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回到水庫賓館時,天已經漸漸地亮了,由于還下著雪,天色顯得灰蒙蒙的,韓東在外面早已等待多時,我們幾人從車上下來,韓東急忙趕了過來問道:“張叔、鄒哥、韓林,怎么樣?這一路上沒遇到什么危險吧?藥!拿到了嗎?”
韓林抬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都搞定了。
張叔問道:“小虎怎么樣?燒退沒?”
韓東說道:“體溫還是有些高,田嫂給做了點姜湯紅糖水,汗到是發了不少,可效果還不是很好,我們都挺著急,咱們趕緊進去吧。”
張叔說道:“沒關系,我們找到藥了,這一路上遇到很多事,一言難盡,咱們進去說。”
我們幾人都進了賓館,來到田嫂的房間,只見田嫂面容憔悴,守護在小虎的床頭,馮雅欣也坐在一旁,看樣子她們兩個也是一夜沒睡。看到我們回來,田嫂興奮地站起身來:“曉軍,怎么樣了?”
我微笑地看著田嫂:“別擔心,我們找到藥了。”
張叔笑呵呵地走到田嫂身邊說道:“老妹妹,別擔心,你看!這里什么藥都有。”
田嫂急忙接了過來,把藥一股腦地倒在桌子上,匆忙地找了起來……
張叔也上前笑著說:“別著急,這一路上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看,這個是退燒藥,是沖劑,這個是消炎藥,快點給孩子吃吧。”
田嫂感激地朝張叔點了點頭:“哥,你們真是……要我說什么好,我孩子有病,還麻煩你們冒著生命危險給孩子找藥,好在你們都平安回來了,這要是出點什么事兒,我可……我可……”說到這里,田嫂已經激動的要哭出聲來。
張叔笑道:“老妹妹,看你說的,這不都是為了孩子嗎!你說說,現在啥還能比孩子更重要呢?再說這么長時間,你一直照顧我們這一大幫子人的飲食起居,任勞任怨的,你這邊需要幫助了,咱們若是不管那還算是人嗎?小虎就是咱們大家的孩子,快別說了,趕緊給小虎吃藥吧!”
馮雅欣把田嫂攙扶到一邊,接著給小虎倒水,小虎吃完了藥又睡下了,張叔招呼我們幾個走出了田嫂的房間。韓東這時候才開始打聽我們這一夜發生的事。
韓林興奮地把懷中的狗崽掏出來:“哥,你看,這是啥!”
“狗崽?你從哪里弄來的?”
“哥,這可不是普通的狗崽,這可是藏獒崽啊,嘿嘿!對了,咱們還拿回來奶粉了,趕緊地,拿個瓶子來,我要給它沖奶粉喝,這小家伙剛生出來,還沒吃過一頓飽飯呢!”
韓東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對韓東說道:“讓韓林忙去吧,我和你說……”
我把我們幾個人怎么到的D城,然后又步行到S鎮,接著又如何碰到了性保健品商店的老板以及最后觀看群狗大戰的事詳細地對他描述了一遍。
韓東邊聽邊點著頭,時不時還看看海東青,聽我說完后他小聲對我說道:“鄒哥,聽你這么說,我看海東青不像是壞人,最起碼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為我們好。”
我也偷瞄了一下海東青,對韓東說道:“他這人是好是壞咱先不說,只是總覺得和我們不是一條心,這小子總是神神秘秘的,當初馮雅欣提醒過我,讓我最好防著他點兒,你別忘了,他可是個軍人,軍人現在意味著什么?難道你還不了解嗎?你好好想想,為什么他一直跟著我們不去找他的部隊,軍方損失了一架戰斗機和兩個飛行員,這可不是小事,為什么過了這么長時間軍方都沒有動靜呢?我怕他是安插在我們身邊的眼線,時刻都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正和韓東聊著天,只見樓上金洪生死死地拽著劉貴的領子,氣沖沖地走了下來。
“你給下來,現在人都回來了,你給我說說,是不是你偷的!是不是你偷的?”
我和韓東站起來,看他們的樣子都愣住了,韓東問道:“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小虎剛剛睡著,小點聲!”
金洪生對韓東說道:“韓東、曉軍哥,你們還管不管?你看你們領回來的是個什么玩意兒!咱們好心好意收留他,這小子不但不知道感恩,昨天晚上,他還偷偷把我的金戒指偷去了,我問他他還不承認!”
