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司？

“是啊，李老弟不知道？”

“我才剛入職不久，很多東西還不了解。”

這倒不是說謊，李默確實剛入職，也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原來如此，那李老弟手上有沒有膠囊？”

佟有昌搓著手，一臉急切。

“你先告訴我，你要藥干什么？”

佟有昌猥瑣地笑著，拍了拍李默的肩膀，“李老弟，你說我要藥還能干什么，你懂得？”

李默一臉疑惑，“我真的不懂。”

難道藥物還有別的作用？

佟有昌聽到李默的回答，先是一臉驚訝，很快恢復平靜，“李老弟，抱歉，我還以為你也是同道中人，也對，李老弟年輕有為，自然不像我們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

他開始喋喋不休了，和剛才的謹慎小心截然不同。

李默立刻打斷，不讓他再繼續扯下去，“說重點。”

“李老弟，放棄外面的生活，來到實驗三城的人，不外乎兩種，一種像你們這些年輕人，有追求，還有一些就是像我這樣的老人，過來享受生活。”

李默點點頭，心里卻不以為然。

“我呀，也沒什么晉升打算，就是想在這里舒服的生活，我這個人就有點小愛好，大家都是男人，你也知道。”

李默這才明白老狐貍口中的愛好，大概指的是女色，可這和藥物有什么聯系。

“你也知道，外界自然也有殘缺種流通，不過那可都是高檔貨，像我們，不，是像我這種人根本接觸不到，也無力購買。

但來到實驗三城就不同了，這里的殘缺種數量充足，質量也很好，價格低廉，簡直就是天堂。

殘缺種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啊，跟那些仿生人不同，用起來的感覺也截然不同，還是真人好啊，那滋味兒，嘖嘖…”

佟有昌說著，完全沒注意到李默的變化。

此時李默面色鐵青，雙拳緊握，指甲深陷肉中，甚至泛出血痕，雙目也因極度憤怒而泛紅。

李默這才知道這老家伙為何要向自己索要藥物。

商品，玩物兒！

在這些人眼中，殘缺種，克隆人，僅僅是商品和玩物兒！

李默幾乎難以克制內心暴漲的憤怒，壓抑已久的情緒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發。

殺掉他，殺掉這個人，不，他根本不是人。

隨著情緒的起伏，體內的樹枝也在涌動。

不，不能這么做，僅存的理智提醒著自己，這樣做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只有生命傘集團還存在，這種不公還會存在。

生命傘集團毀滅了，還會有新的生命傘集團出現，必須想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李默內心深處悲慟地吶喊，想要將眼前這個令人作嘔的男人撕得粉碎，可自己偏偏不能這么做。李默甚至懷疑，他可能留存了部分本該屬于王皓的藥物，這也是導致王皓事件的原因之一。

我是一個科研人員，可一個科研人員真的可以改變這一切么，僅僅靠邏輯和理性真的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么。

李默想起了何雪慧的話，人類總是在重復著歷史，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新秩序的建立都伴隨著舊秩序的崩塌。

既然如此，就由自己親手掩埋著腐朽而混亂的舊秩序吧，我要活下去，不僅僅要活下去，還要改變這個世界，建立新的秩序。

李默感到從未有過的堅定和釋然，心緒也逐漸平靜，而眼前的老家伙仍在喋喋不休，“雖然我現在的薪水可以買得起一個殘缺種，可是買了之后才發現，真正難搞的是藥物啊，很多時候，就算有錢都難以買到。

十枚膠囊，是要十枚膠囊就可以，怎么樣，這個交易劃算吧，得到了這個線索，你一定能在公司內迅速升職。”

佟有昌說完，期待地望著李默，等待李默的回答。

李默低著頭，松開了緊握的拳頭，“十枚，你太貪了吧。”

佟有昌聽到這句話，眼前一亮，知道這次交易有戲，伸出雙手，展開手掌，亮出8根手指，“8枚，最少8枚，不能再少了。”

李默搖了搖頭。

佟有昌眼神閃爍，猶豫片刻，痛心疾首地放下一根手指，“7枚，這是我的底線，不能再少了。”

李默再次搖了搖頭。

佟有昌咬著牙，惡狠狠地放下一個手掌，“5枚，這次真的是最后的報價，不然就沒的談了。”

李默伸出手，將佟有昌伸出的手指逐一按下，握成拳，微微一笑，“一枚都沒有！”

“不可能！”佟有昌大聲嘶吼，聲音在狹小的房間內回蕩，面部開始變得猙獰和扭曲，“李默，你要是這樣，我現在就銷毀仿生人，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

李默不緊不慢地在房間內徘徊了幾步，全然不把佟有昌的威脅放在眼中，停下腳步，看向佟有昌，挑了挑眉，“你可以試試。”

“你別逼我。”

“假如你真的銷毀了證據，你說我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生命倫理道德委員會的調查員呢，你的結果會如何，鋃鐺入獄，孤獨終老，這就是你來實驗三城的目的么？

你剛才也說過，來到實驗三城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像我一樣的年輕人，還有一種，是像你一樣來養老的，既然是來養老的，就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佟有昌的面頰因憤怒而漲紅，李默倒是有些驚訝，這全身義體者的身軀，看上去和普通人類真的沒有差別。

“你不敢，你絕對不敢讓我銷毀仿生人，你還不知道那個視覺文件意味著什么，它的內容決定你公司的生死，你要是得不到，生命集團就會完蛋！”

生命傘集團就會完蛋？

本來，李默不覺得會得到什么重要的東西，因為王皓也就是一個殘缺種，還是一只耗子，照理來說，起不到多大作用。

雖然這是一個局，不知道是哪一方勢力布置的，針對生命傘集團或者數據黎明組織的局，但這個小小的事件也僅僅是冰山一角罷了，頂多算是個開端。

卻沒想到，自己這次還真是走了大運，仿生人的視覺文件，越來越讓自己好奇。

李默風輕云淡地看著佟有昌，“那你試試吧，看看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