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和我真的只是同事的關系啊……”

含嘯苦笑著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這已經是他今晚第五次說出這句話了。

而對面的風龍果然再次露出了懷疑的眼神，他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回頭大喊一聲：“老板，再來兩扎啤酒！不要溫的！”然后繼續看向了含嘯。

“同事？僅僅是同事的話哪兒會給你這么好的待遇啊！你知道那時候她是怎么差別對待你和我的嗎？哦，那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就是帶我們離開那列……離開那里的時候，你是被她抱著，腦袋還一直靠在胸……咳，我倒好，被倒提著一條腿提了不知道多久，差點都讓我腦充血死掉！氣死我了，羨慕嫉妒恨啊！”

含嘯的臉蛋抽搐了一下，他不知道這時候是應該笑出聲來還是安慰兩句，所以干脆埋頭繼續往嘴里塞著烤田螺。

現在是12月9日晚上9點過，距離12月7日晚上的K40號列車事件已經過去了40多個小時。

事實上含嘯傷愈醒來也只不過是今天早晨而已，本來他不打算聯系風龍，但雪漪離去后，沒錢沒卡僅有一件睡衣和一雙拖鞋的含嘯知道，就算再找雪漪，對方也只會讓他自己想辦法，而除了雪漪的電話號碼早已記熟之外，他的電話簿里面長期都是空白，別無他法，還是只能給風龍打了電話。

現在他和風龍正在這座與遼河市相鄰的城市里一家大排檔吃著宵夜，當然，是風龍請客，說是要答謝含嘯當天救了他的命。

對于食物，含嘯向來是來者不拒，這家店的烤田螺味道也很地道，要是沒有對面那個聒噪的家伙在一直喋喋不休就更理想了。

“你說雪漪妹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又漂亮又厲害，她會飛誒！這么一個女神一樣的人，為什么會對你那樣特殊照顧啊？不是我說，嘯哥啊，你這外表……往人堆里一丟就找不出來的——我可沒有貶低你的意思啊，和玉樹臨風的我一比，如果你們沒有特殊關系的話，怎么也該是你被倒提著才對啊！你們真的沒有……要是有關系的話你就說出來吧，別害羞啊。那時候她帶著我們到了那房間后，居然還直接給你做膝枕，膝枕啊！各種羨慕嫉妒恨啊！那天晚上你們沒有做什么不該做的事吧？”

“怎么可能會做什么事！都說了只是同事的關系啊！”含嘯哭笑不得，他現在算是理解為什么雪漪當時會隨手‘教訓’風龍了，估計不僅僅只是因為搭訕的緣故，至于風龍口中的‘雪漪妹子’這個稱呼，含嘯都懶得去吐槽，他是明白了，風龍就是個井，橫豎都是二！

“膝枕什么的，那是在給我治傷吧，畢竟我那天受到的攻擊都是精神層面的，換句話說也就是腦部受創，直到今天早晨我才蘇醒，倒是你居然馬上就恢復了過來，那天你也同樣受到了精神攻擊的吧？”

說到正事，風龍的臉色終于變得嚴肅，他沉吟了半晌，正色說：“我那時候靠近D，還沒來得及攻擊，就感覺到腦子里一陣眩暈，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畫面，耳朵里還一直能聽到各種各樣的低語聲，然后我就覺得很累，很想就這么不管不顧的睡過去，后來的事我也記不清了，大概就是有很多雙手一直在把我往下拉，再后來我清醒的時候，看見的畫面就是D的尸體和倒在地上的你。”

“嗯……再之后雪漪妹子就來了，她在D的尸體上抽出了一個紅色光球捏碎掉，然后就把我們給帶走了。現在一想，估計那時候你沒來的話，我也就和其他人一樣被他變成妖族了，而且還是受他控制的行尸走肉！當時D應該是想控制我，才沒有對我使用攻擊性的技能吧，所以我真得好好的感謝你。”

含嘯擺了擺手說：“感謝我的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今天你幫我買了衣服，還請我吃飯，之后你再給我筆足夠我回去的路費，我們就兩清了。”

風龍愕然：“這怎么行！救命之恩哪兒能這么簡單就結了，再說今天用的本來就是你的錢！我只不過是先墊付著而已，別忘了D的那份功績點還在我這里啊，我當時雖然昏迷了，但我的測能表上可記錄的清清楚楚，最后時刻D的指數已經達到了5級，5級啊！這份功績點要是去換成錢的話，那可是很大的一筆金額！不知道夠你吃多少頓今天這樣的飯買多少件今天這樣的衣服了。”

含嘯疑惑的問：“功績點還可以換成金錢？你口口聲聲說到的功績點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見含嘯提起了興趣，風龍忙不迭的說了下去：“說到功績點啊，就不得不先說到人類能者聯盟，這是一個屬于我們這樣的能力者的世界性組織機構，在世界各地的很多城市里都有辦事處。里面的成員全都不是普通人類，有像我這樣的靈能者，有超能力者，那可跟電視上那些騙人的所謂超能力大師完全不一樣，是貨真價實的超能力啊！還有什么巫術師啊，忍者啊，改造人啊，美國隊長啊，superman啊……咳……這個好像沒有。總之，就是各種各樣的不同于普通人的存在。”

