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庭對峙
- 開國皇妃
- 然迷
- 2380字
- 2020-10-24 02:01:20
當庭對峙
這一日,郭敏老是覺得心里有些許莫名的煩躁情緒在悄悄蔓延,無法止住,無法消除,無法宣泄。本想去竹香小居探望紫月,無奈就如郭愛所說,過往過于親密反倒是把紫月推作了眾矢之的。
只盼望在父親回來之前,再不要生出更多的是非來才好。
入夜,丫鬟們剛掌過燈,就聽見母親那邊一陣嘈雜,不一會兒泉兒愁容滿面地來到房門口:“敏少爺,二奶奶要各房到正堂集合,說是請了家法要審理些事呢……夫人讓你快些起身準備,好一并趕過去。”
郭敏心里猛然一緊,果然,這一天的煩悶心情所預示的是非,這么快便來了。
三夫人一房人來到正堂的時候,四夫人一房人早已經(jīng)到了,二夫人端坐正中間,那種囂張跋扈的表情表明了自己在郭府中的地位。郭怡郭習許是又外出風流未歸不曾在,郭愛此時卻是滿臉愁容地坐在二夫人身旁,顯得頗為緊張。除了一旁規(guī)矩立著的一群丫鬟家庭,堂屋的中間還杵著兩個人,一個是正跪在堂屋正中間瑟瑟發(fā)著抖的丫鬟綠珠,另一個是此時冷冷地坐在堂屋中間的郭一一。
最后,紫月在清櫻和巧巧地陪同下,也來到了正堂,在角落尋了一處坐了下來。郭敏有些緊張地向紫月張望了兩眼,看起來紫月一行人卻是氣定神閑,不曾慌亂。本想打個招呼預警一番,好歹還是沉沉地咽下口唾沫,把想說的話也全然咽了下去。
二夫人見眾人皆已來齊,瞇著眼睛環(huán)視了堂下一番,然后忽然發(fā)飆,沖著正端坐在堂屋正中的郭一一厲聲斥道:“大膽奴才!與人私通還膽敢如此放肆,不行跪禮是想找死嗎?”
郭一一卻并不買賬,依舊是鎮(zhèn)靜地坐在那里,語氣冷冷地說:“老爺救了我的命,我只跪老爺。何況所謂私通之事,從何道來?麻煩給個說法。”看樣子郭一一完全沒有把二夫人放在眼里,連一聲稱謂都不曾提起。
二夫人被郭一一這一激,怒目圓瞪,正想訓斥,在一邊跪著的綠珠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然后拼命地一邊磕頭一邊哭訴:“二奶奶請饒了郭一一吧。這事原本不關(guān)他事,想是有人仗勢欺人,逼得他不得不從亦未可知。奴婢愿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招出來!”
二夫人于是也不再搭理郭一一,得意洋洋地轉(zhuǎn)身回到大圈椅上坐下,頗威嚴地沖著綠珠厲聲說道:“綠珠,把你知道的事兒全部都講出來!今天有我在此,府里斷沒有人再敢仗勢欺人!”
綠珠眼角掛著淚,肩膀輕輕抽動著,頗心虛地轉(zhuǎn)過頭偷偷張望了一眼正靜靜坐在角落的紫月等人,死命地咽下口唾沫,總算下定了決心,聲音猛然提高,卻顯得飄忽而不自信,聽起來尖細吵人地說道:“回稟二奶奶……奴婢……奴婢昨日偶然路過馬房,發(fā)現(xiàn)柴草堆上有件什么東西甚是顯眼,便撿起來看看,卻原來是一張真絲手帕……上面……上面還繡著一匹駿馬和幾句情詩……當時奴婢便被嚇壞了,因為府里私通本就是大罪!奴婢怕別人懷疑到奴婢頭上來,于是便不敢聲張,當場將手帕偷偷藏懷里帶了回住處。當晚奴婢揣摩著這手帕質(zhì)地為上好的真絲,斷不會是我們這一干下人所用得起的……心想這事恐怕會牽扯到……府里某些個小姐,更覺得此事重大,實在難以擔當……于是不得不盡快把這事兒報告給了二奶奶……望二奶奶明察……”
“照你這么說……”二奶奶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你倒是覺得這手帕會是府里誰家的?大膽說出來,有我在就不怕人放肆地仗勢欺人!”