劉貴在一旁急道:“鄒哥,韓哥,我……我沒有偷他的戒指!你們收留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么能做這種缺德的事呢?”
“你就別狡辯了!明明就是你偷的,昨天晚上他們都出去了,韓東也在外面站崗,田嫂和馮雅欣照顧小虎,我身邊就你這么一個人,不是你偷的是誰偷的?鬼啊?”
“你別血口噴人!昨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了,哪有閑心偷你的戒指,再說我偷這玩意有什么用啊?”
“哼!你晚上早早睡了!我也早早睡了,我知道,你裝作睡著了,趁我睡著之后你就偷摸地把我的戒指偷走了,你這就是見財起意,小偷!鄒哥,咱們怎么能留下這么個家賊呢?趕緊把他趕走!”
我皺起眉頭道:“別吵了,走!咱們出去說,別影響小虎休息!”
金洪生撇著嘴說道:“哼!出去說就出去說,我還怕他不成!走!”說著,金洪生拽著劉貴的衣領就往外走!
劉貴一甩金洪生的手:“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我們四人來到賓館外面,此時外面的雪依舊下得很大。我們上了張叔的面包車,我對金洪生和劉貴說道:“你們兩個別吵,一個一個好好說,再說戒指丟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現在都什么情況了,一個戒指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洪生嘆了口氣,說道:“曉軍哥,這是有你在,我就退一步講,這個戒指是我媽留給我的,雖然不值什么錢,不過對我來說意義可是非常重大的,姓劉的,我也不為難你,你現在把戒指給我拿出來,這篇兒咱就揭過去,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曉軍哥,韓東,你們看怎么樣?”
還沒等我們說話,劉貴就搶先說道:“鄒哥、韓哥,你們收留我我感激還感激不過來,怎么會做這種事?我承認我現在一窮二白,可我劉貴行的端走得正,從來沒偷過任何東西,有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現在全部家當都在這里,你們隨便翻,要是能把他的戒指翻出來,我二話不說拍拍屁股走人!”
金洪生接著說道:“哦?你這么說的意思是我陷害你了唄?我陷害你干啥呀?你把戒指不知道藏在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讓我們找,我們上哪兒找去?你就老老實實承認的了!”
“我沒偷!你讓我承認啥呀?”
“切!還嘴硬呢!”
劉貴低著頭沉默半晌,接著說道:“行行行!你們不相信我,我也沒必要在這呆著了,鄒哥、韓哥,謝謝你們好意收留我,我看我不適合呆在這里,我走!”
“你別走!想走把東西給我拿出來,然后你愿意去哪就去哪,死了誰管你!”
劉貴霍地站起身來:“金洪生!我這一堆一塊都在這里,要戒指沒有,要命一條,你有種就把我的命留在這里,想誣陷我的清白!沒門!”
金洪生詭異地笑了一下:“算了,你這破命值多少錢,我要來干嘛?既然你這么說我還說啥,戒指丟了,就當讓狗叼去了,你趕緊滾吧!”
劉貴聽他這么說剛要發作,接著也感覺到和金洪生實在是分辨不清,也懶得反駁他的話,哼了一聲對我們說道:“鄒哥、韓哥,我走,不過我對天發誓,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他的戒指,我絕對沒偷!”說完,劉貴氣沖沖地走下了車。
我趕緊也跟著下了車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劉貴:“劉兄弟!你別沖動,咱有話慢慢說,你看你,現在都什么情況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不是找死嗎?”
劉貴搖了搖頭:“鄒哥,我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我也看出來了,這個金洪生瞧不起我,討厭我,他就是借著這個由頭要趕我走呢!再說你這里資源有限,多我一個對你們來講也是個負擔,我這人就是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我看我還是走吧!”
我笑了笑對劉貴說道:“劉兄弟,這個你不用擔心,這里我說了算,金洪生雖然有點兒那個,不過也不是壞人,你們兩個最好再好好磨合一下,等熟悉相互接受了就好了。”
韓東在那邊也問金洪生:“你到底真丟戒指了嗎?我看劉貴不像那樣的人。”
金洪生陰陽怪氣地說道:“韓東!你咋分不清個里外遠近呢?我們認識都多長時間了?他才來這里多長時間啊?你寧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是不?我沒事兒閑的啊?非要去誣陷他?那個戒指你也看到過,細細的,根本就不值什么錢,可那是我媽留給我的啊!說句心里話,我是討厭劉貴,可也不至于去誣陷他,你想想,昨天誰都沒進我屋,只有劉貴進來過一次,等他出去之后我戒指就不見了,這戒指不是他偷的還能是誰偷的?難不成戒指成精,它自己跑了不成?”
