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年歲被噎了一下，聲音從他胸膛處傳出，帶著悶：“你怎么確定是我的？”
“那姐姐怎么會這么巧又救了我呢？”
年歲又被噎住了。
洛長歌嘆息一聲，將她抱得更緊：“姐姐不愿說我便不逼你了。”
那就好。
年歲感覺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輕輕推了一下他。
“這樣不好說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可以嗎？”
“我怕松開姐姐，姐姐又會像上次那樣棄了……”
語氣幽怨，卻還是松開。
只是手腕一轉，捏住了年歲的衣袖，拉著她對坐。
洛長歌一寸寸的打量年歲。
她長高了，修為也到了筑基期，那雙眼睛依舊好看到想要沉溺進去。
身上穿著的是赤星門內門弟子的服飾，面上的面紗則是他很熟悉的一種材質。
那是魔域才有的。
用處雞肋，對于不想讓人看穿真容的人來說，又是極為難得的寶物。
洛長歌打量年歲，年歲也在看他。
說實話，她有些頂不住洛長歌的視線。
從把他救回來他就是閉著眼睛的，她當時滿腦子都是怎么做任務，他又是怎么從魔域橫跨無邊海來了修仙界。
雖然知道他長大了不少，變得更加好看了，也沒有多少繁雜的心思。
但現在……
媽耶！他長得也太好看了些吧！
那眉眼！那鼻梁！那紅唇！就他媽像是按照她的喜好在長一樣！
年歲藏在面紗下的臉騰升起熱氣，想到剛剛那個擁抱，熱氣更是來勢洶洶，還連累心臟跟著快跳不已。
年歲騰的起身。
洛長歌不明所以，也跟著站起來，朝前走了一步：“姐姐，你怎么了？”
年歲身體往后仰了一下：“你站著別動！”
年歲轉過身，偷偷的，小幅度的用手扇著像是快要冒煙兒的臉，心里可勁兒唾棄自己。
——‘年歲歲，你清醒一點啊！他還是個孩子啊！你是得多禽獸，才會對個半大孩子有想法！’
年歲痛心疾首的捶了自己胸膛一下。
洛長歌好歹也是個金丹修士，年歲的幅度再小，他也能清楚感知。
更別說，他比年歲高些。
洛長歌先是一愣，而后眸中帶笑，眼睫一垂，語調帶著股哀傷：“姐姐既然這般不愿面對我，又何必救我呢？”
年歲心肝兒一抖，想也不想就搭話：“誰說我不愿救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洛長歌好奇的眨眨眼，像是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呃……”
“姐姐可莫要再騙我了，如今我已不是九歲孩童，沒以前那么好騙了。”
年歲有些尷尬，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那要不她怎么辦嘛，說她對他有了禽獸一樣的心思？
她不要臉面的嗎？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你。”
這是實話。
一個照面馬甲就沒了，又發現自己對他有那么一丟丟不可言說的心思，正是尷尬的時候好嗎。
洛長歌很貼心的沒問為什么，只是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問了個不那么貼心的話：“我身上的衣衫，是姐姐換的嗎？”
年歲頭皮一麻。
媽的，什么叫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這就是！
這跟公開處刑有什么區別？！
“哈哈哈！”年歲干笑幾聲，一臉正經，“你當是重傷昏迷衣衫又破了，身為你姐姐怎么忍心看你如此狼狽？
叫不醒你又不放心別人，所以只好我親自來了。
當然，我知道你靦腆，縱然你還小，不該看的地方姐姐我也是避開的，放心。”
洛長歌：“……”
這番話，他注意到了一個重點——你還小。
本來還帶著些許笑意的眸子，立馬變得黑沉。
雖然知道她說的意思和自己理解的肯定是兩碼事，還是忍不住垂下視線瞟了一眼。
意味深長、似笑非笑：“是，我還小，不過，會長大的，姐姐放心。”
年歲：“？？？”
是她腦子里充滿了廢料想多了，還是她可愛的初初被染了顏色？
衣袖被輕輕扯了扯，洛長歌又恢復之前無害弱小的模樣，語調輕輕軟軟：“姐姐，你說過，再次見面就讓我看你真容的，此話可還算數？”
被她早就遺忘了的記憶瞬間回籠。
大意了。
她以為一分別除非自己主動坦白，否則對方怎么都認不出自己，這才說了那話。
現在她后悔了。
不給看顯得自己言而無信不是個人。
雖然她嘴里真話很少，再騙洛長歌的話，她有些不忍心，也有一丟丟不敢。
好歹是原文大反派不是？
她雖說不慫對方，也要給一點大反派的面子，以示對大反派的尊重。
想著以后可能要繼續騙對方，騙到不用做任務茍命，年歲就想真誠一把。
反正這個任務除了讓她照顧重傷洛長歌外，什么附加條件都沒有。
更可氣的是，連壽命獎勵都沒有。
掀開最終馬甲，應該不會出問題的……吧。
“事先說好，看了之后允許你驚訝，但不許多問。”
洛長歌遲疑片刻，點了頭。
年歲也干脆，直接把面紗一扯。
洛長歌登時雙眸睜大：“小師姐？”
不，也可能是同小師姐生得一樣？
也不對。
世上相似之人有，一模一樣的也有，可小師姐這等容貌，便是美人如云的修仙界也難出其二，怎就這般巧出了一模一樣的人，還更巧合的在琉光宗被滅后，她就出現了？
洛長歌眼中疑惑深深。
最主要的是，師尊說過，小師姐的體質修煉艱難，便是用天材地寶堆砌，也只堪堪到達練氣五層。
除非又天大的機緣，才有可能提升。
且小師姐天生體弱，走出院門都有可能暈厥過去，又怎么做到下水救他，還抱著他一路奔波？
更何況，姐姐的性子和小師姐全然不符合。
記憶中的小師姐永遠都是虛弱至極，像一朵易碎的琉璃花。
哪像跟前的美人兒一般，讓人摸不透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明明同樣虛弱得臉色蒼白，卻是活力滿滿的狀態。
一系列想法把洛長歌給攪迷糊了。
他覺得她是小師姐，卻又不是他記憶中的小師姐。
想詢問，又想到年歲事先打的招呼，只好乖巧的不問，把種種想法藏在心間。
年歲沒想著給他解答什么。
干脆把面紗收起來，很光棍的往椅子上一坐：“你身上的魔氣是怎么回事？”
洛長歌頓時什么想法都沒有，只剩下緊張。
正道修士從不與魔為伍，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成了魔君的唯一徒弟，她會怎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