綠竹鬼祟地縮了下頭,眼珠子轉(zhuǎn)了兩轉(zhuǎn),好歹下定了決心,聲音卻顯得更加的不自信地異常高亢起來:“回稟二奶奶……奴婢……奴婢……奴婢盤算著這手帕很是眼熟,似乎是在竹香小居伺候的時候有曾看到過的……”
綠珠話剛一出口,全場嘩然,丫鬟們紛紛交頭接耳地偷偷議論起來。坐在三夫人身旁的郭敏有些按捺不住了,幾次三番想站起來說話,卻被三夫人輕輕地拉住,暗中擺手示意。郭敏只能焦急地張望過去,在角落里的紫月一行人卻似乎是有備而來,顯得很是從容不迫。
“這情形看來是再明朗不過了!”二夫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張狂地大笑了起來:“哈哈!證據(jù)確鑿!給我請出家法來!老爺不在我就得擔起這重任,這淫亂之事斷不可輕饒了給人做了榜樣,也落了笑柄在外!少不得打殘了統(tǒng)統(tǒng)趕出郭府去!”
看得出來二夫人此番是定要至紫月于死地,下面的一干人即使平日里與竹香小居素無交集,到底多是善良之輩,手心都為紫月捏了一把汗。
此時,從正堂的的角落卻飄出了一個淡定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不卑不亢,發(fā)話的正是清櫻:“單憑一張手帕就能推算出有著私通之事,未免也太過牽強。二奶奶深明大義,想必萬事還是要等竹香小居的人出來質(zhì)證以后,才好下發(fā)落的令吧?”
二夫人昂起頭,似乎不把這個小丫鬟放在眼里,輕蔑地說:“暫且聽聽還有何許狡辯!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何話說。”
清櫻徑直走到正堂中間,半跪著行了一個禮之后,輕聲地朗出兩句詩來:“風吹過,花零落,擁擠出滿城傷懷;月隱去,鳥不啼,孤寂了思念成災。”
滿屋子不明緣由的人都有些詫異地望著這個此時顯得異常從容不迫的丫鬟身上。
“果不其然!這手帕果然來自竹香小居!否則這手帕上的情詩怎能背得如此順溜!”二夫人瞪大眼睛望著清櫻。
“這是情詩不假,卻并非兒女私情。”清櫻朗聲答道,然后又不慌不忙地頌了起來:“輕云下春影含黛,堂廂外梨花難開,魚燭燈暗有人剪,卻是豪情錯付青石窗臺;恨意深淺詞怎解,酒杯里悲喜誰猜,桃花又再含笑時,辜負了遠燕報春千里外。故人何以話時光,偏偏香留人未在;風吹過,花零落,擁擠出滿城傷懷。翁老攜手賦新章,眨眼樓空夜已來。月隱去,鳥不啼,孤寂了思念成災。”
清櫻緩緩背出整首詞以后,眼神很是從容地望著二夫人,朱唇輕啟問道:“敢問二夫人,這可是一首兒女情詩?”
在一旁的郭敏早已經(jīng)按捺不住,高聲搭腔道:“好詞!從詞里我倒是聽出來壯志難酬的感慨!明明想同兄弟攜手共創(chuàng)未來天下,卻被禁錮在了這古舊老宅中,愁思逼得花也難開。念著昔日好友如今都拼殺戰(zhàn)場,倒是只有自己望著虛妄的太平寂寞度日了……”大概是被詞里的孤寂所感染,再念想到自己的壯志難酬,郭敏的聲音里充滿的抑郁悲壯的味道。
“這是……”二夫人沒想到清櫻能背出整首詞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