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交手
- 神的棋子
- 藍湖
- 4693字
- 2020-10-30 13:33:32
紀元坐在辦公室外的沙發里,一邊耐心等候,一邊分析上邊給自己派的任務,其實放在平時,老爺子是覺不屑于做這種事的,一件小小的命案而已。不過這次有比較入眼的人物請求幫助,再者死者死得比較詭異,所以就把紀元踢來了。當然是踢來的,紀元懷了很大的委屈,如果不是他所關心的類別,他就立刻走人。
終于等來了接待的人。嚴冬和丁郝來到了這里,紀元不情不愿的站起來,伸出手。
嚴冬按照自己的習慣觀察眼前的年輕人,稍顯瘦弱的身體,白凈的臉厐,還有一副細細的眼鏡,活脫脫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這不是嚴冬希望的人,他想要一個經驗豐富的助手,最好有些搏擊手段,而不是一個文弱的書生。盡管如此,他還是熱情的伸出了手,但令他想象不到的是,紀元直接避開了他的,同丁郝握手,要知道,丁郝是站在嚴冬身后的。
嚴冬的臉色瞬間變得和自己的名字一樣了,未等他發作,紀元輕飄飄的,但是絕對不卑不亢的話傳過來。
“嚴隊長的觀察能力不弱,我的確是大學生,剛剛畢業,而且,不會搏擊。”
嚴冬的心“咯噔”一下,一旁的丁郝也愣了,幾星期的合作讓她能大致猜到嚴冬在想什么,但是這個初來乍到的年輕人……
神了,讀心術?嚴冬的火氣通通滅掉,僅剩驚訝的感嘆。
“你……”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主動權盡數被奪走,“怎么做到的?”
紀元扶扶鼻梁上的眼鏡,微笑道:“機密,這就是我來到這里的原因。好了,您可以帶我去看一下死者嗎,我需要做一點記錄。”
嚴冬點點頭,終于明白,這個家伙絕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
停尸房。
紀元像整天活在死人堆里的一樣,對尸體絲毫不排斥,幾乎是趴在上面觀察,但他的觀察只是集中在頭部,連死者脖子上最明顯的傷痕都不看一眼。
嚴冬和丁郝徹底變成了配角,站在一旁聽候調遣,但紀元似乎并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嚴冬還好,經歷得畢竟多,偶爾做做配角也無所謂。但丁郝就不行了,心高氣盛的她急于證明自己的存在。
丁郝也走到尸體旁,她當然不敢和紀元一樣湊得那么近,連上次觀察舌頭,都是把尸體蒙上以后才敢做的。
“你看出什么了嗎?”丁郝問。
紀元的回答就像自言自語:“不是一般的殺人案,是他們做的,意識被抽取的一干二凈。”
除了第一句聽明白了,其他的讓丁郝如墜霧里,“誰們?什么意識一干二凈的?”
紀元抬起身體,根本不詳細解釋,轉身對著嚴冬說:“這不是你們能解決的,放棄吧。”
嚴冬也在疑惑紀元剛才的話,但是聽到這一句,饒是他再好的脾氣,也要忍不住了。
“你說什么?”他的語氣冷若冰霜,甚至不覺捏緊了拳頭,雖然他并不像丁郝那樣爭強好勝,但是那份職業榮耀感,是絕不容許被侮辱的。
“我知道,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但是,這是事實,這在我們的研究領域內,意識領域,不是普通的力量可以接觸,如果你有耐心,我可以將給你聽,但不是現在。”
紀元仍然很平靜,他感覺到了嚴冬的怒火,但并不懼,的確如他所言,普通的力量傷不了他,比如拳頭。
”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嚴冬盡量讓語氣和緩。
“資格?”紀元輕哼一聲,“那麻煩你告訴我,除了從脖子上的傷痕判斷他被掐死之外,還有別的線索嗎?”
“有,”丁郝也忍不住自己的不滿,接過話頭,“我們從他的舌部停留位置分析出了他要說的字,很可能是犯人的名字……”
紀元毫不客氣地打斷她:“抱歉,名字對他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是丁郝花了不少功夫模擬分析出的成果,被一下否決掉,她的鼻子都酸了,剛要爭辯,被嚴冬揮手制止了。
嚴冬盯住紀元的眼睛,沉聲問:“那你告訴我們吧,你說的他們到底是誰,別用機密當理由敷衍我!”
