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城,是廬州數一數二的大城,光是數得上名字的宗派就有數十個,其他大小武館、武團、世家更是不計其數,稱得上是武風盛行。
穆府,流云城中平平無奇的一座府邸,沒有世家府邸那般華美,也沒有宗派武場那般大氣,但是它卻是流云城分量最重的一處圣地,只因為這座府邸的主人,穆鴻遠。
穆府一處靜室內,一名面白無須,相貌俊朗,身著白色練功短裝的中年男子,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面前的留影機,喃喃自語道“飛煌無定,氣自長遠...元舒的身法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只是因為境界的提升嗎?還是......”正在男子暗自思忖之時,聽到了有人快步走到靜室門口,于是緩緩開口道“何事?”
“老爺,有一位自稱是您故交的客人前來拜訪。”
“有無通報姓名?”
“他說他叫金寬,老爺。”
男子聽到這個名字,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回道“將客人帶到大廳。”
“是,老爺。”
中年男子起身收起了留影機,換上了一身灰色勁裝,快步向會客廳走去,輕聲自語道“討債的上門了。”
“鴻遠,自上次見面已過十幾年了吧!”金老板激動的看著大步走來的俊朗男子,眼中滿是尊敬。
“金兄,一別十數年,看兄風采依舊。”
“嗨,哪還有什么風采,倒是鴻遠你現在倒是風頭無倆,四年前剛剛摘得“掌乾坤”的美號,只過短短三年,就在剛剛結束的第三屆“豪俠”賽擠入前五十名,我看神州的頂尖高手這塊,你是名副其實的領頭之人啊!”
穆鴻遠聽到這些卻只是淡淡一笑道“金兄過譽了。”
“誒,鴻遠萬不可自輕,在這流云城,甚至是廬州,人人皆視你為練武的榜樣,即便是不練武的百姓,誰不尊稱你一聲流云大俠,你是他們心中的榮光......”
聽著老金這露骨至極的馬屁,即便是如此高手的穆大俠也有些承受不住了,連忙打斷道“故友難得相聚,金兄,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呵呵...這個,說來慚愧,鴻遠可曾記得之前在中州說過的......”
終于是進正題了“金兄放心,穆某早年在中州習武求道,最為落魄潦倒之時,幸得兄雪中送炭,幫了我一把,我承諾過,日后必為金兄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穆鴻遠沉著答道。
“鴻遠,難得你還記得這么清楚,說實話,若非我束手無策,是決不會厚著面皮上門叨擾的!”老金面露羞色低著頭道。
“無妨,金兄直說吧”穆鴻遠沉聲定氣,雙手背于身后,仿佛天大的事情也難不倒他。
“煩請鴻遠幫忙救一個人!”說著老金從身邊的箱子中取出楊烈的看癥小記,遞了過去。
穆鴻遠沒有馬上接過,反而一臉玩味的看著金寬,直到看得老金渾身不自在“鴻遠,是否有何不妥之處?”
“沒有,只是有些詫異,我之前在中州也曾聽聞金兄的遭遇,以為今天兄登門上訪是為了讓我幫你東山再起......”
一聽這話,老金也是一怔,隨后露出一絲苦笑“東山再起什么的,我已不再奢望,只求讓子侄后輩福澤悠長,鴻遠,費神了!”
穆鴻遠拿起看癥的小記,快速翻看起來“異種真氣?膚色異常?重癥十年?”
穆鴻遠越看臉色越古怪“金兄,這小記里描述的任何癥狀,在我看來都足以讓正常人暴斃,可你卻說這是一個患病十年的十五歲少年?”
“大醫也是這么說的,可確實是如此古怪,我才來鴻遠這碰碰運氣。”老金苦澀答道。
穆鴻遠沉吟半晌說道“金兄,我非是醫道中人,所想的辦法也是武人的辦法。像這種情況,之前我只在成年人身上見過,那位仁兄第一口真氣初成,恰巧就被邪派高手的毒功真氣入體,危在旦夕。”
“那...那后來如何了?”老金聽到居然有和楊烈相似的病例,不禁激動起來。
“正巧那時天樹府的奉行在附近,一顆天樹果入腹,真氣圓融,渾然一體,如獲新生啊...”穆鴻遠感慨道,仿佛那時神奇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天樹果?這天樹果鴻遠是否有法子......”聽老金這么問,穆鴻遠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沒有,別說是我,就算是睡夢羅漢,他也沒法子弄到,天樹果從來是由天樹府直接發放,不管是白道還是黑市,從來沒有私下流出過。”
“啊?這......”老金聞言,頓時泄了大半的氣,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樣呆在原地。
“金兄為何如此失望?我記得天樹府提供的三份功法中有一門《回生術》,正適合像他這種經脈脆弱,臟腑受損的體弱之人,不僅能固本培元,還有望練出第一口真氣。”穆鴻遠不解問道。
“鴻遠有所不知,楊......我侄子他試過數次,每次修習《回生術》時,病癥發作情況更甚,根本無從入門,只會將自己弄得更加狼狽。”老金言語間依舊不死心,強打精神問道“難道真就沒辦法嘛?”
穆鴻遠微閉雙眼,肅然答道“有!”
老金一聽這話,急切說道“鴻遠請講。”
“大約五天之后,天樹府奉行會到達蓉城發放天樹果,我有一物能讓你侄子的異種真氣以假亂真,或許能瞞過奉行的眼睛,得到一枚天樹果來保全性命。”
“這真是!真是......鴻遠的俠情愚兄真是無以為報,流云大俠真是當之無愧......”老金感動之余禁不住馬屁頻出
“慢,金兄,休怪穆某有話直言,可助你侄子渡劫之物十分貴重,以之前的承諾而言,不夠。”穆鴻遠一字一頓說道。
老金滿臉的笑容凝住了,看了看穆鴻遠的臉色,便知他毫無調笑之意,沉思半晌,伸手緩緩摸向身邊的箱子,笑容又爬上臉“早知賢侄善使奇門兵器,今日初次上門,這件玉漱清煙權當做愚兄的見面禮吧!”
老金手上銹跡斑斑的煙桿,正是他隨身數十年的貼身之物,誰曾想到這竟是件神兵利器。
“難得金兄有心,英寧練得寶牙陣圖已經有些火候,唯一欠缺的就是件趁手的兵器。”穆鴻遠談笑間將煙桿收入袖間,然后拿出一個小盒子。
“這是神仙葉,御庭新鼓搗出來的玩意兒,應該能在天樹府奉行眼下瞞天過海。金兄,穆某決不是不懂禮數之人,今日兄贈予犬子如此貴重的見面禮,決不能安然受之。”說著從懷里拿出一本青頁書冊。
“這是我游歷之時偶然得之,今日就贈予這位未曾蒙面的子侄吧。”
老金鄭重接過小盒子和書冊,對穆鴻遠深深一躬“鴻遠相助之恩,愚兄感激不盡,當下時間緊迫,只能先辦急事,日后再來拜謝!”
“且慢,金兄,今日一事,只當我倆前日因果已結,再無關系,你明白了嗎?”穆鴻遠直視金寬,仿佛想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老金直起身板,臉色木然道“明白,時間緊迫,恕在下先行告辭。”
“請路上保重,“金老板”。”
“祝武運興昌,“穆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