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訓練了莫莫好久，小老鼠仍舊不能陪她聊天。

在小家伙每天熱切的眼神哀求下，路瑤總算將它放歸自由。

總算想要努力教一直老鼠說話這件事前前后后也有了十幾日時間，路瑤發現楚莫寒的眼睛又出現了些細微的變化。

他瞳孔的顏色好像又淺了一些。

也不知道楚莫寒原型到底是什么。

這天路瑤閑到自己開始摸索縫制衣服，突然聽到鈴鐺傳來細響。

她摸出了當初雪天虛留下的那枚鈴鐺，解開了上頭的封印。

“師父？”

“路瑤，慕言根本就是邪魔！你別太相信他了！”

路瑤辯解的話還沒說出來，雪天虛慍怒地聲音繼續傳了過來。

“三十日前，有人親眼見到他屠戮命宗滿門，凡界很多人都見過慕言，那個時候我還被困在魔界，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

“他是為了一己私欲就能做出任何事的邪魔。不管你是因為什么選擇他，他如果讓你做什么事情的話，一定要小心。”

路瑤有些怔愣地看著掌心不再發出聲響的宮鈴。

命宗。

當初楚莫寒離開時，確實說他要去命宗借寶物，而她現在的眼睛，確實已經好了。

楚莫寒為了她......殺了許多人？

不對。

她怎么能不信任他呢。

楚莫寒是什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

路瑤看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空蕩房間，整個魔王宮都相當凄冷，她真的了解楚莫寒么？她了解的是楚莫寒還是叫慕言的楚莫寒，又或是別的什么人。

楚莫寒又到了換眼的一日，每到這日他陪著路瑤的時間會大幅度縮短。

他要確保萬無一失。

魔王宮有許多嘴雜的下人，他怕自己做的事情會惹路瑤不喜，那些話多的下人被楚莫寒全都打發到了更遠的外宮。

元祁和元離兩個人最近在煉制新的丹藥，來這邊的次數也少了。

整座大殿都顯得冷清許多。

嬌小的灰鼠叼著一塊寶石快速順著游廊邊緣穿梭，最后在花園角落的一處停下，發出嘰嘰嘰地叫聲。

它端著小手左右張望一番，兩只圓潤肥大的耳朵抖了抖，在遠處傳來腳步聲時迅速叼回那塊寶石，鉆進了黑漆漆的洞里。

莫莫作為一只沒有獨立小金庫的鼠，被關了那么多天才放出來，連點兒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

雖然重獲自由，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找它親愛的小灰鼠。

猶豫了一會兒，莫莫決定先去偷點兒東西。

毛發蓬松的雞狀物如同一朵飄忽的灰云，直挺挺地扎進了膳房，一拿一陣雞飛狗跳，最后叼著御膳房里價值最高的銀鱈魚撲騰著翅膀沖了出來。

“快快，抓住那只雞！”

“那玩意兒是雞？”

“不管是什么，趕緊把銀鱈魚搶回來，不然今晚都得吃板子。”

銀鱈魚是只在銀月湖生長的魚類，數量稀少，肉質鮮美，最重要的是其肉能夠有開靈固神的功效，這魚十分罕見，能找著這一條還是元離大人運氣爆棚，在湖邊蹲了小半個月才搞到的。

楚莫寒自己對用心頭血幫路瑤解毒毫不在乎，元離卻心急的不行，又是去找魚，又是拉著元祁煉制鞏固元氣的丹藥。

楚莫寒還不知道自己的晚飯已經被自己為孵化出了大力的崽給偷了。

他泡著溫泉，腦子里都是什么時候能有個簡便辦法，將他身上的血腥氣瞬間一掃而空。

他每次換完眼睛，路瑤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楚莫寒總覺自己身上還有氣息殘留。

可該死的，他鼻子一點都聞不到。

楚莫寒今天還沒進路瑤房間，就聞到了濃郁的飯菜香氣，他心下有些慶幸，這么濃郁的菜肴味兒，估計能蓋住他身上的味道。

楚莫寒卻不知道，路瑤每次都只能聞到她熟悉的桃花香，再不就是楚莫寒身上潮濕的水氣。

之所以一直盯著她看，是因為在這一天總會出現一些讓路瑤想仔細打量楚莫寒的原因。

可能也跟只有這一天楚莫寒不是大半時間都要黏著她有關。

“今天怎么想起做飯來了？”

楚莫寒在路府呆過一段時間，路瑤親手做的跟魔王宮做的東西有很大區別，最直觀的就是擺盤沒那么花哨。

很隨意地盛在盤子里，但只要想到是路瑤做的，楚莫寒就覺得迫不及待了。

“主要是道歉。”路瑤有點不好意思，“莫莫給你添了很大麻煩，聽膳房的人說，丟失的食材對你很重要”。

“食材？”楚莫寒愣了一會兒才回想起來元離跟他念叨了好幾遍的銀鱈魚。

“沒事，拿就拿了，我也不喜歡吃魚。”

“我只喜歡瑤兒做的東西。”楚莫寒睡鳳眼含情脈脈。

“還有禮物要送你。”以前摟摟抱抱的次數不少，路瑤憑著感覺給楚莫寒做了一件黑色的外袍。

眼睛好著縫制衣服她還有些不習慣。

以前憑感覺隨手便做，如今縫制總覺得不完美，拆拆縫縫干脆廢了那塊兒布，重新再來。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東西，路瑤才做出了合心意的這一件。

楚莫寒一身耀目的紅色，雙手展開衣服，目光灼灼地盯了路瑤半晌，直接將外袍敞著套在了身上，黑色掩著暗紅，鋒芒一半藏起，一半外露，更顯得風流。

楚莫寒眼神沒拋兩個，便被路瑤紅著耳朵壓著吃光了桌上的東西。

雪天虛那里總是往路瑤這兒傳來些楚莫寒殺害無辜之人的消息，路瑤全沒信過，甚至有點兒想將宮鈴找個地方塞起來，免得總是被打擾。

可黎青始終找不到讓路瑤有些擔憂。

這天又從跑到外面野回來的莫莫身上找到了幾根過長的黑毛。路瑤只是隨手摘下來，卻感覺那毛發捏在手里的觸感有些熟悉。

中間有些硬，但是尾端卻很柔軟。路瑤嗅了嗅那毛發上的氣味，更確定了這幾根毛似乎是黎青本體上的。

“你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莫莫奇怪地撓撓腦袋，吱吱兩聲，還是帶著路瑤一路朝著今天他跟小灰鼠約會的地方。

小灰鼠總喜歡去些陰暗不干凈的地方，說是在那種地方總能撿到東西。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只鼠會像龍一樣喜歡囤積亮晶晶的東西。

瑤瑤現在居然也對那種地方感興趣了！

莫莫小小的腦袋裝著大大的不理解，將路瑤領到了地牢附近。

趾高氣揚的灰色毛絨小雞仗著有人撐腰，無視入口處森嚴的守備，大搖大擺地朝著地牢入口走去，卻沒發現剛才跟著它的主人已經藏在了暗處。

是地牢。

為什么會是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