“無妨,”紀元很輕松,“是意識體,我可以斷定,殺死他的不是人,而是意識體,但我不能向你們解釋過多,我還有工作要匯報。”他將尸體的布重新蒙上,轉身要走。嚴冬沒有攔他。
紀元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叮囑道:“這件命案既然在今天凌晨,那么那個家伙應該還在附近,說不定還會有人喪命,你們自己要小心。”
嚴冬點點頭,算作回應和感激。
空曠的停尸房里安靜下來,一堆死人和兩個活人,誰也不動。
末了,嚴冬朝丁郝揮揮手,招呼她出去。
“走吧,也許真如他說的。”
丁郝悶悶得跟著出了門,她從剛才進門開始就沒看過死者,如果她看了,這位表情學的高材生,也許就會注意那雙過分空洞和過分無神的雙眼,嵌在驚恐的臉上,有多么不協調。
與嚴冬和丁郝兩個人相比,紀元的心情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他搜集到了自認為蠻有價值的東西,這也許可以幫他在“陰影”里面爭取一點話語權——雖然他的能力不弱,但畢竟是個”雛兒”,老爺子把他踢過來,無非是不想浪費其他人的時間,沒想到真讓他撞上好運了。接下來的任務,誰要搶他就跟誰急,想都甭想!
只是不知道他將要面對的對手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單看此次的案子,紀元覺得他好像心狠手辣,又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而顯得畏首畏尾。
正在想著,紀元的頭突然有一陣輕微的刺痛,稍后,大量的信息涌入腦中,但主要的,還是些無聊的廢話,老爺子叮囑他,小心一點。
也太晚了吧,紀元想。
照理說他應該感動,老爺子百忙之中,還要騰出一點空來關心他。但紀元不會,他當然知道老爺子不會這么無聊,讓他小心點的意思是,謹慎謹慎再謹慎,別壞了組織的名聲。
唉呀唉呀,紀元無奈地很,被人當菜鳥的感覺很不爽,太不爽了!
如此快步行進,紀元到了莊園,將車隨便一停,鉆進了最前面的那棟小樓里。這既是他的家,也是組織的聚合地。
有人在等著他。
紀峰坐在面對著門的沙發上,喝茶看報,悠閑極了,堵住了進來的紀元。
“嘿,哥,你怎么在這里?”紀元邊換鞋邊打招呼。
“恩,今天你有什么發現沒?”
紀峰不動聲色地問道。
“哥,你不會想打我任務的主意吧?”紀元假裝警惕,其實是開玩笑,眼前的人,組織的干將,老爺子最器重的人,才不會把他的小任務放在眼里。
“說不定。”紀峰笑道。
紀元走到沙發邊,端起一杯茶灌了一口,說:“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意識體,死了一個人,意識都被抽空了。”
“還有呢?”
“沒有了。”
“你準備怎么做?”紀峰問。
“怎么做么,”紀元想了想,“那個家伙嘗到甜頭,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我準備蹲守,逮他個正著,到時成功的話,我的實力又能進步一分了。”
“哦。”紀峰點點頭,不做評論。
“哥,你覺得我有幾分勝算?”紀元卻不放過他。
“五分吧,”紀峰估計了一個數值,“這種偷偷摸摸的意識體,實力不會強到哪里去,或許他有什么別的目的。”
“那我就只有五分?”
“你的實力也不怎么樣。”紀峰嘴上毫不留情。
“唉。”紀元縮進沙發里,靜默了一會兒,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我現在已經正式加入了,不用對我保密了吧。”
“陰影”的大部分事情,對他來說仍然是未知。
紀峰搖搖頭:“有些事情,現在你還不用知道。”
“好奇啊,沒辦法!”
“那你就好奇著吧,完成這次任務再說,”紀峰站起身,拍拍弟弟的肩膀,“這次做任務的時候,別太招搖了,越隱秘越好。”說罷離開。
紀元茫然地點點頭,卻不知道為什么,意識同意識的戰斗,本來就是隱秘的,還要怎么隱秘呢。他想要再問問,但是紀峰已經進了另一間房間。
紀元無趣地坐在沙發里,一口一口喝著上好的茶,但是一點好味道都嘗不出來。
紀峰并沒有離開,透過門縫看紀元,他仍然在想著爺爺和自己說的話,意識界和人類的混亂狀態已經持續了太長時間,很快就會有一場或明或暗的清洗,這對他們來說,或許并不是個好消息。
所以,在那場清洗還未到來時,低調一下總沒錯。
嚴冬的臉已經陰沉了一個晚上,以往每到這個時候,丁郝總會耐心地勸導他,但今天不行,她自己的心情,比嚴冬好不到哪里去。兩個人坐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整個警局的人都下班了,只剩下幾個值班的。
嚴冬雖然心情低沉,但也逐漸理清了整件事情的條框,那件案子,果真如紀元所說,是他無法涉足的領域,是他有些太固執了,把死者的死因禁錮在那條傷痕上,案子無法向前推進。就算可以拼盡全力查出兇手,紀元仍舊給他否決了,那不是普通的力量可以抓捕的,普通的力量包括什么呢,拳頭?槍?還是法律?
