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點微潤,她醒來時鄴鏡已經(jīng)離開房間。她檢查自己的衣服,沒有什么不妥。
她還是不能理解昨晚的不適,她連自己最后怎么倒下也不知道。
“我這是怎么了?”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問。心里的疑團重重。
她的運氣似乎并不好,到哪總有那么些小災(zāi)小難跟隨著她。
她突然很想念多多,是她太傷感了嗎?她記得自己以前并不像這個樣子的。以前的她,會哭、會笑。心里不會去算計,去猜測。也不會將自己的心藏的很深。
可她現(xiàn)在呢?學(xué)會了算計,學(xué)會將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有時候連她也忘記了,忘記她心里真正所想的。
“如果真的能夠改變,我又會怎么樣?”
“什么改變?改變什么?”鄴鏡破門而入,其實他很早就在門外了。
“屬下參見王爺!”她放下梳子起身給他行禮。
鄴鏡看著她披發(fā)的樣子,突然覺得像他的娘子,就像他奔波在外,回到了家,看見的不是那些刻意裝扮的鶯鶯燕燕,而是見到夫君歸來,滿心歡喜,連頭也會忘記盤的,思念著他,愛著他的人。
“在本王面前,你,只需做回那個最真的自己就行。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讓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他雖然笑著,她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做回最真的自己?她可以嗎?那么,誰可以告訴她,最真的自己在哪里?最真的自己難道沒有迷失嗎?
不,不是這樣的,那個最真的她已經(jīng)被她自己給遺失了。她回不去了。
“你不回答,難道是在拒絕?”他湊到她跟前問她,他是笑著的。有些好看。
她微笑。“我會的。”
她一定會的,其實她也厭倦了低聲下氣,她也討厭低眉順眼。
“呵呵,很好,懂的挺快,以后就以“我”自稱,可別又忘記了。”他可不想那些多余的勞什子。“哦,對了。”他又想起了什么,用扇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說道:“我們會在這待上幾日,本王可是有很多事要辦的,這房就給你吧。”不等她說什么,他已經(jīng)掩門離去。
慕一心還沒有回過神,她還什么都沒個準(zhǔn)備清早就給了她這么個“驚喜”!是有夠驚喜的。
她又坐下繼續(xù)梳頭,她似乎喜歡上了這種發(fā)型,這樣她就可以忘記自己是名女子,她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她梳著梳著,卻感到有些煩心,心里有些壓茚。
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他萬千將士中的一員,地位等同于任何一個將士,他公然給她房住,不接受任何訓(xùn)練,很容易讓其他人起疑。
她是男的不是嗎?那別人會不會認(rèn)為他和她是斷袖?
她搖搖頭,不會的,就算是斷袖,以她現(xiàn)在這副容貌,又怎么可能?亦或者,他心里變態(tài)?
念及此,她竟笑出了聲,“一定是我太過小心了。”他那么聰明,不是嗎?怎么可能會出這種仳漏?
他會告訴眾人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她相信他,她也只能相信他。
入夜,她很早的就躺在了床上。
她這一天,除了吃飯,幾乎都沒有出去。
看來鄴鏡已經(jīng)告訴了眾人原因,以至于吃飯時都沒有人多對她不滿。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夜鏡跟眾人說了什么。
“砰砰砰!”
有人敲門,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并沒有出聲。
大半夜的,會有誰?鄴鏡?不可能。
“慕兄弟,夜里獨自一人不安全,王爺讓慕兄弟關(guān)好門窗!”
慕一心緩過神,捏了捏嗓子說:“知道了。”
她等了一會兒,門外沒有了動靜,她起身穿鞋準(zhǔn)備去關(guān)開著的窗戶。
屋里的燈突然熄滅,黑燈瞎火。
她似乎能夠聽見房間多了個人的呼吸聲。
離她是那么的近。
“誰?”
她伸手在前面摸了摸,空的。
沒有人?
那剛才是她的錯覺?
“唔……”她被人用手捂住了嘴,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嗚嗚的叫喚。
來人將她從床沿帶起,才那么一瞬間,她就已經(jīng)飛出了窗戶。
她似乎能感覺到這個人的心有多冷,因為他捂著她嘴的手是冰涼涼的,沒有任何溫度。
她被迫讓他抱在懷中飛行。
怎么辦?這個人是誰?他想對她做什么?她沒得罪過他,不是嗎?他與他素不相識。
“啊!”她剛還在想他的身份,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
真的很疼!
她揉了揉胳膊,起身打量著他。
一身夜行衣穿在他身上竟顯得另樣好看。
“房間的人為什么是你?”他冷眼睨著她,就像拷問一個逮捕的犯人。
“這位俠士。”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背手而立笑了起來。“你肯定抓錯了人,七王爺在往樓左拐第三間房。我住的是他不要的。”
她努力使自己不害怕,背后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
可是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對她怎樣的。
她是那么的感覺他很熟悉。
陌生的熟悉。
“女人?”他皺眉。
丑陋的女人,還學(xué)別人女扮男裝。難看!
“呵呵!”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掩嘴輕笑。“這位俠士,你眼睛很明呢?”
“你不怕我殺了你?”他問的有點生硬,面巾下的臉竟然有些泛紅。
“殺我?”她聞聲停止了笑聲,正經(jīng)的看著他,“怎么不怕?”
“怕?”他不知從哪里抽出了劍擱她脖子上。“怕還笑的這么歡?”
“這位俠士,你我素不相識,從你跟我攀談了這么久可以看出你還是有良心的,你不會濫殺無辜的。對嗎?”她輕聲問他,輕輕苻開放在她脖子上的劍。
真重,這么重的東西他們怎么拿的這么自如?
“哼!”他收回長劍冷哼了聲。
有良心?是么?他有良心?
“如果我不殺你,你跑回去報信怎么辦?這樣,你們就可以連夜起程,不是么?”
“只要你不殺我,我發(fā)誓,我絕不吐露今天的事半個字。”
她說的很堅定。
她是真的不會說,說了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呢?
他狐疑的看她,他該不該相信她?亦或者殺了她?
慕、一、心,他認(rèn)識這個人。
“本……我就姑且留著你的命。記住,你的命是我留給你的,要取,也只能是我來取。”
“好,我會好好保留這條命的。”她答的異常的快。是那么的理所當(dāng)然。
他不在說什么,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這位俠士,請留步!”她叫住待走的他。
“說。”
“請問可不可以送我回去?萬一我沒在房內(nèi)別人起疑怎么辦?”
“……”
他才沒那么多時間送她回去。
毫不留戀的離開。
“真的走了呢!”她輕喃。
“我的命是自己的,誰也不能拿去。”她看著前方若有所思。
她的命是自己的,誰都不能拿去。