韓東思考了一會兒,對金洪生說道:“其實我看……劉貴真的不像是那種人,要不你再找找,也許是你自己記錯了?”
金洪生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這么精明個人我會記錯?肯定是他剛來時我給他剪頭的時候,他看見我手上戴的這個戒指,然后見財起意,趁我昨天睡著了,他就下手了。”
“你親眼看到了?”
“沒有!不過除了他還有誰?”
“既然你沒有親眼看到,那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他偷的啊!”
金洪生斜眼看著韓東道:“韓東,你到底向著誰?咱們之間誰遠誰近你不清楚嗎?想弄清這件事難道很難嗎?咱們去搜搜他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你看你說的,這和遠近沒關系,劉貴剛剛沒了媽,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好,這樣的狀態下哪兒還有心思去偷什么東西?再說咱也不能隨便去搜人家,這樣對他太不尊重了……”
“韓東?這么說,你是不肯幫我了?”
“不是我不肯幫你,只是劉貴真的不像是小偷,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弄丟了?”
“說了這么一圈兒你還是認為是我自己弄丟的,算了我不和你說了,讓鄒哥給我做主。”
此時劉貴走了過來,對金洪生說道:“姓金的,我人在這里,你隨便搜,搜完了我就走,我告訴你,我絕對沒有偷你的戒指,我受不了你這么陷害我,我就是讓大家看看,我劉貴雖然一無所有,可絕對不會做那種缺德的事!”
金洪生指著劉貴對我和韓東說道:“你們看看,這可是他說的,我搜了啊!劉貴我告訴你,我要是搜到了你就馬上給我滾!”
劉貴哼了一聲,攤開雙手道:“你隨便搜,你放心,就算是搜不到我也照樣走!”
“切!搜就搜!”說著,金洪生走向前去就要去搜劉貴的身。
“搜什么!給我住手!”這時候,張叔從外面上了車,剛剛我們在車里的對話,估計張叔在外面也聽見了。
“金洪生,你能懂點兒事不?昨天小虎病成那樣,我們又冒著風險去找藥,可你卻為了這么點小事鬧得翻天覆地的干什么?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團結,你這樣,是不是想讓我們這些人心不合?”
“張叔?怎么你也向著他?我明明丟了戒指,肯定就是這小子偷的!丟戒指對你們來說是小事,可對我來說卻是大事!不是我讓大家心不合,只是這小子手腳不干凈,若是留他在這里,以后保不齊還會丟東西!”
“金洪生!你說話不要太過分,鄒哥,你也知道,當初是你們讓我留下來的,可不是我賴著不走的,我這就走!”說著,劉貴作勢要離開。
“你等等,想走?把戒指先留下!”
劉貴轉頭看著金洪生,眼里全是怒火:“金洪生,你不要欺人太甚!”
張叔走到金洪生和劉貴的中間,說道:“你們都給我安靜點兒,不就是一個戒指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洪生你別著急,劉貴你也別激動。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金洪生和劉貴互相瞪了一眼,接著點了點頭……
“要我說,劉貴這孩子是個老實人,戒指不像是他偷的!”
“張叔……”金洪生急道。
張叔朝他一揮手:“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如今這個時期,我們最重要的是要大家團結在一起,我們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事,一個戒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洪生插口道:“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可那是我媽留給我的!”
張叔笑了笑,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拇指大小的翡翠貔貅,對金洪生說道:“你看看這個,這個是我兒子結婚時從云南給我買回來的,當時花了差不多一萬塊,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嘿嘿,反正這東西是我兒子給我買的,就算是假的帶在我脖子上我也當它是真的,這意義同樣重要,我兒子現在也是生死未卜。現在洪生,我把它送給你,就當是彌補你丟失戒指的精神損失了,要我看,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吧,我們東西可以丟,可是人心卻不能散啊……”
“張叔,這事和你沒關系,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東西呢?”
“沒關系,現在都什么情況了,何必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呢?你拿著吧,雖然抵不了你的戒指,不過也希望你的心情能舒暢一點兒,或許某一天我這條老命也會丟,到時候這快翡翠,也不過是帶在一個喪尸脖子上的爛石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