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簡單的故事：有人聲稱看到了鬼魂，有人自始至終毫無所覺。

這是個令人迷惑的故事：跟隨敘述者的步子，讀者無法得出任何確切的答案。

這個故事的原型據(jù)說是來自某位主教的講述：鄉(xiāng)間的古老莊園、失去雙親的孩子們、死去的仆人……一切都晦暗不明。到了詹姆斯構建的這部小說里，故事由當事人寫成手稿、又從另一人口中講出；事件的全貌隱藏在多重敘述者身后，經(jīng)過主觀動機的裁剪，原本就已經(jīng)撲朔迷離，又因作者匠心獨運的描寫而更添一重迷霧。詹姆斯是語言大師，描寫手法極其精妙，到處是象征和隱喻，每個句子似乎都有不止一種意思，組合起來更是形成了錯綜復雜的語義迷宮。敘事語言上的模糊多義賦予了這個故事廣闊的闡釋空間，文學批評家為文本中隱藏的信息爭論了若干年，舞臺劇和電影版本的改編者們也給出了各自不同的理解，那么，在讀者心中，這樣的敘述會編織出怎樣的“真相”呢？

這是一部精致的作品，翻譯幾經(jīng)糾結卻終于難以還原其幽微晦澀的語言風格，十分遺憾。有一個普遍歸于弗羅斯特的說法叫做“詩不可譯”（“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翻譯中丟失的到底是什么，實在難以言說。也許歸根結底只是因為我們學識不夠、經(jīng)驗不足，但我相信，這種探索和糾結的過程一定也是翻譯之樂趣的一部分。

本書的翻譯過程頗經(jīng)歷了一些波折，最終能夠完成，是許多人共同努力的成果。這里要感謝熊亭玉和朱彥冰兩位譯者付出的勞動，以及原負責人王鹿鳴老師一直以來的鼓勵和幫助。

也感謝正在閱讀這本書的你。

蔣薈蓉

2013年11月于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