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云方便之后,青兒將他領(lǐng)到昨天那雅閣內(nèi)。云問香已經(jīng)在里面了。蘭云進去坐好,青兒讓人端上來早點。隨后退到外面等候。
“云公子,請。”
“謝謝。”
“問香啊,”
“嗯?”
“其實我并不是什么文人,我讀書很少,其實我……”
“我知道。”
“你知道?”蘭云驚奇了。
“昨日我一念詩,你就東晃西晃,頭昏眼花,我都看在眼里。”云問香說。
“什么?你知道?那你還……”一個勁的念?
“噗呵……誰讓你……誰讓你寧愿看地板也不看我……”云問香越說越小聲,臉一紅低下頭。
“我去?就因為這你把我折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蘭云無語了。本來剛才對她還有點愧疚,這會消失無蹤。
“看,灰機!”
“什么?”聞言云問香望過去。“什么也沒有啊?”回過頭,估疑的看了蘭云一眼,端起飯碗喝粥。
雖然平時沒人在的時候,她吃飯從來都是大吃特吃,但是在蘭云面前,她想給他留點好印象,所以明明自己也惡心的要死,還是學著大家閨秀的樣兒細嚼慢咽。
“唔……咳咳……”一口氣沒提上來,將吃進嘴里的綠豆粥噴了蘭云一臉。“對不起對不起,我……”咦?那顆黑點點是什么?
花椒?我明明沒有……
正等著看她出丑的蘭云美滋滋的喝著稀粥,不想迎來的卻是一臉綠豆花。
“就算你不喜歡吃花椒,也不用這么激動吧?”
聽到他承認,本來已經(jīng)拿出手帕準備幫他擦拭的云問香把手帕往懷里一送。活該!
好吧!
見到她又把手帕收了回去,蘭云直接用手一抹,用衣袖擦干凈臉上。
“我說你也真是夠笨,一口喝下去啥事沒有,非得要……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細細品嘗花椒的滋味,看看是不是會麻嘴,試試它的真假,問香,你好偉大。”蘭云一臉佩服的說,隨即大口大口的喝著稀粥。
“混蛋,你以為就你會吞?本小姐就不會?”被蘭云整得云問香原形畢露,端起飯碗和蘭云比誰先喝光。
“你知道嗎?你剛才的樣子像什么?”蘭云靠在椅子上看著她說。
“像什么?”
“像難民,”
“你像乞丐。”
“你見過這么帥的乞丐?”
“嘔,臭美,你見過這么美的難民?”
“半斤八兩。”
“彼此彼此。”
“你一點也不像大家閨秀。”
“你以為你就是偏偏公子?”
“我扮的不像?”
“我不用扮就是。”
“沒看出來。”
“……青兒拿酒來。”
“我吃飽了下次再來。”
“……噗呵!”見到蘭云逃也似的跑掉了,云問香和青兒笑得眼淚直流。
“小姐,你說我們是不是自作自受?早知道蘭公子,額,蘭縣令是這么風趣的人,干嘛要扮淑女,真是的,我都快被憋死了。”青兒好不容易止住爆笑說。
“還不是怪你。”云問香大大咧咧的往那里一坐,吃著葡萄吐著葡萄皮。
“這哪能怪我啊?”青兒大喊冤枉啊。
“負責打聽他的不是你嗎?連他性格都沒弄清你就敢出餿主意。”云問香瞪了她一眼說。
“還說我咧?那小姐你自己還不是一個勁的公子來公子去的?聽的我雞疙瘩掉了一地。”青兒還故意在手臂上搓了搓,毫不客氣的坐下來吃著葡萄不吐葡萄皮。
“是不是我沒對你念詩你有意見啊?”云問香挑挑眉。
“青兒哪敢啊。”說著從云問香手里搶過來葡萄:“不過小姐你還是留著念給你的‘云公子’聽比較妥當。”
云問香聽到她故意加重云公子幾個字,臉一紅將葡萄搶回來。“說得對,我想‘云公子’一定很喜歡吃泡菜,下次小女子一定多準備一些。”海問香用淑女的調(diào)調(diào)花癡的說。
“哎唷我的媽呀!受不了。”青兒直接跳起來直搓手臂。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問君意欲往何方?香飄滿園……”
“老爺,救命……”青兒逃也似的跑掉了。
“死丫頭,跟我斗,惡心不死你。”獲得勝利的某人翹著二郎腿悠哉的吃著葡萄。看著窗外池塘,又想起某人然后犯著花癡一個勁的傻笑。
蘭云回到縣衙,看到流師爺?shù)热藝樍艘惶!傲鲙煚敚趺床乓惶觳灰娔銈兌甲兞藝鴮殻俊?
“啊?國寶?什么……縣令大人,你回來了?”找了一夜剛剛打個盹的流師爺見到蘭云立馬跳了起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嗎?還有你們這是干么呢?昨晚沒睡好?”
