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方妙菡選擇了一家新開業的西班牙餐廳。
味道是否符合當地人的口味暫且不管，菜品價格自然是沒話說，這頓晚飯吃下來花費了程云漢將近兩千元。
程云漢痛并快樂著。
唯一令他感覺不安的是，用餐途中他看到坐在隔壁的林凡，這個陰魂不散的項目經理仿佛和自己耗上了。
“需要我叫車送您回去嗎？”
程云漢頗有紳士風度地用餐巾，擦拭著嘴角兩側殘余的番茄汁。
方妙菡吃得并不多，她來這家西班牙餐廳純粹是圖一新鮮。聽到程云漢的建議，她用手肘輕輕按壓自己的小腹說道：“你開的還是那輛老款大眾cc？”
程云漢急忙抖了一個激靈說道：“等我這次跳槽成功，我就換新車。”
“哦？這也不賴。”
方妙菡將一塊甜瓜塞入嘴里。
“還有房子呢？還住在老破小里面？”
“沒有！我已經從那兒搬出來了。一百一十平的房子，足夠兩個人住。”
“你自己買的？”
“嗐，我哪有那么多錢！這套房子還是我租的，月租四千呢！”
每一句說出的口話，程云漢都斟酌了許久。
他明白謹言慎行的重要性，如果觸及方妙菡的逆鱗，今晚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好感頃刻就會垮塌。
“今晚她對我笑了三次呢！”程云漢如是安慰著自己。
“也就是說你還沒有房子咯？”
程云漢能明顯感覺到方妙菡的舉止變得冰冷。他的額頭冷汗直冒，手腳也止不住地抽搐起來。
“只要我搖到號，房子的事情很快就會落實。”
“全款？”
“呃~貸款。”
程云漢下意識伸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啊啦嗖，原來是這樣~我不喜歡背負債務的感覺，那種感覺只會加速我的衰老。”
“今天暫時就到這里，我們有緣下次再見面吧！”
方妙菡拎起皮包就往餐廳正門走去，只留下一個彷徨失意的中年男人。
“嗐，不要在意。”林凡將一杯紅酒遞到程云漢的桌上，“西班牙葡萄酒，味道不比法國的差哦。”
程云漢耷拉著腦袋，勉強抬起眼皮望了林凡一眼說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你的笑話？對我有什么好處嗎？”
如果林凡活在古代，那么他一定是皇帝身邊的大奸佞。他的話語充滿迷惑性，總能誘導別人跟著自己的步調走。
林凡端起自己的酒杯輕呡一口，不禁搖頭晃腦感嘆道：“自古癡情多成空，施主你還是面對現實吧！”
“少說這些風涼話！”
程云漢見眼前的紅酒愈發香醇，忍不住端起來一口飲盡。
“好酒！再來！”
林凡早有準備，拿出醒酒器給他斟上。程云漢毫不客氣地再次飲盡。
見到這一幕，林凡饒有深意地說道：“酒沒了可以補，但是人心沒了又該怎么辦呢？”
“怎么辦？什么怎么辦？你問我，那我去問誰呢？！”
程云漢不勝酒力，兩杯紅酒下肚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他指著對桌的林凡，不停地呼喚著方妙菡的名字。
“菡菡~菡菡~不要走好嗎？”
“明明我為你付出了那么多，憑什么不敢正面看著我？”
他徹底喝醉了。
他的身子向后仰，上半身完全癱瘓在椅背上。
“她明明那么普通，卻又那么自信，略施手段就把這樣一位中年男人耍得團團轉。”
林凡漸漸明白系統的用意，開始同情這個可憐娃。
“和我談談，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吧。”
程云漢忽然意識到坐在對面的不是方妙菡，但還是順應林凡所問的繼續說下去。
“那是一個校友組織的聯歡會上，我遇見了這位清純可愛，又富有朝氣活力的女孩。”
程云漢目光平視遠方，瞳孔漸漸放大，似乎在回味初見之景。
“她問我想不想要共舞一曲。我說我從未跳過，但是她并不嫌棄，帶著動作拙劣的我完成了一整個圓舞曲。”
“那是我第一次牽起女孩的手！”
程云漢訕訕自嘲道。
“老哥不要自卑，我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呢！”林凡自曝家丑道。
“誒嘿？！你這樣的大帥哥也沒有女朋友嗎？啊哈哈哈？！”
“我來告訴你，握住女孩子的手那就是心動的感覺！軟軟的，像冬天煮熟軟糯年糕的感覺。”
阿勒？事實真是如此嗎？林凡保持懷疑。
“女孩只會影響我拔劍速度。”
“你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程云漢想到這，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堂堂部門經理，居然還有這樣的密辛！真是令人感覺驚奇吶！”
“雖然我不歧視，但還請不要給我扣上這頂帽子。”
林凡向來自命清高，不愿隨便將就。
“不逗你玩了。如果你還想聽，那么我就接著講下去了。”
程云漢端起酒杯示意林凡給他斟酒，林凡甘愿做這種陪襯的事情。
程云漢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說道：“晚會結束后，我與菡菡互相留了聯系方式。當初的我是那么意氣風發，剛剛入職福澤公司便乘上了‘沙盤人生’開發的東風，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與此同時，我也沒有松懈對菡菡的攻勢。就在我自以為攻克她的時候，一條噩耗傳到我的耳中。”
“她不是我們校友，也沒有一份正當職業。她只是一個四處尋求庇護所的投機者罷了。”
“在各個酒場左右逢源，為得就是尋找能養她的男人。”
林凡眉頭一皺。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女人了。
“明知如此，你也要義無反顧地跳進坑內？你這個蠢男人！”
林凡厲聲呵斥道。
“你罵我傻子也好，舔狗也罷！我的人生不過就是這樣，我已經看不到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
程云漢的笑聲凄慘至極，令聞者不禁都側目而視。
“那你的理想呢？你那所謂創造出世上最好玩的游戲呢？現在這些都去哪了？”
林凡的這幾句話猶如醍醐灌頂之勢，令程云漢忽然清醒過來。
“誒，你說得好像沒錯啊？當初入職福澤公司，經理問我理想是什么，我就填寫了這樣一張小紙條。”
林凡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望著程云漢。
“勿忘初心。至于那個糊涂女人，我會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