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天他爸爸是我高中同學，高中我們玩的特別來。不過他沒有參加高考，而是選擇了單招進了商貿學院。”

“小天那孩子怎么一見你就跑啊？”

“前幾年忠天填志愿時沒聽他爸的，填了藝術類的學院，他爸很生氣。他大概是怕我會告訴他爸吧！”

“柳主任吃個蘋果吧！”

“不了，我過來看看琪琪的腿就要去其它病房了。這幾天天氣冷，琪琪的腿剛康復一點。別坐輪椅出去了，腿現在的組織還在脆弱期盡量少活動。”

“知道了，柳主任。”

“我先忙了，記住少開窗，別著涼了。”

說完柳慶耀就走了，唐媽跟著柳主任一塊出去了，病房里就剩唐詩琪和高興兩人。

“詩琪，你昨天打電話叫我今天來有什么事嗎？”

“本來想讓你帶我出去轉轉的，天天躺在病床上。跟一只被困的鳥有什么區別，連上廁所都要等別來扶跟廢人有什么兩樣。”

“別這么說，在鳥兒沒能學會面對暴風雨時，鳥籠是最好的選擇。但請相信，這不是它一生的選擇。”

“我都開始懷疑自己腿好了以后，能不能跳好芭蕾舞！”

“只要你想跳，你愛跳，你熱愛它。你的未來不應該有疑惑，你只要選擇好了，那么就請你堅持去熱愛它。為熱愛的去愛，高興快樂每一天。”

“這不是你的座右銘嗎？愿將來不被他人左右，為熱愛的去愛，高興快樂每一天嗎？”

“沒想到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了，高中復習陋室銘時老師讓我們給自己寫一段話當座右銘。你當時寫的就是這個！”

“是啊！就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樣。”

“病房里真的太無聊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我情愿在暴風雨中折翼，也不想做這鳥籠里的鳥。”

“聽柳主任的話吧！不然以后你就只能坐輪椅了，我答應你，我下次來的時候有給你一個小驚喜。”

“驚喜?什么驚喜?”

“你安心養病吧！驚喜說出來就沒有效果了。等你那天忘記了，我再給你驚喜。”

“你剛說什么?我已經忘記了。”

“什么驚喜啊？小高。”

“沒什么阿姨，我下午有課，要回學校去上課了，不能陪詩琪了。阿姨再見！”

“小高再見，下次再來別帶東西了。”

“知道了，阿姨……”

“不是說下午沒課的嗎？”唐詩琪自言自語。

“下午要做什么呀?”

“沒什么。媽，我想上廁所。”

唐媽幫唐詩琪掀開被子扶著艱難地坐上輪椅推到廁所里，拿了兩把板凳支撐著她的身體。唐詩琪花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才脫好褲子，咕嚕，嘩嘩～（沖水聲）唐媽的雙手從她背后腋下抱住她，唐詩琪的腿用不了力氣，一用力就會陣痛萬分。唐媽幫她把褲子提到大腿上方一點，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了。

普通人小便兩三分鐘就能完成的事，唐詩琪卻要花上二十分鐘左右。有時候是唐爸在照顧她，上廁所時都要等護士過來幫才可以。有時醫院忙，唐爸又不方便抱她去廁所時，唐詩琪都要等很久。秦霞時常過來照顧她，秦霞也經常幫她上廁所。

推到病床邊上，唐媽還要扶她到床上去。即便唐詩琪體重很輕，唐媽也很吃力。唐媽力氣不是很大，她抱唐詩琪到床上時還要照顧腿，生怕一不小心弄痛唐詩琪。

“媽媽太沒用了，沒弄痛你吧！”

“沒，不許你這么說自己。”

唐詩琪和唐媽相擁而泣，醫院外。由于高興下午沒課，他走了醫院里最偏僻的一條路，這條路平時很少有人走。有一個很長的走廊，兩側均有休息的靠背長椅，上方沒有蓋頂，只有一些植物的藤蔓。冬天的緣故，植物的葉子都落光了，只剩一些光禿禿的藤蔓爬在上面。