之后，風龍詳細對含嘯描述了人類能者聯盟這個組織。

加入人類能者聯盟的人所使用的制式腕表兼具探測和記錄的功能，它可以探測出以佩戴者為中心半徑一百米之內的能力者，以及分辨對方的能量類型和綜合強度并換算成標準數值顯示出來，而最重要的，是可以用它來記錄身邊被擊殺的目標。

一個死亡的目標只能被一塊腕表所記錄，然后腕表的主人就可以用這個記錄到人類能者聯盟的辦事處去交換相應的功績點，每個等級的目標都有不同的標準功績點，如果是出現在任務里的目標的話，通常懸賞的功績點會高于標準功績點。

任務分為兩種，一種是私人性質的，由人類能者聯盟里的其他成員發布，完成任務者的功績點獎勵由任務發布者支付；還一種是官方性質的，那是由人類能者聯盟的總部所發出來的，這類任務不多，但通常是大型任務，一兩個人很難完成的那種，完成后獎勵的功績點也會很豐厚。

最后是功績點的用途，用功績點可以在人類能者聯盟里交換到各種東西，武器、靈具、非標藥品、高科技產物、女人、金錢等，總之基本上沒有換不到的東西。這些東西有的是其他成員們拿出來拍賣，有的是官方出售，如果有自己用不上的東西，也可以交給人類能者聯盟拍賣，只需要支付一定的手續費就行。

一口氣說了一大段，風龍也覺得口干舌燥了，灌了口啤酒，他殷切的看著含嘯：“怎么樣，嘯哥，加入人類能者聯盟，和我組隊吧？我不太擅長肉搏，你的能力和我正好互補……說起來你那能力到底是什么啊？我以前還從來沒見到過！明明靈力數值還不到2級，卻能夠擊殺5級的對手，你確定你是人類吧？”

“我那純粹是僥幸而已。”

含嘯自己明白當天的情況到底有多兇險，如果不是那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冰流讓他恢復了行動能力，以及在最后關頭護住了他的腦海，估計他的腦袋早就爆掉了。

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這個倒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我那個形態，是科技的產物，至于是哪兒的科技，這點說了你估計也不會信，還是不說了。”

風龍倒也沒有深究，他哦了一聲，再一次提到了讓含嘯加入人類能者聯盟并和他組隊，并且強調了這是一個松散的組織，不會有什么強制責任和義務之類。

含嘯沒有多做考慮就拒絕了風龍，他討厭麻煩，現在的生活過得下去，那就沒必要節外生枝去自找麻煩，就在風龍孜孜不倦的勸說含嘯的時候，含嘯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號碼很熟悉，那是雪漪的手機號碼，按下接聽鍵后，里面響起的卻是川那富有磁性的聲音。

“大概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去加入人類能者聯盟吧，那對你有好處，不用考慮事務所這邊，接下來已經不會再接受委托了。別忘了，你應該和王有過約定吧。”

川的話就只有這么一句，掛斷電話后，含嘯陷入了沉思，風龍也沒有打擾他，在一旁安靜的喝著酒。

這一沉思就是老半天，當風龍覺得已經有點坐不住了時，含嘯突然晃了晃，一把抓起盤子里剩下的幾個已經冰涼的烤田螺塞進嘴里，連殼一起嚼了吞下肚去，然后問風龍：“你說的人類能者聯盟，在這座城市里有沒有辦事處？”

風龍一愣，繼而喜出望外：“有！不對……好像沒有，不過沒關系，我們去鐵馬山市，那里有辦事處，比這里到遼河市的距離還近，正好我的原定任務目標也在那里！”

“說起來，你在這里說了這么多對普通人來說驚世駭俗的話，就不怕被無關人聽了去？”含嘯淡淡的問道，其實他的感知一直都注意著周圍，確定沒有人留意這邊，之前才放心的任由風龍說了下去。而現在被動的做出了不合本意的決定，有點小郁悶，所以才故意這樣一說，想讓風龍這個井也稍微糾結一下。

卻不想風龍毫不在意的回答：“聽去就聽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遼河市那么大的事件都發生了，媒體掩蓋真相的借口也拙劣的可以，世界各地類似的事情還在不斷發生，離人類社會知道真相還能有幾天？”

“哦？關于那件事媒體是怎么說的？”

風龍一邊大叫店老板結賬一邊說：“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吧，我們現在就動身，之前沒提到鐵馬山市我都給忘記了，那邊的任務執行時間就快要到了，那可是個由本部發出的大任務啊！我們必須得抓緊才行！”

含嘯不語，起身，和風龍一起走進了遲來兩天的初雪之中。

既然和人有過約定，那么即使違背了本意，不得不加深和這個世界的聯系，也只能去面對。

因為，那就是約定，是必須去完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