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大概到家興奮睡不著,爸媽的話在我耳旁回蕩著。看來,爸媽在我婚姻上分歧挺大。大牛是不錯,這次回家原打算去看看大牛,看看他爸媽,畢竟倆家關系不錯,人家又幫我家不少忙,我和大牛是小學、初中的同學。不知為什么?沒到家時很想去看他們,可到家了卻打起怵來。
我想起了,初二期末開完家長會。我和爸爸、大牛、大牛他爸一塊往家走。
“大牛,你看看你的成績單,六科全是六七拾分,一科八十分也沒有,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大牛,你吃要上檔的、穿要上檔的,可你成績沒有一科上檔的。你就不能爭點氣,考個八十分給我看看。”大牛爸喘著粗氣說。
“你——你上中學時,你也沒考上八十分,數學還常不及格。”大牛怯怯地邊說邊后退著。
“你這小子,聽誰說的?”大牛爸抬起手來……
“你哈大時說的。”大牛邊后退邊喊著。他爺倆的對話,現在想起還挺有趣的。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一早,我隨媽媽到大牛家鄰居家拜年。
今天是正月初三。午飯后,我收拾利索在床上躺著看書。
“燕她媽,我到你家坐一會兒。”大牛媽笑呵呵地來到我房間。
“大嬸您來了。”我趕緊放下書下床打招呼。
“呦。看你家燕兒多有出息,都是大學生了還這么用功。”
“嘿嘿。你家大牛才有出息,大紫紅摩托車一蹦嗒,錢就嘩嘩地來了。”
“燕兒她媽,摩的來錢是快,可交警三天兩頭來抓,端得可是泥飯碗。你家燕兒將來端得可是鐵飯碗。”大牛媽注視著我雙眼瞇成縫。
“今天怎么有空來坐。”媽媽故意打岔。
“唉——和那死老頭子吵起來了。”
“呦,大過年的老兩口還吵架。你又打麻將了?”
“是呀。我說燕兒她媽,我一個人在家干啥?悶死了。”
“大牛媽,你不會蒔弄蒔弄溫室大棚、做做家務。”
“溫室大棚早就給人種了,現在誰還做家務?誰家還有家務?”
“那你就看電視劇,現在都看韓劇很有意思的,看三集一上午就過去了。”
“電視劇也不能總看,再說我還要交朋友。燕她媽,打麻將我就這點愛好,你說玩玩麻將怎么了。要不是他三番五次地求我回來,我現在還在鎮上賣服裝。一個月下來少說也有兩千多塊。省著在家受他的氣。大牛媽憤憤不平。”
“我說大牛他媽,大牛他爸沒啥意思,就是想讓你在家多陪陪他,說個話做個飯,別回到家見不到你人影,你整天打麻將能讓他舒心嗎?”
“他不舒心?我現在還憋屈呢?”
“大牛媽,我看你還是多在家里陪陪老頭吧。”送走了大牛媽,媽媽回來了。
“燕兒她媽,大牛現在開始賺錢了,看把你眼饞的。好飯不怕晚,等燕兒畢業了,不但能賺錢,還能干一番事業。”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大牛媽如果不是麻將迷,她家還是和睦美滿的。”媽媽說。
“是呀?就為打麻將,這老倆口沒少吵架。”
“老王,你不用擔心,大牛媽回去老兩口就合好了,大牛爸還給她錢打麻將。”
“嗯。夫妻倆真是奇怪,他倆都結婚二十多年,也打打鬧鬧二十多年,你能說人家婚姻不好?你能說人家不幸福?”
“老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家一個過法,讓我過那種日子,我還真過不習慣。”
今天是初六,早飯后。我隨媽媽到村北頭溜了一圈,下午,我在屋里小憩。晚飯后,我來到媽媽房間看電視劇。
“燕兒,你坐炕里面。我和你爸常看相親節目,女孩二十出頭就開始相親了。”
“二十出頭就急著相親?太早了吧。”
“燕兒,你算算你大學畢業就二十四歲。找工作、找男朋友,找到男朋友再談上一兩年,一磨蹭三、五年就過去了,女孩三十歲后結婚就晚了。”
“女孩三十歲后結婚就晚了?三十歲前就得結婚!這是誰規定的?”
“誰規定的?老天爺規定的!”媽媽臉一沉大聲說。
“我一驚,無語了。”
“燕兒,我告訴你!別看大齡女在相親節目里,口口聲聲說寧缺毋濫,一副高傲不可下嫁的樣子,可背后卻偷偷地給自己打折。其實,她們心里急著呢。”
“燕兒,有機會看看相親節目,挺漲知識的。”爸爸說。
“燕兒,你應該打扮打扮了,添兩件新潮衣服,旅游鞋也該換了。”媽媽說。
“現在的新潮咱還真看不懂?燕她媽,咱們小時候,誰要說女孩黃毛丫頭女孩都不高興。現在可好,女孩要花大錢染成黃頭發。咱們年輕時穿衣最忌諱大褂外面套小褂,現在大街上這樣穿的都是時尚人。大褂套小褂,再套個小褂,再套個小褂……這是什么穿法?”
“咯咯。這是最時髦、最新潮穿法。”我大笑。
我手機響了,是寶娟打來的。我和她聊了一會兒,又給夢梅、有華打電話。接著,我開始翻看信息。
“燕兒,燕兒!”我抬起頭來。
“媽跟你說事,你可別不當事。你一年就寒假來家,暑假又不來家,你總說學校離家遠,可你在學校咱倆電話一通,我覺得你就在我跟前說話。現在,我就在你跟前,你又不愿聽我說。我看咱倆最遠的距離就是我坐你跟前,你在玩手機。”我看著媽媽臉羞的紅紅的,不好意思地笑了。
“燕兒,你不用傻笑,這事得抓緊。”媽媽朝我瞪眼。
“媽媽,別生氣,我聽您的就是了。”
“聽我的,那就得抓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