,如果家主之位讓給那些人,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小少爺,你的意思是?”
“秋伯你想想,這十年來我受盡欺辱排擠,那些人處處針對我,到底是因為什么?”
“身份?”
“不錯,就是身份,誰叫我是沐家嫡長孫呢,哪怕我是個廢人,但依然是沐家的第一順位,他們不針對我針對誰呢?權利總會讓人眼紅的嘛!可如果我不再是嫡長孫呢?我想,我是死是活,是強大是弱小,就沒有那么多人在意了吧?”
秋伯所有所思的點點頭,他一生見得太多,看透人情世故,道理他自然懂,只是有些不甘心老主人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被別人霸占而已。
就在這時,沐牧突然話鋒一轉,雙眼寒星點點,一臉冷意的道:“況且,失去的就未必真的失去,只是將其寄存在那些人手中而已,總有一天,我們會重新取回來。”
“對了,秋伯,爺爺具體離開多長時間了?”沐牧問。
秋伯毫不猶豫,張口便答到:“十年多不到十一年,具體的說,是十年零九個月。”
“噢,這么長時間了嗎?也就是說,再過三個月,我就十二歲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聽沐牧那口氣,就連秋伯的嘴角都不由抽搐了幾下。 一個還不到十二歲的少年竟然感嘆時間過得快,這真是……
不過秋伯也沒有太意外,對于這個實際十二歲心智二十歲的少年,從他口中說出什么,都不會讓他太驚訝。
說到最后,沐牧才突然一笑,滿臉豪氣的說到:“好了,秋伯,你就不要擔心了,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嗎?半年,已經足夠做很多事了,到時候,事情究竟會如何,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