“好多木香花的藤蔓啊！平時都沒有注意到，沒想到醫院后面會有這樣一條僻靜的長廊。還種了那么多木香花，明年出春開花時肯定很漂亮。”

一陣風吹過，藤蔓上的雪落了一堆又一堆的雪。高興走到一株枯死的藤蔓前停了下來，輕輕的吹去了藤蔓上的積雪。枯死的藤蔓上有幾處長出了新芽，寓意著生命的延續，來年枯木逢春枝茂。

高興用手折去了枯死的枝，折完這株折旁邊的。像一個細心的園丁一般，在照顧每一株木香花藤蔓。高興忙了很久才折完一邊的木香花，還有一邊沒有折完。由于高興沒帶剪刀工具的原因，折的特別慢。

路面的積雪被清理得很干凈，車輛可以暢通無阻地行駛，馬路上的車輛也開始增多了。有一輛藍色機車摩托在馬路上飛馳，在花店前停了下來。經濟貿易三年級二班的黃斯羽失魂落魄地走在路邊，花店的店門口在楊振霖進去不久落下了一推雪，雪融化后加上天氣冷的原因又凝結成了冰。路過的黃斯羽沒注意一不小心踩到了，重心不穩向前傾倒。

黃斯羽抱腹痛泣，鮮血從兩腿褲中流了出來，鮮血流到了一旁的雪，白色的雪一下子就被血染紅了。天氣冷，路上很少有行人。黃斯羽泣不成聲抱腹躺在花店門旁，楊振霖手捧精心挑選包裝好的鮮花走出了花店。把鮮花固定好后，剛好抬腳上機車摩托時看見了倒在花店旁的黃斯羽。黃斯羽穿著白色羽絨服在雪白的冬天不好發現，要不是血紅色的血楊振霖也不會注意到。他急忙跑過去腹起黃斯羽，白色的羽絨服跟雪一樣被染紅了。

“哇塞～姐姐，你大姨媽也太兇了吧！大冬天的你不在家里待著，跑出來干什么?”

“快，快帶我去醫院。晚了就來不及了！”

“好吧！你算幸運的了。要是碰見別人肯定不會管這種閑事的。”

“謝謝你，你快帶我去醫院……”

“沒辦法，誰讓我是十佳好青年當下活雷鋒呢！姐姐，你是哪個學校的?來大姨媽了，男朋友呢？”

黃斯羽趴在楊振霖背后一動不動，雙手緊扣在他的腰上。黃斯羽由于失血過多已經暈了，身體重心全部壓到了楊振霖的背上。隔著羽絨服和厚外套，楊振霖都能感受到兩座雪峰的威壓。路面有幾處剛從綠化樹落下的積雪未被清理，楊振霖為了避開積雪時不時地減速，背后的姑奶奶又挺嚴重的。沒辦法，他又加快了速度，一下快一下慢的。兩座挺拔的雪峰，不停地沖擊著他的背。

馬路上的車子不是很多，楊振霖開的很快，加上醫院又不是很遠，十分鐘左右就到了醫院。停好機車后，就急忙抱著黃斯羽去醫院里。到了大廳后，有幾位護士看到黃斯羽流了好多血，醫生和護士推來了擔架車。把她推到了急診室里。

在黃斯羽沒能醒來之前，楊振霖又不能離開。楊振霖女朋友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他到哪了。

“寶寶，我機車有點小毛病。現在還在修理中，等我一個小時行嗎？”

“剛問你，你就說在來的路上。現在問你就在修車店里了，你能不能編一個像樣點的借口啊！”

“半路上出的毛病，我也不想的。”

“那我為什么聽不到修車的聲音啊！”

