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關在金屬棺材內,看不到外界。他也能從注射藥劑時的發出的只言片語的抱怨看透他們的應付了事和粗心大意。并在激光不停歇的切割身體的折磨下制定出逃脫的計劃。
這份心性與能力,讓虞澤欽佩,甚至感到可怕。
關押著雪豹獸人的地方出現了新動靜。
靠著自己逃脫金屬棺材的左爾刻神情冷的像是能將空氣凍結。
冰霜組成的雪之士兵輕易的切開了關押著雪豹獸人的牢籠,撕裂了束縛衣。
雪豹獸人們帶著傷勢從牢籠中走出,按身份高低的次序跪在地面上,除祭祀外全員對維德.左爾刻五體投地以示最高的敬重與愧疚。
祭祀及其中的長老則是跪坐在左爾刻的正前方雙手合十念念有詞的禱告。
因為死掉的雪豹獸人過多,此處所剩的祭祀加上長老也就五個。
徹底絕望的左爾刻睥睨著那些跪地禱告的雪豹獸人。
左手拖拽著一個凍住手腳的工作人員。
丟到雪豹獸人之中。聞著氣味,雪豹獸人們便能知道被丟入的是他們憎恨之至的人,但除孩童外,無人敢將眼光挪動。
“試煉已然失敗,雪之子們。”左爾刻用雪域古老的語言說道。“你們未能守護住雪山,也未能從污之子的手中保護好我的家人和我。遵循古老的誓約,我將降下暴雪,屠盡污穢,還雪山以潔凈,給我僅剩的家人以終老安息之地。”
他指向自己制造出的雪之士兵。“我要淘汰你們全員。而他們,便是能守護uf mk的新的雪之子。”
“維德...”祭祀中有雪豹獸人女性站起身來,哽咽著阻止道。“你不該這么做。”那是維德.左爾刻的母親。
“媽。他們殺掉了爸爸和哥哥。抽干了他們的血液注射到我體內。就是為了削弱我,防止我反抗,但他們覺得這樣還不夠,擔心我還有反抗的意志,就把我關在隔音的鐵箱子中,不停的殺死我,讓我不停的復生。”
左爾刻金色的眼瞳毫無希望可言。“他們跟我說,除了雪豹獸人部落外,其余的部落他們全都打點好了。不會有任何部落,更不可能會有人來救我的。但雪豹部落太弱了,別說是保護我了,反而會變成我的弱點。我不想讓大家被人類給捉去虐待,那太痛苦了。所以還是全殺了吧。”
雪豹獸人女性流淚道,“不,維德,不要去做。”
自左爾刻開口后便沉默至今的長老用力將頭磕在地上,頭在金屬地面上滲出血來。打斷了雪豹獸人女性的話語。長老說。“尊貴的神之子,雖說冒犯,但還請您允許您忠實的仆從說上一言。”
“說。”左爾刻冷淡的看著他。
長老抬起頭來。“感謝您。神子大人。在我們失職至此后,仍愿賜予我們最后的尊嚴。”無人能質疑長老的話語中所帶的堅決。“向神子感恩吧。各位。”
“感謝。”五體投地的雪豹獸人們齊聲說道。那聲音悶悶的在牢房中回響,像是獸的吼叫,又像是雪崩時的前兆,有那荒涼的野性。
“神明的守護者不畏懼死亡,神之子啊。您所賜予的死亡更是如同晴空甘霖。但是,若是如此無能的升入永恒雪境,我們自身也無法原諒自己。還請您允許我們戰死。請讓為您獻上污之子的頭顱。”
“請允許我們戰死。”雪豹獸人們齊齊說道。
“你們還能戰斗嗎?”左爾刻盯著長老空空的口腔,其中本應長滿利齒。
“可以。”長老昂首,瞳光堅定。“沒有尖齒,仍有利爪。軀殼縱死,戰意不滅。勇者傲骨雪域天生,向您證明,我等手足絕不怯懦,無論如何折辱,我等都將再次站起,向金瞳神明獻上忠誠。”
“獻上忠誠。”雪豹獸人們抬起頭來,看向左爾刻。
“長老。”左爾刻的母親無法理解的喊道。
“神子之母啊。無需掛懷。這是我等雪域戰士的榮耀。請,不要阻止。”長老說的鏗鏘有力,雪豹獸人們的戰意如晴空般清澈而高昂的燃起,就連雪豹獸人的孩童都在編進基因的本能中對護衛奇美拉的戰斗感到興奮。
“維德!”左爾刻的母親見阻止不了長老他們,便對左爾刻大喊道。
左爾刻閉上金黃色的眼瞳。他說,“我寬恕,帶著孩子下雪山吧。你們已不是雪之子了。”
雪豹獸人部落里的人都嗚咽起來。
“神子啊,您為何會覺得這是寬恕呢,世上明明再無對我們更大的責罰了。”長老涕淚縱橫。“求您收回您的話。拜托您,請給予我等慈悲,讓永恒雪境收留我等的靈魂。我等骨血理應埋葬于廣闊高聳之群山,而不是在矮小擁擠之地如同家蟲般茍活。”
見左爾刻沒有改變想法的念頭。
長老像是明白了,他表情嚴肅又帶著決絕。“阿庫。掏出我的心臟,向神子賠罪。自我以后全員,皆依身份高低依次向神子賠罪。這便是我,作為雪豹部落長老的最后一個命令。”
名叫阿庫的雪豹獸人戰士遲遲不動手,長老便怒睜著眼喝道。“阿庫!動手!”
“是。”名叫阿庫的雪豹獸人戰士悲聲領命,伸手刺向長老的背部。
“靠,你們是徹底想把他逼死是吧。”虞澤氣到一拳砸爛監控屏,不顧安危的飛奔過去。“這時候不管有用沒用,就該灌心靈雞湯啊。你等著。這就開始話療。”
左爾刻緊閉著雙眼,能看出來他已經被逼入了絕境,沒人能拯救他。
他徹底混亂了。
仇恨,雪境信仰,力量,尊嚴,眾人的期待,疲憊,痛苦,背叛這些難懂的東西攪合在一起,把他的大腦攪合的亂七八糟。
鼻尖傳來了新鮮的血腥味。不用說,那定然是長老的血味。
那顆心臟跳動的聲音是這么近,不用睜眼,他便知道阿庫一定是雙手高舉著心臟跪在他面前。
沒人能救得了他,他是這的神之子。
他必須得下決斷,他必須得承擔起全部的責任。哪怕他在一個月前還在悠閑的生活,哪怕他才十四歲。
但他明白了,只要他活著,只要他還能復生,還能治療他人的傷勢。外界的惡意便會無止境的糾纏著他。
他金色的眼瞳絕望而哀傷。
他善良的本性已經被扭曲到了臨界點,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就能讓他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