“唉——”嚴冬頭疼地皺緊眉毛,讓一個盡責的刑警放棄手中的案子,真的很難受啊,可惜當他決定繼續參與的時候,上面來了命令,將這個事件交付給了那個神秘的組織,好吧,已經不叫案子而叫事件了。
真丟臉,嚴冬感到一陣陣的挫敗感涌上心頭。
對面的丁郝已經打了幾十個個呵欠了,手支在下巴上,頭一點一點的。
嚴冬敲敲桌子,輕聲說:“丁郝,進去睡吧,我自己在這里就行了。”
丁郝迷蒙地點點頭,站起身,走進了一旁的休息室。
嚴冬苦笑著搖搖頭,這次的挫敗感看來并非是他的最嚴重。他也打了個呵欠,抬頭看看表。
凌晨十二點半。
老社區里。
昏暗的月光撒在錯亂的小路上,映出一顆顆樹、一叢叢草在地上的倒影。沒有路燈的破舊社區陷在無邊的寂靜里,更像一片墳墓。
嚴冬提議新安裝上的夜視監控器是這里面最新的東西了,精致的攝像頭頂著一個小紅點慢慢的旋轉,監視力所能及的每一個角落,這里一共安裝了八只攝像頭,但想要把每個位置都容納進視線,仍很難,沒辦法,這里的樓房就是那么的不人性化。
“喀達。”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夜里顯得極為清晰。那個攝像頭上的紅點消失,緊接著停止了轉動。
坐在長椅上好一會兒的紀元睜開了眼睛,鏡片后的目光一反平時的懶散不訓,猶如嗅到了獵物。
他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向貓一樣微不可聞,又透著一股機械僵硬的感覺。紀元微微一笑,站起來,向某個方向走去。
剛才被毀掉的攝像頭的下面,有一抹詭異的綠光兀自閃著,將身前人的身影照出來。
蒙天!
紀元不認識他也不注意他,只是被他手中的綠色光源吸引,很顯然,那顆石頭才是最奇怪的。紀元先不輕舉妄動,在一旁靜靜觀察蒙天的舉動,他在墻角處站了好一會兒,除了把攝像頭毀掉,還沒有做別的事情。而且毀掉一個監視用的破機器,在紀元看來沒什么意義。
“蒙天”沒有察覺到身后有人,沿著墻壁走,好像在尋找什么東西,只是夜深人靜,并沒有其他的活物在外面游蕩,除了他和隱蔽的紀元。
紀元看看腕表,已經一點鐘了,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還敢在外面,剛剛發生的兇殺案讓整個小區人心惶惶。
那么,便沒有再躲下去的必要了。紀元加快腳步,在“蒙天”進門口之前將他截住了。
“蒙天”卻似乎沒有與他爭斗的意思,急急忙忙地要鉆進門樓。紀元冷笑一聲,果不出所料,是個畏首畏尾的家伙。他伸手抓住“蒙天”的肩膀,一把將其拽出來,不料卻被突然發難,“蒙天”狠狠推了他一把,紀元一個趔趄站住腳,忽覺喉間一窒,一雙鐵鉗般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堅硬的石頭抵在喉結上,瞬間斷絕了空氣。
紀元被“蒙天”綠色的眼睛盯住,腦子竟有了一瞬間的空白,幸好長時間的訓練不是白費的,意識猛然發力,抵住了那股侵蝕,隨后,不見紀元手上有動作,“蒙天”的雙手卻被強力拆開,臉也像挨了一記重拳腫了起來。
紀元就像在做意識格斗訓練一般,各種力量不停地向蒙天身上送,打得他連連后退,眼看要招架不住。紀元愈加興奮,伸手去抓他手中的石頭。
“啊——”就在這時,蒙天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這一聲吼,足以把整座樓的人吵起來。紀元手一停,失去了機會,蒙天鉆進了黑洞洞的門樓里。
紀元不敢貿然追進去,散開自己的意識,那個家伙已經跑到了三樓一個狹小的空間里,而且已經有幾扇窗內亮起了燈,他快速地沿著墻壁跑開了,一路后悔,早知道就應該把哪家伙弄到外面去,慢慢解決。
經驗還是太少啊,難怪哥哥只給了五分的估算,現在看來,已經是高估他了,自己差點栽在那雙手里。
紀元一直跑到小區外面,看看后面沒有什么出來看熱鬧的人,松了口氣,停下來。
第一次對戰,失敗。所幸沒有引起什么大的波動,要不讓老爺子知道了,又該罵自己敗壞名聲。
紀元沿著幽靜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卻沒想到身后還跟著一個人,他根本想不到,剛才被他打得落荒而逃的人,會再出來,遠遠地跟著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蒙天”的手里扔抓著那顆石頭,綠色的眼睛里,放出怨毒的光,緊盯著前方的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