女人的第六感，細節決定成敗，就像福爾摩斯一樣。一下子就識破了楊振霖不在修車的借口，慌亂的楊振霖問旁邊的護士借來了金屬物品，有模有樣地敲打了起來，像極了大師傅在修車。楊振霖的女朋友剛要信的時候，急診室的門開了。一個身著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雙手半舉著，紅色的血染紅了手術醫生的手套，顯得格外顯眼。

“你是患者家屬吧！”

“算是吧！也不是……”

跟醫生說話時，他電話沒掛，還是在通話中。隱隱約約能聽到楊振霖女朋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姓楊的！你不是在修車店的嗎？我怎么聽到有醫生在問病人家屬勒?姓楊的，跟你說話呢！回答我。”

“你倒底是不是患者的家屬?患者現在命在旦夕，需要患者家屬簽字才能動手術。”

“先給我十分鐘去聯系一下她家里人。”

“好，快點。再晚一點我們可不敢保證她和她肚子里的小生命都會沒事。”

醫生又進急診室了，楊振霖翻了一下黃斯羽的包包。無奈手機的鎖屏開不了，又繼續翻包，都是一些女生的日用品，口紅和化妝品。電話依然沒有掛，還在顯示通話中。

“姓楊的，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手術室里的女生是你誰?你不是很能編嘛！給我編啊！”

“我剛才路過花店想給你買花的，一出門就看見一位孕婦倒在花店旁。路上的行人少，天氣又冷。我沒辦法就做了一回活雷鋒，把她帶到了醫院。你要相信我啊！我天天跟你膩在一起，哪有時間去泡妹啊？”

“好吧！看在你扶孕婦去醫院的份上，我要怎么獎勵你呢？”

“獎勵我……”

急診室的門又開了，還是剛才那位醫生。

“患者的家屬過來簽字，現在情況不容你選了。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我們現在需要你的簽字才可以動手術。”

“醫生，我能問一下這手術會有副作用或者后遺癥嗎？”

“以后再想生育的話……唉！做好心里準備吧！”

“怎么會這樣?不就是摔了一跤嗎？怎么會這么嚴重?”

“這我還要問你呢？大冬天的還讓老婆出去，不知道路面滑嗎？你這老公當的一點也不稱職。”

楊振霖簽完名字后急忙解釋道。

“手術室里的那個孕婦不是我老婆，你聽我解釋。我跟她不熟，我連她叫什么?住哪里都不知道。她怎么會是我老婆呢？”

楊振霖跟醫生說話的聲音，都傳到了電話那頭。楊振霖女朋友聽完后更生氣了，大聲的尋問手術室里的女人是誰。聲音被醫生聽到了，醫生一下子就怒了。

“渣男，人渣，社會的敗類，垃圾，還是不可回收的那種。”

罵完后那醫生拿著簽完名的單子，憤怒地進了手術室里。楊振霖拿起手機跟女朋友解釋，還沒解釋完就掛掉電話。

“好你個楊振霖，我算徹底對你失望了。分手吧！以后你我再無瓜葛，我也不會將你今天的事到處去說。再見……”

“聽我解釋啊！那孩子不是我的，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我是清白的。喂，喂～”

嘟，嘟嘟……（電話掛掉的聲音）

不一會兒急診室的燈由紅轉綠，楊振霖松了一口氣。主治醫生陸陸續續地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楊振霖上前尋問了黃斯羽的情況。

“患者也脫離危險，只是她腹中的胎兒……我們盡力了。”

說完醫生輕啪了一下他的肩膀，隨后手術室的門又開了。黃斯羽被兩位護士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半昏迷狀態。推黃斯羽的兩個護士一看到楊振霖，就不給他好臉色。有一個護士還罵出了聲。

“渣男！老婆都懷孕三個月了，還出去找小三。”

楊振霖沒理會她，護士把黃斯羽推到了B2019病房。安頓好黃斯羽后，就去辦住院手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