“呀喲,我的縣令大人啊,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失蹤了一整天,可把我們急死了。”流師爺說。
“哦,我昨天在……在一個朋友家吃飯,看到天黑了所以就干脆在那里睡了一夜。”想起早上那充滿彈性的……蘭云差點沒忍住流出鼻血,只能美滋滋的傻笑。
“這樣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真沒想到,大人才剛來幾天,就認識了可以在他家留宿的朋友,大人就是大人,果真不同凡響。”流師爺說。
我去,這都哪跟哪啊?
“師爺,你們這是?”見到王超等人東倒西歪,直接睡在地上,蘭云忙問。
“哦,因為昨夜大人一宿不歸,我們擔心大人在外頭迷了路,所以……”流師爺很不好意思的干咳兩聲。
“別告訴我,你們找了我一夜,到現(xiàn)在還沒睡覺?”
“咳咳……那個,我們也是著急啊。”
“你們這么急著找我,有什么事?”蘭云坐下來說。
“哦,你看我,是這樣的……”流師爺將那具尸體以及婦女戴孝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樣啊?人命關(guān)天,倒是我不該了。”蘭云突然有些自責,若不是他不會喝酒,也就不用勞煩他們一夜不睡滿城找他。
“大人不必自責,你也是不知曉。只是如今大人回來了,是不是……”
“嗯,馬上把他們叫醒,現(xiàn)在就去張老頭家。”蘭云回房穿上官服。出來后王超等人已經(jīng)換好衙役服。看了一眼,嗯,還不錯。
“兄弟幾個,抱歉了,昨夜讓你們擔心了。不過現(xiàn)在人命關(guān)天,還要麻煩你們堅持一會。”蘭云對他們說。
“大人說笑了,這本就是我等的職責。”王超說。
“嗯,那走吧。”
于是他們五人浩浩蕩蕩的穿街過巷,往張老頭家而去。
“咦?小姐,那不是……”
“跟去看看。”
“好。”
張家堂屋。
蘭云他們一來就看見一張大白布蓋著一個人頭里腳外躺在正中間。看來這應該就是張老伯了。
張老伯旁邊跪著三個人,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倒在一個二十來歲的婦女身上睡著了,還能看到眼角未干的淚花。
婦女一直的跪在那里,蘭云他們來了也不曾動過一下。由于低著頭,看不清面容。
蘭云拿起張老伯靈位邊的香就旁邊的蠟燭點燃,拜了三拜,插在香爐里。流師爺幾人隨后也上了柱香。
“來人可是新任觀心州縣令蘭云蘭大人?”低著頭的婦女待他們上完香突然開口。
聽到她的話蘭云心里一跳,還以為她睡著了呢。
“正是。”蘭云看著她說。
聞言婦女抬起頭來,這才看清她的臉。可以說非常清秀又很普通的一張臉,并不算美,但是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zhì)蘊含其中,讓人看了一眼就能記住她。
婦女只是看了蘭云一眼,低下頭去也不說話。
過了十分鐘左右,婦女還是不說話,甚至也沒動過,就跟他們來的時候一樣。
見到這種情況,蘭云想也不想跪倒在另一邊,流師爺?shù)热嘶帕恕?
“大人,你這是?”
“師爺,那邊有幾張椅子,你們過去坐著休息一下吧。”蘭云說。
“大人,你這是干什么呢?我們……”
“這是命令。”蘭云突然語氣強硬。
流師爺看了蘭云好一會,再看看低頭不語的婦女,“看什么看?沒聽到大人的話?”心里煩躁的流師爺只能拿王超等人撒氣。
“小姐,他……”
“噓!”遠處的云問香見到蘭云突然跪在那里,雖然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她相信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張家大院外陸陸續(xù)續(xù)聚集了一群人,他們都是路過張家見到里面的情形停下腳步的人。也有的是聽別人說過來看熱鬧的。沒一會就聚集了比上次偷雞案還多一倍的人。
但很奇怪,雖然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很安靜。
張家堂屋。張老伯靜靜的躺在正中。婦女抱著兩個孩子與蘭云分別跪在張老伯兩側(cè)。
王超等人睡在地上,口水直流。只有師爺強制持著沉重的眼皮靜靜的看著他們。
今天七月十八,正值剛剛?cè)肭铮鞖膺€很炎熱。
而今天是個陰天,并沒有烈陽高照。不過卻倒像要下一場秋雨的樣子。
秋天下雨前奏的氣候非常悶熱,比夏天立在太陽底下還難受。
蘭云全身上下早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但是依然跪在那里,沒有說一句話。
“噼里啪啦……轟隆……”雷聲閃電滾滾閃爍,像是惱怒與不滿誰似的,將情緒透過黑壓壓的天空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