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寒一把拉開門，紅荼端著盤子，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到底還是不忍心直接呵斥對方離開。

“你想我做什么？”

“紅荼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再同公子以兄妹相稱，日前是紅荼逾矩了，惹得公子同天君不快......公子若是愿意接受紅荼的道歉，便吃一塊紅荼親手做的點心吧，紅荼保證，日后不會再主動出現在公子眼前。”

前頭說的那些都是廢話，楚莫寒只聽見了最后一句。

“我吃了東西，你就走是吧？”

楚莫寒拿起一塊點心，紅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可楚莫寒只湊到鼻端嗅了嗅，便一臉嫌棄的扔回了盤子里。

“可不是我不愿意原諒你，我桃花過敏，別說是吃了，連聞到味道都會渾身難受。”

啊。

紅荼低呼一聲，楚莫寒卻已經拍上了門。

屋外總算消停了，楚莫寒搖搖頭，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還沒喝進嘴里，又聽見窗戶發出砰砰兩聲輕響。

“這門是礙著你什么了，好好的路放在那里你不走，偏偏要翻窗？”楚莫寒順手給玉瑤也倒了杯茶。

玉瑤的神情難得嚴肅，邊喝水邊道，“我收到了圖南上仙傳來的消息，天帝召集仙界所有的戰將前往浮屠門殿。”

“你也在受召之列？”

“不單如此，照圖南上仙的意思，這次仙界是要和魔界開戰了。”

楚莫寒之前到底是從魔界被抓的，玉瑤總擔心他同魔界有什么關系。

若是仇敵還好，要是楚莫寒有什么親人朋友還留在魔界，對她而言也是件麻煩事。

以前還能不聽不問，但若是仙魔兩界真的開戰，楚莫寒的來歷還是需要聞問清楚的。

不然一個不小心再成了他仇人就麻煩了。

“我同魔族倒是......沒什么淵源。”楚莫寒微笑道。

玉瑤盯著他半晌，直看得楚莫寒心底發毛，才聽見她的聲音，“我都不知該信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是真是假，有什么關系。”楚莫寒輕輕一笑，“反正如今，我也只會撿你愛聽的說”。

“這話倒是不假。”玉瑤衣袖一揮，桌上便多了一疊桃花酥。

剛才還說桃花過敏的人全無芥蒂地伸手捏了一塊吃。

“其實這桃花，我還蠻喜歡的。”玉瑤應也是喜歡的，她身上始終有著一股清淺的桃花香氣，“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仙魔開戰的事？”

“不止，這次我想帶你同去。”

玉瑤也是頭一回經歷這種戰事，這一去便不知道多少時間。

跟她不敢長久閉關修煉的原因一樣，她擔心耽擱時間太長，等再回來的時候，楚莫寒已經不在了。

想找到一個合她心意的人未免太難。

“可是我藥還沒喝完。”

“不是已經會了傳音入密？”

楚莫寒雖然天賦極低，但有玉瑤手把手的教，一些粗淺的術法還是能使得出來的，這傳音入密的法術就是楚莫寒頭一個學的。

因為這法術，他連喝藥都有些懈怠了。

臉上那猙獰可怖的傷口如今倒是恢復的完全，也不知是不是體質的原因，居然連一道紅痕也沒留下。

“也是，大不了一輩子當個啞巴，反正現在瑤兒最是懂我。”

玉瑤只當沒聽見楚莫寒那些混不吝的話。

兩人敲定了第二天一早出發，楚莫寒也沒什么可收拾的東西，便對著書架發愁自己該帶上哪些書去。

想在戰場上看書打發時間的，他恐怕是頭一個。

他挑書挑的苦惱，門外又從傳來敲門聲。

玉亭山上肯敲門的，恐怕只有紅荼了。

楚莫寒無奈，“你怎么又來了。”

“上午不知道公子桃花過敏，紅荼便做了新的茶點。”

“你這是非要我吃你做的東西了？”楚莫寒挑眉，伸手捻起一塊，“里面莫不是加了什么特殊的東西，想要叫我吃到？”

“紅荼不敢。”紅荼慌亂地搖著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紅著眼圈便要跪下。

楚莫寒被她這副姿態搞的頭疼。

“好好好，我吃便是。”

楚莫寒使了個障眼法，假裝自己將東西吃到了嘴里，實際卻將點心裝到了袖中。

“現在東西也吃了，你總能去做自己的事了吧。”

等到第二日早晨，楚莫寒將點心扔給玉瑤，“你看看，這里是不是加了料的？”

玉瑤先是一愣，緊跟著反應過來，這東西恐怕又是出自紅荼之手。

“她還真是不死心。”

“等改日我拿去萬丹閣讓他們的人瞧瞧。”玉瑤衣袖掃過，將東西收起來，轉而去抱楚莫寒。

“你確定要這么帶我走？”

他一個大男人，卻叫個女子抱著，怎么看都是不雅的。

偏偏玉瑤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別扭沒多久，楚莫寒就放棄了。

騰云御劍他全都不會，就玉瑤這個飛行速度，一百個他加起來都難以匹敵。

楚莫寒再次認清自己工具人的身份。

說真的，一直到現在，雖然他很努力了，但他始終覺得玉瑤對他的感情沒有寸進。

這仙魔之戰說不準也是個機會。

他還以為天帝將人召集過來，是直接一聲令下，天兵天將傾巢而出的，沒想到一堆仙人跟趕集一樣聚在浮屠門殿吵吵嚷嚷，說話都得扯著嗓子喊，不然還真沒幾個人能聽見。

玉瑤拉著楚莫寒倒是清閑，找了個角落扯了套桌椅出來，坐著看戲。

以楚垚為首的主戰派和以文昌君為首的主和派分成了兩大陣營，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又不肯放棄。

倒是召集他們過來的天帝一直也沒蹤影。

但凡天帝露下面，浮屠門殿也不能亂成這個樣子。

楚莫寒才剛轉過這年頭，就看見一道璀璨的金光在殿內寶座之上炸開，隨著光芒刺目般閃耀，殿內的爭吵聲迅速平息。

光芒散去后，大殿寶座上坐了一個樣貌普通的青年。

這也是楚莫寒第一次親眼見到天帝。

他一瞬間能找到的最好形容方式居然是，這個人要是扔到人堆里他絕對找不出來。

玉瑤倒是一臉平靜，顯然除了楚莫寒之外，別的人很難再讓她有些別的什么情緒波動。

畢竟她很討厭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